第86章 新政前夕

“陛下，出来了，《新律》出来了。”还未进到殿内，便远远地听见周宣的高呼的声音。

        秦昭知道周宣性子素来方正，十分拘泥礼数，能让他这般高兴到忘了礼数恐怕最近的那件事。

        霎时间秦昭眼睛一亮，她连忙起身，大步往外去，还未走到门口。，便见周宣，韩明辉二人步履急促地冲了进来，他们三人正好打了个碰面。

        “陛下。”见向来稳重的周宣此刻一脸激动，眸光发亮，眉梢上都是掩不住的喜悦，那双手颤抖地高举，一脸热切的望着秦昭。

        秦昭不由地吸了口气，她接过周宣的手中这本册页装定的成书，在这二人激动的情绪感染下，秦昭翻页的手也不由地微微颤了几分，等翻开封面，那一行行笔墨书写的楷体映入眼前。

        等翻看几页过后，秦昭合上了书，脸上绽开了笑容，满是喜悦激动地对着周宣、韩明辉道：“太好了，这些天的辛苦准算没有白费。”

        这些时日来，为这本《新律》成书，他们三人工作起来便是通宵达旦，这其中不知商讨‘’修改了多多回，如今终于成书如何能不满怀激动。

        听到秦昭的话，周宣与韩明辉二人想到这些日子的工作，心下也颇多感慨。

        秦昭看着着两个年轻人，因着这几日连续的工作满面倦色，眼下的青色更是一大片，关切道：“新律能够成书，多亏了你二人劳神费心。现下终于能缓上一口气，朕特允你们三日休假，回府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新政还得靠你二人主持。”

        “陛下严重了，这是臣二人为臣子的本分，不过这些日子确实累得够呛，多谢陛下体恤，那我们二人便先行告辞了。”

        “快去吧。”

        这么长时间，知道女帝的性子，周宣、韩明辉二人也不再多推迟，行了礼便告退了。

        等着二人的背影远去不见，见紫宸殿门口的秦昭，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成书，沉思了许久。

        这一日下午睿亲王府上，，突然听闻管家来报，“陛下驾临府上”，正在院中晒着太阳的秦湛有些诧异：这些时日按理说女帝忙得很，怎么突然到他府上来了？

        秦湛皱了皱眉头，让秦一推着轮椅往正堂去，等进了前院见陛下带着小皇子坐在座位上，正由侍从们招待。

        “陛下驾临，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见谅。”

        听着院外的先传来的声音，抬头见睿亲王正被秦一推着进来，秦昭领着秦曜起身笑道：“是我不打招呼便来了，到是叨扰王叔了。”

        “陛下客气了，陛下能够驾临府上，是臣的荣幸。”睿亲王笑着回，两人寒暄了片刻，等小秦曜见过礼后便让府上的家将带着去外面玩了。

        二人重新坐下，秦昭上下看了睿亲王片刻，见他脸色似乎比以往苍白了些，开口询问道：“王叔近些日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对面的秦湛笑着道：“多谢陛下关心，是最近一段时间天气有些潮湿，引得旧疾突发。”

        秦昭想到了睿亲王的腿伤，不由有些担心：“可还严重？要不我叫御医给王叔诊治一下？”

        “都是些老毛病了，不碍事，这些时日已经好多了，劳陛下挂心了。”秦昭见睿亲王脸上平静的样子，知道他并非推辞，也不再多言，转了话题：“最近宫里新上贡了一批新鲜瓜果，今日正好到王叔府上顺便带了些。”

        “多谢陛下厚爱。”秦湛也不在推脱，院外的礼物让家将收下，开口谢到。他二人又说了会家常，见对面秦昭有些心不在焉，秦湛低眸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道：“陛下可是有心事，您今日前来，是不是有事情与臣说？”

        “王叔是怎么知道？”她今日前来确实有些事情拿不定，想找睿亲王商量商量，听着睿亲王这般道，不由地有些诧异。

        秦湛看了看眼睛有些睁大的陛下，心下不由地好笑，陛下恐怕不知道自己无精打采的样子有多明显吧。面上却是正色解释道：“这些时日正是科举选士，再加上今年陛下您又开了武科，弘文馆修书之事，臣虽然闲居在家，也能料到陛下的政务有多繁忙，今日却忙里偷闲来我府上小坐，想必陛下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王叔所言不错。”

        睿亲王点了点头：“既然陛下有重要事情，便随臣书房详谈吧。”秦昭颔首同意，她起身接过秦一的活，由秦一前面带路，推着睿亲王往书房去。

        到了书房，睿亲王让其余人全部退下，只留了他二人在书房，见秦昭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册递给睿亲王，那封面上赫赫三个大字《元熙律》，正好是周宣上午呈上的新律成书。

        在睿亲王翻动纸页的时候，听着秦昭缓缓道来：“王叔一向聪慧敏锐，我们大烨如今的局势想必王叔看得清楚。故而我想借着新律的颁布对朝政进行改革。只是……”见秦昭停顿了下来。

        那低着看书的睿亲往这是抬起头看向她，那双眼睛一改平日的平静淡漠，变得犀利、透彻无比：“只是陛下怕改革触动的利益太过巨大，怕在反扑之中万一失败，将祸患带给您身边那些人吗，还是怕成与不成，烨朝的根基都会因此损伤的更快是吗？”听着他不紧不慢说到，那话中的每个字却是正中秦昭心里所虑。

        秦昭盯着那张平淡苍白的脸庞，不由点了点头，却见那张脸上罕见得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张扬之中又充满攻击：“那陛下会因为众人反对便不去做吗？”

        秦昭怔愣了片刻，那张脸上坚定无比地摇了摇头：“不会。”

        便见睿亲王神情了然地笑了：“既然众人反对，陛下还会去做，那陛下又还顾虑什么呢，这些反对难道您不曾设想过吗？既然已经在预料之中尽全力做出了准备，那又害怕什么呢？至于您身边的白太傅、我、燕城钺、临翊，周宣、林啸、云朗，以及支持您的臣子，我们每一个人都并非毫无反抗之力，只要您不被打到，我们便不会有事，您又何必担心呢！”

        这样一段话仿佛久久回荡在秦昭的脑海，看着对面之人信任的眼神，秦昭的心中充满了力量，她郑重缓慢地点头：“王叔我明白了。”

        那颀长挺拔的身影站了起来，满怀信念，无所畏惧地往外走去，那背光的身影像山岳一般沉稳，像利刃一般锋利，如同无数往日，从血雨腥风之，波涛巨浪之中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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