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教
阿泽最开始练功时,便由紫衣换上了修炼之人最常见的白色长衫,广成子主要让他观摩学习仙观里面的藏书,看看他的悟性,阿泽常常闷声不吭地看书看到晌午,殷郊见他不声不响的样子,莫名恼火,便私藏了他的发簪,想看他出丑。翌日清晨,“师兄,你见我发簪了没有?”
“没有,怎么丢东西啊马马虎虎的。”
阿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看来今天只好散着头发练功了。”
在殷郊眼里,成泽长发飘飘,安安静静地看书,一缕柔顺的头发自然垂到下颌线旁。他练剑时,身段仍然极为漂亮,只是时不时就要撩撩甩到身前的头发,殷郊好奇地盯着他撩头发的样子,感觉,感觉居然有些——风情
这下他想起狐媚他父王的苏妲己,“哼,果然狐狸精不论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殷郊又很快发现阿泽的一个爱好——他找了桃林一处空地,虔诚而期许地种下了一棵桂花树。“喂,你干什么?”殷郊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种树。”
“好端端的种树做什么”
“酿桂花酒,做桂花糕,
“嘁,那玩意有什么新鲜的听名字就俗气得很。喂,你可记住了,师父让我告诉你,桃露,木松,山泉,谓三清,每天一杯,有益于修行。”
等到阿泽终于在某一年的八月十五成功研制出了桂花糕和桂花酒,
“好吃啊,好喝,殷郊,你也来点吧!”广成子被二徒弟的手艺哄得不亦乐乎,“切——”,殷郊看着汉白玉托盘里厚薄均匀,端端正正,色泽莹润,黄白分明,糯米香和桂花微凉的清香层层叠叠的桂花糕,“我也来点吧。”
“我的祖师爷啊,太好吃了!”“师兄师兄,你也可以尝试自己亲手做桂花糕,自己亲手做的才好吃,每个人做的桂花糕,口味都不一样。”阿泽露出一脸狗腿子的笑。
“那种小糕点,我一个修仙之人,谁稀得做它啊。”
最终某年某月某一天,殷郊终于做出了属于他自己的第一块成型的桂花糕,他满眼冒光,正准备把成品拿去给阿泽炫耀,却见阿泽那里,砂糖水晶桂花糕,芝麻桂花凉糕,软炸花生桂花糕,水蒸木香桂花糕…样式精美,巧夺天工,阿泽正在那里研究怎么装盘。
“他奶奶的,做个桂花糕你卷什么卷啊?”
不知不觉中,阿泽种的桂花树越来越多,广成子忧心忡忡,“大徒弟,你说阿泽是不是种桂花树种疯魔了,咱这桃花林都快变成桂花林了。”
“谁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他说,他就喜欢桂花树,这让他总想起故人来。”
“故人来?什么故人,这小狐狸还蛮有故事。”广成子捋着胡子,乐呵呵地笑了。“年轻人啊!”
“不好好跟着师父师兄练功,尽想那些没用的。”
“可别那么说,阿泽的天赋高着呢,修炼法则,第一在境界高低,阿泽的内心纯净如水,一点功利也不放在眼里,但也不是随波逐流之辈,他的意志和专注力都是罕有的。这样的修炼之人,最能领悟到法术的要义了。”
殷郊也确实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师弟颇为天赋,常人难以参透的幽微深奥的道义,到他那里却十分容易了。
这样温馨平淡的日子持续了许多年,阿泽的法力进步极快,广成子掰着手指头算,“爬云学了,□□玄功般变化学了,千里传声学了,我阐教的基本法术都学了,落日融金,玄冰盾,白影斩这些较难的也学了,剑法也学了不少。”广成子素有剑仙之称,他这一派好使剑,法术道义都藏在剑花里,他本身也藏了不少稀世珍宝,比如番天印,扫霞衣,落魄钟和雌雄剑已经先给了大徒弟殷郊,殷郊手中的白扇正反两面即是一对雌雄剑所化。
阿泽平素与师兄对打时,所使的兵器是寻常的好剑,殷郊与他喂招都是用白扇,不敢化成双剑,怕阿泽根基不稳自己误伤了他。
广成子觉得自己该给阿泽一件趁手的兵器了,诛仙剑与二弟子颇有机缘,不妨先交付给他耍耍。广成子对这个徒弟喜爱非常,毕竟教什么,什么都学会。
阐教实力恐怖,一般除非世间有什么大劫难或者是遇到什么极其危险的妖魔鬼怪才会出手。所以阿泽得了诛仙剑后,也是每隔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与师兄一起到人间一遭除妖。每次殷郊都会刻意先一步了结那怪的生命,阿泽多数情况下只是帮手,师兄杀伐果决,两人耽误的时间并不多。殷郊是出于爱护师弟之心,故宁愿先出手,他又担心阿泽心里不痛快,觉得是他抢功,不过阿泽从来没提过什么意见,他永远安静地,又默契地配合殷郊。
一次他们从人间游历回来,阿泽淘到了些很宝贝的绢纸,除去一部分献给师父,剩下的都让师兄弟二人分了。这些宝贝纸很适合泼洒艺术,殷郊用它作画,阿泽也是,不过阿泽作画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到自己那间书房里,他说他画得不好看,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殷郊出于好奇,还是有一次变作一缕轻烟溜了进去。房间里只有一盏橙黄色的油灯,夜色已经深了,阿泽立在一匹铺陈开来的绢纸前,仍旧提笔细描,他身形极好,宽肩窄腰,长身玉立,此刻微微俯身,手腕轻移,笔下漾开了一粉衣女子的笑靥——鎏金珊瑚攒珠头饰,小巧玲珑的珍珠耳环,俏丽的小脸,身着浅粉色的半纱裙,裙子做工细致,层层妥帖,衬得那女子的细腰盈盈一握,她似乎立在海岸,背后的鲛纱似笼非笼,薄如蝉翼,女子正迎着海风,裙裾飘飘。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这是阿泽题在画旁的小楷。
殷郊化作的那缕轻烟就飘在阿泽脑后,他牟足劲儿想看清楚小楷的内容。
师哥,阿泽不经意地转身,伸手拆了殷郊的变身术,殷郊被他这一转身吓得失去平衡,阿泽反应迅速地拽住他的腰带把他捞了回来。同时,另一只手,使了三味真火,烧了那幅画作。
阿泽仍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但殷郊知道,阿泽有些恼了。
“师哥错了!不该打扰你作画,师哥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气师哥。”
“我不是气师哥,是气我自己。”阿泽叹气,随即不再说什么了——我当然气我自己,杨戬的师父玉鼎真人和我们的师父广成子系同门师兄弟,想来我和杨戬还是阐教平辈弟子,杨戬和寸心公主成婚已千年,如今我这幅画作,本是不该存在的。如果给我们阐教惹出什么风言风语和事端,一定羞煞我也,我又有何颜面再见师父师哥
阐教的广成子收来了西天的一封密信,如来的娘舅金翅大鹏鸟再次出逃,遍寻西方不见踪迹,金翅大鹏鸟应是逃亡东土。如来叮嘱广成子务必不要声张,劳烦他出手了结了这个麻烦,切不可使大鹏鸟淫威作福,为祸一方。
金翅大鹏若化作原形,双翅遮天蔽日,堪比鲲鹏之大,性情也十分暴虐,一路上想必也有无数百姓,甚至是普通的妖魔鬼怪,也惨遭毒手了。大鹏鸟不敢现出真身,一旦现出真身,如来就得到它的踪迹,不得不出手擒他。
如来在外界,一点也不放出风声,金翅大鹏名义上仍然安身于佛光寺。
“哼,想教阐教帮他擦屁股。”不过这封密信用词十分微妙,如来甚至没有派一个人前来监督情况,广成子掂量着“了结”这个词,阐教以其声威实力,若是擒住了那妖佛,如来可不好开口讨要他那个天杀的娘舅了。
大鹏鸟实力可怖,是西天取经路上九九八十一难中堪称最难的一难,斗战胜佛尚且难以匹敌他的实力,求来了如来佛祖才收服了大鹏鸟。他的性情又至残至暴,如果想要彻底了结,恐怕要用诛仙剑开启诛仙阵了,诛仙阵四剑,如今却只有一把在世,以广成子的功力,若在修炼之地全身布阵不受干扰,可以勉强拟出其余三剑的威力。如果两位徒弟能合力将诛仙剑刺入大鹏鸟的心脏,方能将他困入阵中,绝无生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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