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白宴西没有想到老太太的病已经这么严重。
一个晚上白宴西接到了两份病危通知书,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才终于听到点好消息。老太太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到ICU病房看护。只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医生叫他做好心理准备,就算安然度过这段危险期,因为老太太岁数太大了,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经过昨天,白宴西觉得没有什么情况会比那还糟。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弃希望。
将老太太/安顿好,白宴西站在病房外捏着鼻梁长长的叹了口气。整夜未合眼,眼睛又干又涩。
这边稍稍消停点了,白宴西不由想到朱绮,她也现在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自己昨天晚上没过去,也没来得及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睡觉。越想越担心,白宴西当即拿出手机打了过去。
然而,无论他怎么打,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白宴西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当调虎离山这个认知冒出来的时候,白宴西倏尔抬头看向病房。
他前天晚上在家呆到傍晚才走,老太太的精神还很好。他叫人检查家里的时候,老太太嫌吵,还牵着奥斯卡出门去走了走,丝毫没有发病的前兆。而且发病的时机也为免有些巧合,刚好就是窃/听/器事件和周氏传出破产消息之后。
听王叔说奶奶是在接电话的时候突然发病的,该不会是那个电话有问题?如果真的是电话有问题……
白宴西顿时坐不住了,他必须亲眼见到朱绮才能放心。让王叔和方姨好好守着,叮嘱二人一旦奶奶有什么情况就给他打电话,安排妥当后就带着郑文川连忙赶去公寓。
*
少了人的公寓里空荡了些,但却因为站在客厅那人而让人觉得这里格外压抑。
公寓里的陈设和他昨天早上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她不见了。
防盗门完好无损,房间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如果不是隔壁的惨状,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认为是她又偷偷从自己身边跑掉。
白宴西手里捏着一支验孕棒面对窗户而站,那是他在卧室里找到的,上面的两条红线清楚地告诉他,一夜之间他被人抢走了什么。手指蓦然收紧。
白宴西眼底阴沉得骇人,听着身后的郑文川把搜索的消息一一汇报给他。
“总经理,公寓和小区里都仔细找过了,都没有找到夫人的下落。”
白宴西沉默。对方都不惜将老太太算计进来,如此大费周折,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找到。
“周世亭那边什么情况?”
“按您的吩咐查过了,周世亭日前已经悄悄将自己名下的财产转移了,周锦星也已经被送到国外去医治,于如慧跟着一起离开。目前还没有查到她们在国外具体的落脚点。”
倒是把自己的退路安排得很好。白宴西的表情没有太大起伏,沉声道:“尽快查到。”
话音刚落,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老板。”来人是去排查小区监控的小组负责人。他们自己的监控记录已经被人全部销毁。
白宴西闻声侧过身。
“我们找到了一辆可疑车辆,查过车牌,那辆车登记在于如慧名下。”负责人边说边把一个存有监控图片的平板递给白宴西。
白宴西接过,眼色愈深,转而把平板给了郑文川,道:“周世亭既然把自己留下来当枪靶子,我又怎么能辜负他的良苦用心。文川,你把这个交给警/方,再把之前我们准备好的材料寄出去。”说完稍缓,声音陡然沉了一个调,“第一个拿他开刀。”
“好。”郑文川正了脸色,点头应是,随即跟着小组负责人离开了公寓。
一时,公寓里只剩白宴西一个人。
只有他一个人的公寓显得更加冷清,冷得他身体阵阵发寒。
初步推断,她是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出的事,到现在已经十二个小时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没有接到任何电话。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根本没有打算用朱绮当筹码来跟他交换什么。而在绑架案中,如果人质没了交换的价值,那么结局就只有一个,撕票。
一想到她现在的处境,白宴西就觉得难以承受,不由阖上了眼。
*
因为涉嫌行贿和绑架,周世亭很快就被警/方逮捕。
周世亭刚被送进审讯室,白宴西后脚就到了。透过审讯室的单面镜,白宴西看到周世亭淡然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对面坐着一个审讯的警/察。
警/方已经搜查过周世亭的住处,并没有找到朱绮。人质一旦失踪四十八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救人是最要紧的,审讯也是主要想要套出朱绮的下落,但无论威逼还是利诱,周世亭对于朱绮的下落始终不肯透露半个字,被问得烦了,就不断要求见自己的律师,律师来之前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知道进行不下去了,审讯的警/察只好起身走了出来。
而就在审讯室门关上的一刹那,被单独留下的周世亭忽而转过头,看向单面镜这边,似乎知道有谁在看着他,浅浅一笑,眼底满是得意。
镜子这边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白宴西。
看着周世亭的笑,白宴西默了半晌,开口:“我想跟他谈谈。”语气坚定。
闻言,几个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面面相觑。他们也都看到了周世亭刚刚的表现,想从他嘴里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怕是很难,而且待会儿律师一到,审讯会更难,让白宴西进去说不定会刺激到他,从而找到点蛛丝马迹。
*
“咔嚓。”审讯室的门被再次推开。周世亭安然不动。
白宴西走了进去,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浅笑,“周董事长,别来无恙。”
“你也无恙。”说话间透着一丝嘲讽。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寒暄,但在朱绮生死未卜的时候说出来,再配上那样的语气,无异于在白宴西的伤口上撒盐。
白宴西却是刀枪不入,面色未改,“如果没有你和沈东昌送给我一份又一份大礼,我现在的确是无恙。”之前对两人的关系他还有所怀疑,但是经过奶奶的事过后,他便肯定了。
“要是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谁也不会去打别人的主意。无非是被逼无奈。”
白宴西在心底冷笑一声,眉目发寒。
周世亭脸上倏尔一变,忧心忡忡,“对了,老夫人发病了?情况怎么样?我那天专程打电话过去问问她老人家身体怎么样,顺便跟她聊了聊你的父母,聊了聊绮绮,谁知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没声了。”
说完,周世亭如愿看到白宴西脸色僵住,片刻之后垂下眼睑。
看到白宴西犹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周世亭觉得简直大快人心,语调不由轻快几分,继续道:“听说绮绮怀孕了?你可要好好照顾。最开始的三个月是危险期,很容易流产。”
白宴西慢慢地将头低了下去,不说话。审讯室里重新归于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白宴西埋着头,徐徐开口,“有什么事你可以冲着我来,朱绮和孩子都是无辜的,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听完,周世亭朗声大笑,笑够了之后才道:“要是你半个月前问我我还真有,可是现在。”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晃了晃手上的手铐,叮叮当当轻响,“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白宴西依旧低着头,声音染上了一丝痛苦,“周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我的叔叔,也是朱绮的叔叔,你从小看着我长大,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说着说着,轻泣起来。
听到他的哭声,周世亭像是被极大地愉悦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白宴西的狼狈。
白宴西坐在椅子上,低声哭着,可是哭着哭着他的声音就有些不对了,慢慢、慢慢地有笑意掺杂进来,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眼里根本没有一滴泪。视线上挑攫住对面的人无措诧异的目光,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
脸在笑,但白宴西依旧用刚才那样哀求的语调道:“周叔叔,你要是被判无期或者死刑,也没有关系,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锦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有我在,于阿姨就没必要了。我在东南亚认识一些医生,对植物人很是有办法,火疗针灸电击法子不少。我会把锦星接回来,让她都试一遍。锦星是你的女儿,我一定会把她治好,绝对不会让她死的。”
如果说周世亭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周锦星绝对是最明显的一个。
听白宴西说完,周世亭之前脸上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神情僵硬。咬紧牙关没松口,抱着自己安排妻女的地点很隐蔽的想法硬扛着。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白宴西坐直身体,慢条斯理地说出一个地址,话还没说完,就见周世亭的脸色发白。
“周叔叔,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说完,白宴西起身准备离开。
周世亭一声没吭,但咬肌突出,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咔嚓。”白宴西重新打开审讯室的门,一只腿刚要迈出去,身后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放过她们母女!”
白宴西嘴角轻牵,转过身,“条件。”
“……沈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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