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
白家大宅。
季鸢容正抱着奥斯卡看新闻,就接到白宴西的电话,说有事情要跟她商量,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听他语气这要商量的事情还有些严重。季鸢容也不多问,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季鸢容不由轻叹一声。今年真是没过过几天几天安生日子,先是公司出事,后来宴西又出事,紧接着绮绮又搬了出去,昨天更是到处査什么窃/听/器。她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经得住几次折腾。听说绮绮已经从小徐那里搬了出来,但是也不见人回家。她昨天还没来得及细问,叫人把家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的臭小子连饭都没吃又走了。
想着待会儿见了面可得要好好问问。
季鸢容出神之际,刚挂掉的电话又响了。
不急不忙地接起,“喂。”
“老夫人,是我,世亭。”
虽然已经不管公司的事务,但季鸢容也听说了周氏前段时间对钟山做的那些手脚,自家孙子最近干的那些事她也清楚,现在打电话过来,想来是想要托她说说好话,求个情。不过,这个说客怕是他找错了人,钟山也有她的血汗,哪忍得住这口气。只不过她想做的,自家孙子已经全部代劳了,她还没有多插手。
季鸢容的声音冷了一度,“有什么事吗?”语气有些不耐烦,以此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的确是有件小事想跟您说。”周世亭的声音里透着些无奈和歉意。
“既然是小事那便没有说的必要了。”
“跟溢清的死有关。”
季鸢容本已经准备挂掉电话,但突然听到儿子的名字,手就怎么都放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
“这件事我埋在心里很多年了,一直想要找人倾诉,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现在,也无所谓合适不合适了,什么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可顾忌呢?家,家没了。公司,公司也要破产了。现在做得这些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是你们这么一直逼我,我何至于如此?你们如果不逼我,白家还是周氏最大的恩人,我们相安无事,各谋前程。只是这一切全被你们给毁了。”
听他故意避开重点,东一句西一句的,季鸢容不免有些着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想,跟您坦白一件事。”顿了顿,“其实溢清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我叫人在车上做了手脚。”
听着电话那头的云淡风轻,季鸢容却是心口一梗,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从心里本能地排斥周世亭所说的话。
“说得明白点,就是溢清我故意害死的。是我害死了你的儿子。”
“你胡说!”
“我为什么要胡说?不止是白溢清,朱自横的死也是我一手促成的。朱绮是我买通了朱家的保姆让她故意带到街上去扔了的,也是我安排被朱自横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去把朱绮捡回家的,你们打到公司账户里的钱也是被我在第一时间全部提了出来。当时的朱自横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我告诉他,钟山不肯借钱给他,一分钱都不肯。然后他就自杀了。”
“这……这……自横把你当做最信任的人,你怎么能……”
“呵,最信任?自己会不相信自己养的狗?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他太懦弱,又怎么会自杀?他只要活着,我之前的算计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那你应该去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人碰上。”
“那这又关溢清什么事?”
“是啊,本来就跟溢清没什么关系的。他把钱给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他偏偏不信朱自横是自杀的呢?为什么就偏要去找什么所谓的真相呢?我求过他,求他放我一马,但是他执意要送我去监狱。我也是被逼的,如慧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孩子总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只好让他们带着这个秘密从这个世界消失,只有这样,我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季鸢容眼前阵阵发黑,身形晃了晃了,感觉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慌忙扶住了书桌。拿着电话的手不住颤抖,嗓子里紧得发疼,说不出来一个字。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的话还在继续。
“其实,当初你要是坚持不给那笔钱,或许现在的一切就不都一样了。如果没有那笔钱,我做不起来周氏,也就没有能力堆白溢清下手,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很感谢你。”
这短短几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季鸢容想到年纪轻轻就逝世的儿子儿媳,想到自己曾被人说是克星,克死了丈夫又克死了儿子,想到宴西从小就被说活不过四十岁,想到绮绮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而这一切都有她的功劳,这么多年她还跟周家往来,甚至曾经还动过让宴西娶锦星的念头。一想到这些,季鸢容心口就一阵剧烈的绞痛,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比诅咒更可怕的是人心。
*
周世亭听着电话那头似乎有人摔倒的声响,眼里慢慢染上一点点笑意。他向来不甘寂寞,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毫不犹豫地挂断打去白家的电话,而后摁了一个手机号拨了出来。
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不过周世亭并未太过在意这些,“一切按计划进行。你放心,我会派人帮你。老太太?最好是一命呜呼。”
*
医院。
白宴西心急如焚地守在急救室外面。他今天回家刚一进门,就听到王叔疾声喊着快叫救护车,冲进去书房一看,发现老太太脸色惨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前几天住进家里的护士跪在地上正在进行心肺复苏。
虽然知道老太太最近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但是白宴西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这次也和往常一样只是有惊无险。等过两天,老太太就会醒过来,躺在床上就开始念叨他,“想我死啊,没那么容易。我福还享够呢。”
然而,不管他怎么希望怎么祈祷,病危通知书还是交到了他的手里。
看着纸张顶头那几个黑体字,白宴西脑子一片空白,愣住。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一位血亲,似乎也要离开他了。今后再不会有人护着他、宠着他、笑着骂他,一想到这个,白宴西就死活提不起笔。
现在是争分夺秒,见他迟迟不动笔,郑文川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总经理?”
“……嗯?”白宴西醒过神,又重新看了眼手里的通知书,最后默默拿笔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郑文川看着护士拿着签好了文件离开,有些担心白宴西,迟疑地开口,“总经理,要不要我去把夫人接过来?”
白宴西想了想,摇头,“不必。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虽然有些不赞同,但是郑文川还是点头应是。
*
朱绮有些紧张无措地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支验孕棒。本来今天早上在购物袋里看到这个的时候,因为不好意思还暗自在心底嫌弃它多余,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早上她以为是自己例假来了,等她拜托人把卫生棉买回来之后,例假似乎又停了。想着可能是第一天,量比较少,当时也没太注意。但现在都已经晚上了,例假还是一点没来,仿佛早上不过是她的幻觉。
如果例假没来,那她的经期就不太对劲了。如果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睡眠不足,压力太大而导致的还好,就怕她是中奖了。要真是后者,那早上的出血就大事不妙了。
虽然一直都想要个孩子,但是这个来得也太过突然。朱绮本来是想等到白宴西过来再说,但眼看着已经快八点了,也没见到人。
想到如果真怀了孩子又出血,可能孩子会有保不住的风险,朱绮一咬牙,也不等白宴西了,拿着验孕棒就进了浴室。
*
朱绮用力地眨眨眼,又闭上休息了一会儿,等再一次确认验孕棒上显示的是两道杠之后,恍然有一种被好运砸懵了的感觉。嘴角不由自主地牵起,压都压不住。
她要当妈妈了。
不过紧接着又担心起来,她这段时间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会不会对胎儿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加上又出血,更是担心了。朱绮连忙出去换好了衣服,准备让人给白宴西打个电话,她想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
今天来的女保镖之前一直都呆在客厅里,但是现在朱绮在整套公寓了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正纳闷的时候,听到正门那边有声音,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想着应该是白宴西,朱绮兴冲冲地从厨房走了出来,往玄关那边快步走去。
“白宴……”
在看到门口的站的那个人之后,朱绮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脸色僵硬地站着。
只见门口那人穿着一身快递员的衣服,看到她慢悠悠地摘下头上的帽子,冲她浅浅地笑着,看到她惊惧的眼神之后,柔声细语。
“绮绮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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