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它的家
这块肉被米垚送进图洲嘴里,他稍稍一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图洲慢慢嚼着肉,眼泪还是控制不住,身体往下将额头抵到米垚膝盖上蹭了蹭,“我听哥哥的话。”
“今晚就在教堂凑合一夜,天亮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米垚放下带血的刀,摸摸图洲的头。
图洲乖乖往米垚手心里拱了拱,“好,我听话。那,哥哥不生我的气了?”
“我都气了一个月了,再气下去是跟自己过不去。”米垚捏捏图洲冰凉的耳垂,“生气对身体不好,我想长命百岁。”
“我不会再让哥哥生气了!”图洲张开胳膊圈住米垚腰身,“哥哥一定会长命百岁!”
米垚有点想笑,“寿命哪有一定的?”
“是一定的!如果哥哥活不到一百岁,我就把我的命都给哥哥,让哥哥活到!”
这家伙,真是让米垚无可奈何。
他心里发疼是因为看穿了图洲毫无自我。
大概,从米垚救图洲那天起,图洲就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意义。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话还没这么多,也没这么会撒娇耍赖。”米垚其实更希望图洲跟他初见时看到的一样,至少那样的图洲像是有灵魂的。
“我怕说的太多,哥哥会看出我……年龄很小,很不可靠。”
米垚笑着摇摇头,“那如果我得知你是丧尸之后,真的害怕你,不肯跟你来往呢?”
“我就继续远远陪着哥哥好了,虽然那会很难熬……反正,我不会离开哥哥。”
这算是米垚和图洲之间第一次挑明身份。
图洲承认自己是只丧尸。
这个问题不能往深了想,米垚抚摸着图洲硬朗的发,阻止自己去仔细琢磨丧尸这俩字。
等图洲情绪稳定了,让他自己切生羊腿吃。
米垚自己啃着烤羊腿,喝着啤酒,给了图洲一瓶果汁。
看身边有个人吞食生肉,这种视觉效果其实非常刺激,米垚一阵阵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可图洲吃着吃着就会抿起嘴眯着眼睛笑嘻嘻转头过来讨好。
米垚一次又一次过去摸图洲的头,去摸他发红的眼角,这种小动作能带给米垚些许真实感。
他告诉图洲多吃点,整条生羊腿都是他的。
这次米垚随身行装里带了两套洗漱用品。
两个人吃饱喝足,拿瓶装水刷牙洗脸,收拾妥当之后,米垚支起用驮包带来的双人帐篷。
他钻进去躺好,等了半天图洲都不进来。
他问图洲不困吗,不睡吗?
“外面丧尸还嗷嗷的,我坐在帐篷门口给哥哥看门,哥哥放心睡吧,我在这他们不敢欺负哥哥。”图洲说着,往帐篷里伸进一只手,“哥哥害怕的话就抓着我的手。”
米垚已经接受他每次来废都都有个守护者在附近保护他的事实。
看到图洲洁白的不似活人的手,这种被保护的安心感觉又有所加强。
“你知道什么动物喜欢给人守门啊?”米垚换个方向,头朝外躺着,握住图洲手放进睡袋里。
“狗。”图洲说,“我可以给哥哥做看门狗。”
米垚蹙了蹙眉,“你别这么说自己,我听了不舒服。”
“哥哥我错了,对不起,我不做看门狗,我做哥哥的护卫,我守着哥哥。”
图洲不是不懂得尊重米垚,他在狼群口中,丧尸群中长大,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尊重,才会说出要做看门狗这种妄自菲薄的话。
米垚一想到也许图洲是因为看野狼群里公狼是那样对母狼表达青睐和占有的,他就觉得呼吸都变得颤抖而艰难。
没有人教过图洲,没有。
他所有学到的都是他最直观看到的,他把看到的事情理解偏了,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正确的。
米垚忍下心头刺痛,孩子是需要慢慢教育的,至少他应该给图洲一些宽容和耐心。
他想在睡袋里给图洲把手焐热,可直到他睡着前一刻,摸着图洲温度还是那么冷。
冷的很孤独,冷的过于可怜。
隔天米垚被一阵说话声吵醒。
“跟你们说了不能靠近金库,赶紧走。”图洲不爽的声音。
“我们就去探探路,随便看看,我们会小心不碰那些机关。”陌生男人的声音。
图洲:“机关都很隐蔽,不是你小心就能避开的。”
男人:“嘿我就不明白了,金库你家的啊?你不让我去我就不能去啦?”
米垚迷迷糊糊钻出帐篷,被外面明亮的光线晃的眼睛疼。
“米……米少?!”
“米少?雪鸮的米少吗?”
“哈哈既然米少在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走走走!”
米垚揉揉眼睛,“你们等等!”
他被图洲拉着站起来,一只大手横到他前额帮他遮挡掉刺目的光。
米垚皱着眉上下把这几个武装保安打量一遍,他们武器装配齐全,防弹装备把制服撑的鼓鼓囊囊的,而且胸口都印着红狐狸logo。
“赤狐保安?”米垚再看看这几张脸,没什么印象,“邱伯伯派你们来探金库的路?”
“不不,不是不是。”带头的保安把手上的枪放回枪囊,对米垚拱手,“我们哥几个轮休,闲得无聊到废都逛逛,不想打扰了米少休息,真是冒犯了,我们这就撤……”
“别想动金库。”米垚懒得听他们狡辩,指着带头这个人,“你们穿着赤狐的制服,你们的行为就代表赤狐。如果想让雪鸮误会,你们今天大可以闯金库试试,回头看邱伯伯会不会在各家主面前给你们撑腰。”
这几个赤狐保安面面相觑一番,都讪笑着不敢跟米垚顶嘴。
“废都金库周围埋了多少炸|药,如果你们不清楚,我给你们普及一下。”图洲冷目盯着这几个人,“丧病爆发后十年间,企图来闯金库的共计两百三十二队人,其中两百二十八队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四队毫发无损的都是在触发机关前知难而退的。”
赤狐保安们再次互相看了看,脸色浮现出忧虑之色。
“而那两百二十八次爆炸,只消耗掉全部炸|药的三十分之一。”图洲冷冷一笑,“不管谁派你们来,都只是让你们在死亡人数上多加几笔,在炸|药存量上多消耗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
“这……米少,不知这位是?”带头的保安已经听的冷汗直冒,他对图洲多了几分惧色。
“我家雇佣兵。”米垚平静的说,“他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如果不信,就按我刚才说的,大可以去试试。”
“我们雪鸮可不负责给违背同盟条约的人收尸。”图洲冷声补充。
我们雪鸮?米垚挑眉瞥一眼图洲,你倒是挺能代入角色的嘛。
图洲冲米垚眨眨眼,但脸上还是一副冷峻凶恶的样子,连桃花眼都迸射出无情的寒光。
“这不对啊?上面说炸|药已经引爆了一半多了,米少说才爆了三十分之一?那我们去就是纯送死的啊!我们到底信谁说的?”一个赤狐保安开始动摇。
“闭嘴!”保安头子呵斥一声,再对米垚笑呵呵拱手,“谢谢米少提醒,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在废都乱逛了,我们这就撤回狐城去。”
目送这行人离开教堂,图洲死死盯着他们背影,表情狠厉的让米垚心惊。
“人走远了,你还瞪着他们干什么?”他问。
图洲迅速放松神情,冲米垚乐起来,“我刚才吓到他们没?”
“你都快连我一起吓住了。”米垚拍拍他胳膊,“帮我收拾东西,我们到你住的地方去吧。”
收拾起行装,图洲骑机车载米垚一路飞驰。
图洲住的是个被重重铁闸封闭入口的地下室。
一道道铁闸开了又关,米垚看到个照明充分,非常具有生活气息的玄关。
木质衣帽架立在墙边,衣架里挂着几根皮质束带,几条绳索。
架子下方摆着几双一模一样的黑色战地靴。
图洲把开铁闸用的钥匙放在柜子上,牵住米垚的手往里走。
豁然开朗的大客厅里家具原料非常统一,木头,木头,还是木头。
偌大空间被各种木质墙壁或家具隔开了几个区域。
客厅里沙发茶几电视机录像机dvd机一应俱全。
饭厅餐桌上还摆着一盘花生瓜子。
“这房子我弄了净化水系统和换气系统,在这里生活很方便,你如果累了我给你放水你泡个澡吧?”图洲把米垚带到浴室门口放开他的手,然后开始卷袖子,“我马上去给你做饭,你昨晚的烤羊腿没吃完,我给你加工一下,再煮个西红柿鸡蛋面可以吗?”
米垚对上浴室里的穿衣镜,素描本里图洲的自画像中出现过这面镜子,“你哪来的西红柿鸡蛋和面条啊?”
“鹰城可以买到,他们那边农产品很便宜,一个小金豆可以买几大袋子东西。”图洲先进浴室去往浴缸放热水。
米垚跟进去,“我自己放水就行了,你……你会做饭?”
“会呀。”图洲歪头一笑,“我为了给你做饭学了好久了,今天终于梦想成真能给你做点东西吃了。”
他的手放在浴缸里试了试温度,“这样应该差不多,你等水放满了把水龙头关掉就行啦。”
图洲哼着轻快的小曲跑去厨房忙碌。
米垚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穿上挂在浴室里干净柔软的浴袍,溜达出来的时候图洲居然还没煮好面。
他溜达到墙边木质书柜跟前,看到最下排放了很多学习认字写字的书。
倒数第二排是一些作文书,儿歌或者童话故事。
越往上,书就越深奥复杂,最顶上一排米垚够不到的地方放着很多菜谱。
图洲端着面和烤肉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一开始住进这里的时候我还不会做家具,那些学字的书堆在一起,堆的又脏又旧。”
“你是怎么学会认字写字的?”米垚光是想想就觉得艰难。
“十岁前我读过几年书,而且你看到的那些书大多都有配套的磁带,我一遍遍听,一遍遍写,一遍遍对着镜子说,慢慢的就学会了。”图洲把吃的放在餐桌上招手,“哥哥,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虽然以前也经常练习,可图洲今天太紧张,煮了三四次才出锅一碗像样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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