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解释
柳琀看了一眼瞅着他外甥的郡主偷偷笑了笑。他对自家外甥有着绝对的自信,易捷是被管得严,可易家家风严正有易家的原因,不过那事情做的实在过分,柳琀没法给他开脱,可阿捷绝不是郡主口中那种靠着欺负娘子来让自己心理满足的人,更多的时候,他是宁愿自己受苦都不愿为难别人的人。
乐轻青被柳晗一暼立马回过神来,本以为她可以对易捷视若无睹,事实证明,易捷对她的影响犹存,就像是下意识反应一般,一见了他,她不自觉地紧张,就算是她告诉自己要表现的得体淡定,也没法控制下意识,幸亏他没过来,否则,她真怕自己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可他竟然真的没过来。
关于叶渊,柳琀故作神秘什么都不说,乐轻青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句句都能跟易捷相关,为了表明他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的态度,只好只字不提。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南野素一边揉着自己的脚,眼睛也不知道该看着谁,只觉得自己颇受冷落,身为一国公主,很是气结。
乐轻青看一眼这个名叫素素的女孩,只觉得面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柳琀逗这个落单了的女孩道:“刚才他走的时候你怎么不问?他们每次说有要事,都是不知到什么时候能办完,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也得三五个时辰吧。”
听到这样的话,南野素忽地一惊,一瘸一拐地跳下车,车上三人面面相觑。
“我逗你的,你别急!”柳琀忙追下去,扯住南野素衣袖道:“我带你回流风堂,叶渊一定会回来找你。”
南野素名字里虽然有个素字,却不是吃素的,让她堂堂一个公主去跟两个陌生人挤一辆车,一是自己脚崴了无奈之举,二是看在叶渊的面子,为了表示自己听他话的诚意,可还没沦落到被舒国人嘲弄挑逗的地步。柳琀这句话一出口,立马惹恼她,南野素回手便一巴掌打在柳琀脸上。
被一个小女孩给一巴掌,柳琀不知道该不该还回去,只见那女孩脸上怒容未消,开口喝道:“滚!”
“叫谁滚呢?”荧心脚踩车轿借力一跃过来。柳琀见她来势汹汹,怕她真的跟女孩动怒,又忙去拉住。
“本公主要谁滚还轮不着你管。”南野素靠着一只脚站稳,另一只脚点地,这副样子有些落魄,可神气如故。
“公主?”柳琀和荧心异口同声。
“识相的就快点把叶渊给本公主找回来,本公主既往不咎。”南野素一脸骄傲之色,却没注意到身前两人的目光都在车轿中。
乐轻青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这女孩面熟,问道:“鬲国素公主?”
南野素也将目光投到乐轻青身上,“正是本公主。”
乐轻青微微一笑,正气道:“既然这样,为了两国邦交,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帮素公主去找人。”
柳琀愣了一刻,问荧心道:“叶渊和阿捷在一起,那就是去见阿捷了?”
荧心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乐轻青手里捏着那份和离书,柳琀的话没错,若要真的和离,须得易捷过了轻言阁那关,否则这一纸书只是枉然,易太傅于他们婚姻的看法好似并无别意,既不看好也不看坏,倒是易夫人有提过两次易捷在京中地位尴尬。
易捷的仕途,可能或许大概真的跟她有点关系,可她总觉得易捷对自己的仕途并不在乎,否则,就像柳琀所说,他可以去攀结长公主,要比她这个郡主好用得多。而且在他升迁后,不仅对她的态度没有温和,还变本加厉对她的言行举止要求更加严苛,终于把她变成了现在一见到他就不自觉地低头的模样。她不能让这纸和离书虚设,一定要亲眼看它落实才行。
“阿捷!”柳琀远远地喊了一声,却见阿捷并未回头,便又喊了一声叶渊,叶渊忽地向前俯冲摔倒在地上。
易捷站得挺直,一点都没有要弯腰去扶的样子,南野素已经跳着脚下来,“叶渊你怎么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颀长挺拔的人,那相貌是谢微时?“快!把他扶起来!”南野素发号施令道。
柳琀见易捷一动不动的样子也有些生气,一边将叶渊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将他扛起来,“阿捷,帮把手。”
南野素明白自己认错了,立马反应过来他就是叶渊说的那个怕得要死的人,“你是易捷?!你把他怎么了?”
易捷对小舅的恼怒都能无动于衷,对这位素公主更是不加理睬,目光朝车轿看了一眼,正好与乐轻青对上,只一眼而已,见对方低下头,易捷错开目光。
“易捷。”乐轻青叫住他,“我们和离的事,你会办好的对吗?”
易捷淡淡道:“那是自然。”
他神情冷漠,又看了她一眼,她明白他是在问,还有没有事情。
“我想知道,多久?”
定然是小舅与她说起和离的那些细枝末节叫她心生惧意,她若早知晓这纸书并不能决定什么怎么敢扔他给的佩刀,看来她还真的是很不放心,易捷扯了扯嘴角,终于带出一丝笑意,“你可以随时离开,现在就可以。”
“阿捷,你……”柳琀喊着,又忙不迭地把叶渊扶上马车。
易捷道:“你的东西,想拿什么随时可以去拿。至于滇王府的嫁妆,有案册记载,我已经派人送回驿站,你回去就能见到。”
乐轻青点点头,不自禁地笑了笑,她笑得很洒脱轻松,易捷看在眼里,一句话脱口而出:“皙晴郡主安好。”
乐轻青怔了一怔,收敛笑意“嗯”了一声,从今日起,她就不再是他的夫人,现在他称呼她为郡主,她是不是该叫他一声易公子?
“你们来真的啊!”柳琀看着这两人脸上一个比一个淡然的神情,手一滑,叶渊的身子着陆。
南野素人小劲更小,被叶渊的身子压着也摔在车轿上,她再去拉时却发现叶渊肩上有什么东西,去摸时发现竟然是很细小的针刺入骨肉,扯开他的衣领,南野素深吸了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针眼,青筋暴突的肩颈,还有几根绿色的针尾还在往他肉里钻,南野素去拔时,叶渊忽地抓住她的手,“不要碰。”
南野素一下子想起来叶渊说的话,是易捷把他弄成这样的,她心中气愤不已,正要去质问时,忽然颈边挨了一下,昏了过去。
乐轻青正纠结着要不要回他,易捷便抽身向马车那边,还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她也没奢望易捷能真的对她施礼,不过想想还是挺过瘾的。
柳琀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易捷,拿出小舅的本色道:“别在这里丢人。”
街上人越来越多,他们确实不宜久留,便听了柳琀的话前往鸳鸯楼,因为易捷的绛霄阁出租给了淳王,所以只能去叶渊作为赌坊坊主的驻扎地,流风堂。
柳琀一脑袋的疑问,他知道外甥不只是表面上看来的世家公子也做些别的买卖,究竟是什么他并不知情,也懒得知情,可叶渊这档子事被他当场撞上这是第一次,“叶渊怎么了?”
“没事。”
柳琀压低声音,看了眼本来生龙活虎现在半卧床上苟延残喘的叶渊,“真的没事?”
易捷做了个你可以安心的表情,柳琀不再追问,又猜到他们可能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他知道,便道:“郡主和荧心在楼下,她们肯定没带钱,我去看看。不过,阿捷,你真的要与郡主和离,你爹娘那边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易捷淡淡笑了笑没说话,柳晗心想被罚也是自找的,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样子把门带上。
门一关上,叶渊的声音就幽幽飘荡出来,他对易捷的婚姻没什么兴趣,方才素素见到他伤口的事才是他担心的:“南野容手里有夜鹿,你考虑好了。”
叶渊是很有耐心的人,何况他现在正躺在自家的卧床上更是耐心的不得了,可易捷的耐心明显要比他强些,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的耐心不如易捷,他想尽快地得到易捷的回复,是要杀了南野素灭口,还是迫于其姑放过她。
易捷迟迟不作答,叶渊捂着胸口转身来看对方神情,易捷很淡然地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还是十多年前,他平生第一次到舒国,易捷这当口跟他提这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回溯过往,无非是论当年情谊,可那时候他发现自己效命的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年,又惊奇又难堪,他又一向自负,当下就去跟易捷交了手,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实在没什么情谊可说,难不成是翻旧账,那可有的翻了,叶渊颇有挑衅意味地道:“记忆犹新。”
“你不用这么警惕,我不会杀南野素。”易捷又道:“半年前你问我,取夜鹿回来是不是想借东主令调动夜行者。”
夜鹿是夜路东主用来下令的信物,可以最大范围下召集令,夜行者因为所做之事的封闭与隐秘,所以如果是全员调动只接受有夜鹿印的东主令,这并不难猜。
“我要解散夜路。”
易捷的话说的很漫不经心,然而叶渊知道只要这话从易捷口中说出,即便再随意也都是板上钉钉,大惊失色道:“为什么?”
夜路是一个存在于世几百年的组织,起源于因外族入侵而被灭了的国家豐,它的旧臣部将们组建出一支暗杀当年叛国降者的刺客队伍,后来眼见得复国无望,他们行动又常在黑夜,便取名为夜路,奉首领为东主,意思是引领他们见到光明的人。东主的继任者都是由上一代东主钦定,绝大多数的夜行者并未见过东主,他们知道东主已换是夜鹿交还“凡穴”,届时凡穴会送死士去拜见东主,以此来确定权柄交替,叶渊就是易捷的死士,他可以为易捷死,但易捷却无权杀他,这是东主与死士的契约。
“历代东主都在考量如何能让夜行者重返阳光下过正常人的生活,你身为夜行者该比我更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易捷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
叶渊当然明白,东主这个职位之所以存在,便是要为夜行者找出那条光明之路。历代东主们终其一生都未找到的路,易捷找到了?夜行者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而是有组织有纪律还有家庭的豐国流民,叶渊自记事起就开始修习武艺,被灌输以刀卖命挣生存的思想,他也曾想过为何他们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过日子,后来他明白,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他的祖祖辈辈已经积攒了够多的鲜血足以将坟头的树连根一起浸烂,流着豐国之血,烙着夜路的印,他们除了杀人博命外别无选择。他虽然口中问的是为什么,但心里想得却是易捷要如何实现这一鸿愿。
“你找到了?”
易捷点点头,“虽然不是最好,但也是很好。”
“为什么不等最好?”叶渊紧紧追问。
“最好是夜路趁着乱世自扯风旗,现在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乱世之中,夜路投过很多国家希望能以军功挣得一席之地却从未想过自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没想过,可这时候,关系到夜路命运他不得不想,没有自扯风旗的机会,夜路若要解散便是找到别国来接纳夜行者。诸国之中与夜路关系还行的也就是舒国和鬲国,所谓还行,是因为这两国相继建立不久,还没来得及跟夜路有深仇大恨,至少不会像以前息国一样对夜行者进行洗杀。而且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两国很多地方都用得上夜路,尤其是鬲国,自从南野絮做了质子后,鬲国与夜路的合作多了不少,可合作是合作,若要说真的去融入人家的国度,这里头差了十万八千里。
“舒国?”排除了鬲国后,叶渊猜测道。
易捷摇了摇头,叶渊立马变色,“别告诉我你把注押在南野絮身上。”
“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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