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挽回
第二十五章
第二日，大家也是聚在史之荇家里缝制香囊，因着有了昨日的经验，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大家也都很认真，饶是史玉萱这样好动的性子也做了一个上午没有停歇。
史之荇一抬头，这才发现日头已经升到最高处了，做香囊忘我到忘记了时间，便忙不迭让大家先放下手里的活，该烧饭的回家烧饭，等吃过饭食再回来。
史茂彦也知道孙女这些天忙着捣鼓些什么，趁着身子还算硬朗，将中饭给做好了，就是老人家节省，用的油啊盐啊都放得很少，味道寡淡得很。
齐乐伊尝了一口后就皱着眉头，趁着史茂彦不注意时，靠着史之荇说道，“以后还是你来做饭吧，再吃你爷爷做的菜，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因为营养不足而饿死！”
史之荇偷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夹了满满一大筷子青菜到他碗里，“来，你最近辛苦了，趁热吃，多吃些！”
齐乐伊看了眼笑呵呵的史茂彦，又看了眼笑得如同一只偷了腥味的小狐狸似的史之荇，咬牙切齿道，“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史茂彦不明就里，“你们俩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很有我与妹妹小时候打打闹闹的模样。”
似乎是被这句话戳到了，两人顿时没再说话，各自安静地吃饭。
饭毕没多久，几个人都回来了，史之荇给大家分了刚摘回来的桃子，几个人说了会儿话之后，便又开始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工作中。
史之荇估算了一下，要是按着这个速度，大致再做一天就可以把这一批的香囊全部完工。
天气越来越热，树上的蝉鸣也渐渐变嘹亮了，知了知了地叫得人心烦气躁。
在高亢的蝉鸣声中，忽然传来一阵更加尖利的女声，似乎在叫着——“史之荇！”
史之荇闻声放下针线，与史玉芙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唤她的，大概是三婶。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三婶便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见屋子里几个女子聚在一起低着头缝制着荷包，还看到了人群中异常认真的自家闺女。
她说道，“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之荇，玉芙没给你添麻烦吧？”
史之荇迎上去，“三婶，你怎么来了？玉芙乖得很，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
三婶冷哼一声，用手指点了点史玉芙的脑袋，“这个丫头啊傻得很，她姐说她这几天都在你这里帮忙，我怕她被什么人骗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看来是真的。”
“你说说，这一天天的刚起床就出门了，现下一吃过饭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我们玉芙是个实心眼的丫头，我这个当娘的啊，还真是心里有些不落忍。对了之荇，三婶想问问你，这工钱怎么算？”
史之荇早就知道，三婶这趟来恐怕不仅仅是担心玉芙那么简单，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她是来要钱的。
“一枚香囊付八文钱，玉芙手脚麻利，这会子已经做了不少了。”
史家三婶一听，心里合计了一会儿，说道，“哎哟之荇啊，我听说铺子里一个香囊可以卖几十文，我昨晚看到我家玉芙的手指都红了。这工钱是不是可以看着加一些？”
史之荇微微笑着，“三婶，这买布料、制内胆、还得去县城里才能卖个好价钱，桩桩件件的哪个不要钱啊，我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钱了。我只出得起这个价，其余的是决计付不出来了。”
史玉芙喜欢在这里跟大家说说笑笑做女红，生怕她娘把她揪回去，跺跺脚，“娘，我就要在这里！”
三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行行，我不管你了。不过之荇啊，这工钱能不能提前给我，最近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史之荇只好答应，史玉芙合计做了20个香囊，她从荷包里掏出160枚铜板给了三婶，她用手颠了颠，不算太满意地离开了。
史之荇看了一眼史玉芙，见她眼泪汪汪的，一副要哭的模样，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我跟你娘说少了些，实际我会给你们10文一个香囊，所以你在我这里还有40文钱，不要哭了，到时候把这铜板藏好了，我不会跟你娘说的。”
史玉芙感激地点点头，她不擅长表达，断断续续地说，“我娘更喜欢姐姐，我想买什么她都不同意，可是转眼就给姐姐买了。我想自己攒钱买簪子。”
史玉萱撇撇嘴，“你娘还真是偏心，幸好家里没人跟我争打扮的物件。”
二叔三叔都靠着家里的几亩田过活，说起来，三叔因为霸占着史之荇的水田，日子还好过些。可惜他家里人多，除了玉菱和玉芙，下头还有三个儿子，都是半大小子，干不了重活还吃得多，可以预见玉芙在家里的境况一定不容乐观，再加上三婶还更偏爱大女儿
史之荇拍拍她的肩膀，“嗯，努力靠自己。”
史玉芙感激地看了一眼史之荇，“谢谢你，之荇姐！”
之前由于史玉菱的唆使，玉芙几乎没怎么与她说过话，所以现在，连玉萱也大吃一惊，“哟，原来你也会感谢人啊！我以为你隔三差五的就要变成一回哑巴呢。”
史之荇敲了她的脑袋，“说话客气点啊！”
“哎哟！之荇姐你偏心！你老打我，从来没打过玉芙！”史玉萱不服气地揉着自己脑袋。
史之荇伸出拳头，“你要是不服气，我就把你打到服气。”
史玉萱便“啊”地尖叫起来，一边在屋里跑着闪躲，一边故意抓着木兰和玉芙做人肉挡箭牌，“来呀来呀，之荇姐姐你抓不到我！”
史之荇忍无可忍，遂又一把揪着她敲了她的脑袋。
另外几人被逗笑了，享受这难得的欢乐时光。
齐乐伊去了一趟山里，又摘了不少花花草草，作为偶像的基本修养，他日常必喷香水，但他虽闻得出香味，却实在不知道香水的原料，于是只好因地制宜，把山里的花都采一些回来，晒干、蒸馏、捣碎，各种法子都试一试。他现在有一种自己是实验室的科学家的感觉。
刚进院子，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阵笑声。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大家便都停了下来，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齐乐伊讨了个没趣，只好继续回到院子里捣鼓他的花花草草。
没一会儿，赵承嗣过来了，看起来满脸倦容，看着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之荇在家吗？我找她有话说。”赵承嗣对着他说道。
齐乐伊这刚吃了瘪，又遇到这么个自己讨厌的人，便没好气道，“干嘛？她不在！”
赵承嗣不相信，“怎么会不在？我刚刚还依稀听到她的声音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之荇，请你不要捣乱可以吗？”
赵承嗣试图往里走，“之荇！之荇！你在家吗？”
史之荇认命地垂下脑袋，这刚走了个三婶又来了新的人，她想安安静静绣个香囊怎么这么难？
“找我有事吗？”
看到史之荇的一瞬间，赵承嗣积攒起来的勇气便跑了大半，他的气势减弱了不少，“之荇，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
齐乐伊插嘴，“有什么话就在这说，你和她之间还能有什么秘密？”
赵承嗣的脸憋红，鼓足了勇气问道，“之荇，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史之荇有些懵，她以为赵承嗣这个念头在上一次她和他娘吵架时就已经烟消云散了，怎么现在又跑过来唱的是哪出啊？
齐乐伊很不爽，非常不爽，史之荇至今还没有回复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他也没好意思问她答案，所以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想弯道超车，那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她愿不愿意你心里没数吗？就你娘那个样子，嫁给你不得被她吃了？你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吧，不然到时候你娘又得过来找她麻烦了！”
赵承嗣被齐乐伊推了一下，但仍旧固执地站着没走，他的眼神带着忧伤，“之荇，如果只考虑我一个人，你愿意吗？我娘那边你不用担心，要是她一直不肯同意，那我就以死相逼，想必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个瞬间，史之荇有点动容，她知道，一向害怕母亲的赵承嗣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不管他做什么事，赵大婶都不会怪罪他，反而觉得是史之荇在唆使他，会把一切的怨恨都施加在她身上，只会加重对她的仇视。
所以，她没办法答应。
“之荇，你知道吗？我娘已经给我物色好了一位姑娘，据说是白螺村一位秀才的女儿，要是八字合得来，她就要媒婆去提亲了，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不想娶其他人，你应该明白的吧？现在，我只需要你一句话，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摆脱所有的阻碍，义无反顾跟你在一起的！”赵承嗣眼神殷切。
“啧，搁这拍偶像剧呢？好土！”齐乐伊小声念叨着，也看向史之荇，等着她的回复。
要是她敢答应，那他就就强烈抗议！
史之荇深吸口气，“赵大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相信你娘替你找的一定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你娶了这样的人才会家庭和睦，要是娶我的话，按着我的性子，恐怕每天都得跟你娘掐架。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人，就听你娘的安排吧，她都是为了你好啊。”
赵承嗣垂头丧气，嗫嚅着，“你真的不考虑了吗？”
“嗯，不考虑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看着赵承嗣失魂落魄的模样，齐乐伊乐了，推着他走到门口，“行了行了，这回总得死心了吧，赶紧走吧，等会儿把你娘招来就不好了。”
齐乐伊回去后，发现史之荇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顿时酸溜溜地说道，“哟，这是舍不得了？要不要我现在跑出去替你把他找回来？”
史之荇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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