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治伤
奥斯丁不时侧身朝路易斯开上两下，依旧不能阻挡他一往无前的决心。
有那么一两武器明明是打中了，虽然不在要害处，但是雪地的红色黏稠的液体滴表明路易斯接连受伤的事实。
路易斯此时仿佛化身为全身浸过冥河水的阿喀琉斯，就连脆弱的脚后跟也变得刀武器不入。
突然，射击声停止了。双方的子弹相继用光。
路易斯“嘿嘿”地笑出了声。在寂静的雪原里，像是地底催命的死神发出的冷笑，听得人头皮发紧。他左手抬着那挺轻机qiang，立在那里不动。
奥斯丁站起身，瞥了一眼躺着的伊莎贝拉，然后把武器别回腰间，绕过雪地摩托，朝路易斯走来。
路易斯把轻机qiang交回右手，食指的断口疼痛钻心，但他毫不在意，用其余四指紧紧握住武器身前端。看奥斯丁走得近了，猛地一挥右手，轻机qiang挟着风声劈头砸来。
奥斯丁一矮身，武器挥了一空。
路易斯没等奥斯丁直起身，又把轻武器往回撩。
奥斯丁侧身一滚，趁势去踢他的双腿。
路易斯双手握住轻机qiang两端，用武器身格住奥斯丁的双脚。
奥斯丁双脚用劲，借势一跃，从地上跳起站直了身。右手拉住轻机qiang后端，左手握拳砸向路易斯的断指。
路易斯吃痛，却强行忍住不撒手，抬起右脚去踢奥斯丁的裆部。奥斯丁急急往后一退，身子不稳，向后倒在地上。
路易斯咧嘴一笑，就势前扑，整个人重重压在奥斯丁身上。亏得地上满是厚厚的积雪，奥斯丁又抬起颈项护住头颅，但两个人的重量还是让他在落地时后背重重受了一撞。
路易斯奋力抢回轻机qiang，双手握着武器死死地抵住奥斯丁的脖子往下压。他消失的这段时间为了复仇，每天都在接受魔鬼般的体能和格斗训练，体格比原先壮了许多。
他不关心他会怎么样，他只想着一件事——要奥斯丁·赫尔南德斯的命！
断指的伤口因为使劲，流的红色黏稠的液体更多了，他不在乎，十指连心的疼痛他也顾不上了，他只有一个目标：杀死眼前这个人，不论用什么方法。
奥斯丁拼尽全力用手顶住武器身。他没有料到路易斯的力道如此之大，他看到路易斯扭曲的面孔凑得越来越近，他那粗笨的五官仿佛想脱离原来的位置，重新找个安身之所。颈部和额头的红色黏稠的液体管偾张，像一条条青色的蚂蟥趴在上面吸红色黏稠的液体，身体逐渐胖大。
事后奥斯丁回想起这一幕时，总免不了一番自嘲——在这样殊死搏斗的时候，脑海中竟然一片空白，不去寻思如何逃生，反倒观察起对方的样貌来。也许是将死时大脑缺氧，只能被动地接受眼前的景象吧。
看着奥斯丁渐渐紫涨的面皮，路易斯越发兴奋，体内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力量，他浑身微微颤抖着将那股力量悉数引导到双臂上。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雪啊，树啊，风啊……什么都消失了。那么静，那么静，仿佛进入了一个幽闭的世界，只有他们俩了。
突然，路易斯觉得他听见声音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呼呼的风声，人的喘息声，人的叫嚷声，狗叫声……再接着，他感到脖颈上热乎乎的，像淋浴时热水划过身体一样。紧接着，他感到有些冷……
一股冷空气猛地灌进他的肺腑，奥斯丁不禁咳起来。过了一阵，他才调匀了呼吸。他看到伊莎贝拉俯身看着他在笑。
她向他伸出被束线带缚住的双手，想拉他起来。奥斯丁点头笑着，把手伸过去。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想借力起身。不料伊莎贝拉“哎呀”叫了一声，就跪在了雪地上。
奥斯丁松开手，任由身体跌回地面。然后赶紧靠两手撑着爬起来，蹲在伊莎贝拉身边。
这时直升机已经在上方盘旋着准备找地点降落了。巨大的噪声让言语交流变得困难。奥斯丁凑近她耳边，关切地问：“哪里受伤了？”
伊莎贝拉的嘴唇泛白，红色黏稠的液体迹斑斑的脸上现出淡淡的青色。她把缚住的双手向右肩膀弯了弯。
奥斯丁点点头，从腰间拔出匕首，割断束线带。他有些懊恼，刚才怎么没第一时间替她解绑呢？他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一眼路易斯的尸体。
他的颈动脉被割断，鲜红色黏稠的液体将周围的雪地喷洒红了一片。
奥斯丁扶住伊莎贝拉的后背，等待救援。他知道，伊莎贝拉是因为失红色黏稠的液体太多才导致虚弱的。眼下她需要止红色黏稠的液体甚至输红色黏稠的液体，不能再随意动弹了。
直升机很快停稳了。雅各布跑在头里，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雅各布高声问：“奥斯丁，你受伤了吗？”
“没有，伊莎贝拉中弹了。带了药箱吗？”他简短地答问。
“带了。”雅各布也不废话。
正说着话，几辆雪地摩托飞驰而至。安东尼、托马斯、彼得、布莱登他们匆匆赶到。
“加布里尔死了。托马斯，你留下来善后。”
“知道了。路易斯呢？”
奥斯丁稍加思索，“就地处置了，不要走漏了消息。让尼古拉斯·詹姆士悬着点心更好。”
托马斯说了声“是”，径自去了猎屋。
“伊莎贝拉小姐，我来背你。”彼得走向伊莎贝拉。
安东尼一把拉住他，说：“让奥斯丁扶着伊莎贝拉小姐走吧，要是不小心扯到了她的伤口怎么办？”
彼得赔笑道：“是是。”转头对安东尼说，“我一着急，又忘了。”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奥斯丁在心里暗笑，摇摇头，架住伊莎贝拉的左肩，说：“我们走，去直升机上给你止红色黏稠的液体。”
伊莎贝拉站直身子正打算往前走，没想到被奥斯丁拦腰抱起。她刚想惊呼，却立刻咬紧下唇咽了回去。
她怎么不明白安东尼他们的意思，正因为这样，她更不能表现得不自然了。稳住心神，她才想到掉在雪地上的手术刀，于是开口：“等一下，我的手术刀……”
没等她的话说完，安东尼早笑嘻嘻地接话，“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啦。”
上了直升机，安东尼把手术刀递还伊莎贝拉。一看，手术刀上的红色黏稠的液体迹被擦干净了。伊莎贝拉道了声谢，安东尼笑呵呵地跑去副驾坐好。
彼得坐立不安，因为在他的对面就坐着伊莎贝拉。奥斯丁正在帮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衣领，检查伤势。
彼得不是没有见过受伤的女人，他曾经还替一个腿部中刀的褐发女人包扎过伤口。但是伊莎贝拉不同，因为他知道她对于奥斯丁来说是十分特殊的。如果他不知道这点，兴许他早就凑到旁边去帮忙了。
他不想看到伊莎贝拉裸露的肩部，即便她也曾穿过露肩的礼服，但是这是不一样的。这种念头在折磨着彼得，他觉得此时他要是看了，就是在亵渎奥斯丁。他的面部抽搐着，头不由渐渐垂低了。
伊莎贝拉“咝”地抽了口凉气，想来是牵动了伤口。
奥斯丁把动作放得越发轻柔。
终于，伤口显露出来。子弹从伊莎贝拉锁骨下方穿了过去，肩后也有一个孔，子弹已经洞穿了她的身体飞出去了。
流了不少红色黏稠的液体。伊莎贝拉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歪着头靠在奥斯丁身上。
子弹没有留在体内！奥斯丁有些欣喜，但马上他又想到，要是伤到了伊莎贝拉的手臂神经怎么办？他的脸色沉下来。
他有些烦躁，低沉地吩咐：“再开快一点，有多快开多快！”
“好！”驾驶员没有二话，向前推杆。
“安东尼，你快联系塞缪尔，让他找人把戴维斯医生尽快送到c城和我们会和。让塞缪尔转告他，伊莎贝拉肩部中武器，让他做好一切准备！”
安东尼听他的语气又急又冷，知道事态严重，拨通了塞缪尔的卫星电话。
直升机停在c城的一栋大楼楼顶的停机坪。两个手持担架的人见直升机一停稳，马上赶过来。
“戴维斯医生到了吗？”
“刚到不久。”其中一个人回答。
奥斯丁点点头，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抱起伊莎贝拉，小心地放在担架上。
伊莎贝拉还有意识，勉力冲他扯出一抹笑。
那两人抬起担架，快而不失稳健地跑下楼梯。
奥斯丁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企盼戴维斯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克里斯托弗·戴维斯从临时搭建的手术帐篷走出来时，面色不霁。
奥斯丁迎上去，皱着眉问：“伊莎贝拉怎么了？伤到她的手臂神经了？”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戴维斯医生责备道，“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臂丛神经穿过去的！差一点点，她的整只手就废了！这是不想让她做外科医生了吗？”
奥斯丁垂下头，他明白克里斯托弗如此气愤的原因，当一个人把某项职业作为理想在追求时，任何人都不应该剥夺她追求理想的权利。
戴维斯医生见他委实愧疚，叹了口气，劝道：“算啦，现在至少没什么大碍，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她又可以上手术台啦。”
奥斯丁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抬头看向医生的眼睛，“好的，我不会让她再受伤了。”
语气并不激昂，但是克里斯托弗·戴维斯知道他从小都是这样，认真的表情、平淡的口气，越是这样越表明他真的很在乎这个姑娘。
“她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从手术室出来。你先去吃点东西，等一会儿她被推回病房，我让人通知你。”戴维斯医生
奥斯丁的胃是空的，但他没有胃口。不过他还是听从戴维斯的建议，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杯咖啡。
在伊莎贝拉手术的时候，他只想一个人呆着，把跟着的人都支走了。因为他害怕戴维斯医生走出来公布手术结果的一刹那，要是有个万一，也许他会失控。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他想了想，拨通了戴维斯医生的电话，“我去她病房里等着，不用通知我了。”
戴维斯医生简单地回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奥斯丁朝病房走去。他边走边喝了一口咖啡，黑咖啡的苦涩瞬间蔓延了整个口腔，连平日熟悉的焦香味都不知所踪。他皱起眉，看了一眼杯子里黑色的液体。下一刻他重新举起杯子，赌气一样，拧着眉头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他回到病房，坐在沙发上，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十分钟。他忘了问克里斯托弗大概需要多少时间了。
他深呼吸一口，站起身走到门边朝外张一张，又折回房里坐下。不到两分钟，他又抬手看一次时间。这种时候实在有点折磨人。他立起来，走到窗边斜靠着，看窗外的风景。
思绪却早飘走了。他想起第一次从视频里见到伊莎贝拉的情形，想起月光下和她一起坐在树下……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奥斯丁的回忆，他转头一看，护士正推着伊莎贝拉进了病房。他赶紧迎上去。
伊莎贝拉已经醒了，她见到奥斯丁，说：“你在啊。”语气中有一种期待变成现实的激动，但又是那样淡淡的，让人觉得温暖熨帖。
奥斯丁点点头，“在。”
一个白色的身影闯了进来。
奥斯丁还没看清来人，就警惕地迈了两步，挡在病床前。
“伊莎贝拉，我给你送吃的……来了。”声音很熟悉，奥斯丁一回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她的女同学，那个叫克洛伊的姑娘。
克洛伊刚刚在电梯里遇到伊莎贝拉，见她躺在病床上大吃了一惊。伊莎贝拉轻描淡写地说了伤情，突然肚子咕咕叫起来，克洛伊就自告奋勇去买吃的了。
她兴冲冲地拎着吃的奔进病房，想着伊莎贝拉独自呆在病房，趁机和她说几句话。不料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地出现，把病床罩得严严实实。
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息逼得她后退一步，不仅话说得结巴，连声音都弱了一截。
“你好！”奥斯丁朝旁边让了一步。
“你好！我是伊莎贝拉的同学，克洛伊，你还记得吗？”她见奥斯丁开口了，迅速调整心跳，以最自然的语气说道。
护士把一切安置好，和伊莎贝拉交代了几句。
“克洛伊，你过来我这里。”伊莎贝拉叫她。
她抬眼瞟了奥斯丁的神情，把手上的袋子递向他，笑着说：“我过一阵再来看你。”话却是对伊莎贝拉说的。不等伊莎贝拉说话，她就携着护士的手一起离开了。
“你的朋友有些小聪明。”奥斯丁走到床头边，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从里面拿出吃的，是一瓶热牛奶和一碗土豆泥。
伊莎贝拉笑了笑，“她人不坏。”
奥斯丁点点头，回了一笑，她果然通透得像一颗水晶。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https://www.tyvxw.cc/ty75379734/43526813.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