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踪
他把伊莎贝拉轻轻地扶起来,生怕触动她的伤口,等她坐稳了,先把土豆泥放在桌上。
伊莎贝拉用左手舀起,大口吃起来。吃了几口,有点噎,看向了牛奶。
奥斯丁会意,不觉笑了笑,把吸管插进去,托着牛奶瓶凑近她身前。
她道声谢,不客气地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奥斯丁看着她吃,肚子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你还没吃吗?”伊莎贝拉看向床头柜上的袋子,里面空无一物。“要不然你把剩下的这些吃了。”
“你吃吧。等你吃完,我就去吃。”奥斯丁笑着地说。
伊莎贝拉不再客套,吃东西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奥斯丁看破不说破,由她。
不多时,伊莎贝拉把东西吃得干干净净。“你快去吧,别饿坏了。”
奥斯丁点点头,转身出去。他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就有人把饭盒送到。他提了饭盒,又回到病房。
伊莎贝拉还坐着,躺太久了,坐一坐也是舒服的。
一进门他就问:“你还吃吗?我叫人送了吃的来。”
“不了,你快吃吧。”
奥斯丁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一一摆开,饭菜的香气使饥饿感越发明显。他对伊莎贝拉报以一笑,就不疾不徐地开动。
送来的吃食分量是准备了足足两个人的。饶是奥斯丁饿了,依旧不能尽数消灭。
其中有一份清鸡汤,那是替伊莎贝拉特地准备的。
奥斯丁吃好了,温声道:“他们替你准备了一份鸡汤,你喝了吧。”
在他吃东西的时候,伊莎贝拉不时看看他。她刚刚吃的东西简单,虽然不饿,闻着食物的香气已经食指大动,听他这样一问,点头表示欢迎。
奥斯丁把汤送到床边,打算亲自喂她。伊莎贝拉红着脸摇摇头,笑着拒绝。奥斯丁没再多话,找护士拿了根吸管让她自己喝。
在奥斯丁的要求下,戴维斯医生让伊莎贝拉住了整整三个星期的院。奥斯丁每天都会抽一会儿功夫到医院探望她,送些吃的和一束鲜花。有时他送了东西简单问候几句就匆匆离开,有时则会陪伊莎贝拉谈谈话。
伊莎贝拉知道他事忙,也不过问,因为她明白就是问了他也不会说。
等身体好了再说吧,她对自己说。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伊莎贝拉病愈出院了。
戴维斯医生早早让克洛伊替她办好出院手续,一面派助理把她领到手术室。伊莎贝拉早就闲得筋骨都散了,巴不得有事可做,跟着助理医生巴巴去了。
等奥斯丁来接时,伊莎贝拉已经身在手术室。
他把带来的东西交给护士让她转交,有些失落地打道回府。
接下来的三个月,奥斯丁几乎没有见她的机会。扑了几次空,奥斯丁直接找到戴维斯医生。
“怎么?你有意见?她耽误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再不抓紧,怎么行?”戴维斯一脸“还不都是因为你”的表情。
奥斯丁想了想,只“嗯”一声。
“你回去吧,让她专心做事。爱情和医学,我相信她更看重后者。”戴维斯医生顿了顿,补了一句“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
奥斯丁点点头,和医生道了别。
他明白克里斯托弗·戴维斯所说的都是事实。也许是他对她受伤的事太耿耿于怀,所以他有些乱了方寸,总觉得要为她做点什么才好。冷静下来想想,伊莎贝拉这样的女性,是既有着女性的温柔,又有男性的刚强,正因为这样,她才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飘进自己的心田扎下根。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儿女情长的你侬我侬,而是在每天繁重的实习之后,能有一个依靠,不是有形的臂膀和宽肩,是心灵的休憩的依托。
他该像神一样,让她感到安全和归属,而不是反过去消耗她的能量,变成她的另一种负担。
想通了,他就再没有挖空心思计算如何去见她,只是每天找人送一枝花给她,清一色的向日葵。
他把精力重新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塞缪尔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更盛了。
伊莎贝拉在空闲的时候会打电话来,有时只是简单道声谢,有时会把最近发生的医院趣闻和他分享,有的时候似乎遇到麻烦,会和他剖析一下自己的内心,甚至有时只是拨通电话,什么话都没说,听奥斯丁问句“你好吗?”这种时候,奥斯丁要么找点话题说,要么就是两人都不说话,单从听筒里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似乎这就很足够了。
奥斯丁打定心思要做她的精神支撑,所以不管她怎么样,都给予包容理解。他深知,这不是纵容,伊莎贝拉很有分寸,他不担心她会得寸进尺。
经过六个月的等待,戴维斯的电话打来:“她顺利出师。的确是可造之材,我已经决定让她留下。”听得出他对伊莎贝拉十分满意,有一种“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成就感。
奥斯丁带着她去了一家名不见经传但口味地道的小餐馆替她庆祝,挑那样的地方,就是不想被别人打扰。
经过以前的种种意外,塞缪尔提早打点好一切,把小餐馆周围的安保工作做得万无一失但又丝毫不露痕迹。
两人用过餐,商量接下来的安排。奥斯丁没有定好一切,他想知道伊莎贝拉真实的想法。这种不经意的一问,最能直击内心。
伊莎贝拉想了片刻,笑着问:“我想去看看克谢尼娅。”
郊外的别墅是儿时最美好的回忆,几乎每年寒暑假,母亲都会带着安德鲁和自己一起到那里待上一两天。有时玩得兴起,他会央求母亲再待几天,一般母亲都会应允。因为他很清楚,母亲也很喜欢这里清幽放松的气氛。
也正因为这样,克谢尼娅才会在母亲去世后坚持去守着别墅,她想为曾经女的主人守住梦境一般的心灵家园。
本来这样的美好在奥斯丁心中是一股难言的吸引,不时会升腾起来呼唤他前往那里。但是在他和伊莎贝拉从别墅返回的途中遭遇变故以后,总感觉通往仙境的道路被阻断了。
像是被施了咒的宫殿,每次希冀前往都会被无形的结界给挡回来。
他知道,他心有余悸。所以当克谢尼娅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时,他总会找个借口把话题转移开。
克谢尼娅陪着他长大,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的异样。只是他不说,她就不问。她很清楚,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将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他也没想到伊莎贝拉竟然会提出到那里去。但其实这又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任谁也抵挡不了那种特殊的吸引。
他担心着,同时又欣喜着,像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沉稳地点了点头。
由于有了上一次的意外,奥斯丁也不想再出任何差错。于是他拨通了塞缪尔的电话,让他作了一下风险评估。
塞缪尔稍作沉吟,便说:“詹姆士不像路易斯一样疯狂。要是有情况,今天带的人手应该可以应付了,不必担心。”
奥斯丁答了声“嗯”,就挂了电话。他想从塞缪尔口中印证他的想法,关心则乱,他怕自己想得不够周全。
上次去别墅是夜里去的。幽谧的夜色给别墅披上一层迷人的梦幻美,同时也藏起了乡间动人的明媚。
当汽车驶进别墅的大门,阳光洒在白色的房屋上。建筑物的周遭泛起奶白色的光晕,花草丛的颜色纷纭地反射过去,白、红、绿、粉、黄诸色杂糅,像是要染出一条彩虹来。
这种光影的交错,让伊莎贝拉有一种白日做梦的感觉。当克谢尼娅的身影从那团白色中闪现出来的一瞬间,伊莎贝拉心中腾起莫名的感动,眼眶中盈满了泪。但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忍了回去。
克谢尼娅的笑,老天,任谁看了都会想到自己温柔的母亲。
她走过来,热情地拥住刚下车的伊莎贝拉,然后又拍了拍奥斯丁的背,笑着说:“饭菜准备好了。”
吃过了饭,克谢尼娅带他们去花园里散步。
她挽着伊莎贝拉的手走在前面,奥斯丁跟在她俩身后。
每看见一种花,克谢尼娅就指着问伊莎贝拉认不认识。伊莎贝拉从小就喜欢这些,自然聊得很开心。
奥斯丁反倒成了局外人,基本插不上话。
“喜欢插花吗?”克谢尼娅问。
伊莎贝拉点点头,兴致勃勃地问:“我想做个花篮送给戴维斯医生,可以吗?”
克谢尼娅笑着答:“当然。我们开始摘吧。”
两人边商量着布局和配色,边动手选材。遇到高处摘不到的花或枝条,就叫奥斯丁帮忙。
奥斯丁听着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谈话,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小时候。那时的他和安德鲁像两条小尾巴,也是紧紧跟在母亲和克谢尼娅的身后。她们也像这样边走边聊,讨论着要用什么花来插最好。
他和安德鲁也不闲着,不管不顾地随便乱采乱摘。等双手都拿不下了,就像献宝一样跑到她们跟前显摆。
母亲往往会发出叹息,说好好的花就这样白白被糟蹋了。语气里却没有责怪,有的只是惋惜。
等他们又长大一些,知道母亲话里的含义,就再也不乱摘花草了。他们懂得了,她怜惜的,他们也该怜惜。
正想着,手机响起来。一接通,塞缪尔的声音传出来:“奥斯丁,出事了!”
奥斯丁走开几步,才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布莱登失踪了。”
奥斯丁皱起眉,眯了眯眼,调匀呼吸后才说:“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克谢尼娅和伊莎贝拉停下谈话,望向奥斯丁。两人脸上都满是关切。
“发生什么事了?”克谢尼娅问。
“出了点乱子,我得赶回去一趟。伊莎贝拉就拜托给你啦。”
克谢尼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放心地去吧,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伊莎贝拉点头道:“戴维斯医生说我可以休息几天。我在这里打扰几天,等回医院再联系你。”
奥斯丁朝他们点点头,吩咐两个人留下来加强警戒,之后便匆匆离开。
克谢尼娅注视着伊莎贝拉,问:“好奇吗?”顿了顿接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伊莎贝拉点点头,却没有开口。
“就是这样。相互的信任最为重要。不是他要瞒着我们,而是在他看来,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反而会徒增烦恼。”克谢尼娅平静地说,“所以他选择不告诉我们。”
“要是我很担心,也什么都不能问吗?”
“当然可以问。要说,不问他也会说;不说,问了也没有答案。你问,只是表达你的关心,不是为了得到答案。”克谢尼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伊莎贝拉看着她,心绪有些复杂。眼前的妇人在慈祥之外,又罩上了一层哲人的光辉。非常的经历历练了她,让她看问题的角度不再浮于表面。伊莎贝拉觉得,能认识这样的人,无疑是自己的幸运。
等奥斯丁赶到办公室,塞缪尔和安东尼已经等在那里。
“具体情况怎么样?”奥斯丁把外套担在椅背上,迅速落座。
办公桌对面的塞缪尔见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向安东尼指了指。
安东尼回去,出去端了杯冰咖啡进来递给奥斯丁。
奥斯丁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没有喝,径直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一侧。看向塞缪尔。
“他的助手发现他到下班时间都没露面,就给他打电话。一直没打通。然后他亲自去了他家一趟。”说着把平板递给奥斯丁。
平时布莱登上班时间并不固定,忙起来半个月都在办公室,没事时有时快下班了才到,逛一圈就走。
自从微波武器研发成功,布莱登就进入半休假模式。他闲虽闲,却有他独特的“职业道德”——每天必定到办公室走一遭。
照片上,房子的大门是敞开的,屋里一片混乱,咖啡杯翻倒在米黄色的地毯上,晕染出一大片棕色的污渍。书桌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被拉开了没有合上。
布莱登虽然不注重衣着打扮,但是住的屋子却收拾得仅仅有条。这样的情形无疑预示着发生了情况。
“是那个叫约瑟夫的助手吗?”
塞缪尔答:“就是他。”
“监控呢?”
“被破坏了。”
奥斯丁看向安东尼,“现在有什么线索可以追踪到他吗?”
安东尼摇摇头,“他身上的追踪器被丢在了屋里。”说着把手里的平板递过来,画面上一个红点正在闪烁,显示的位置正是布莱登的家。
“还有别的办法找到他吗?”
“我在他笔记本里装了一个程序,只要他联网启动,我就能找到他在哪里。”
奥斯丁点点头。“他不是一向夸你和他联合设置的安全防线牢不可破吗?怎么会一点警报都没有发出来?”
塞缪尔叹了口气,“对方断了他的电源,连紧急备用电源也摧毁了。”
“那是有备而来了。”奥斯丁想了片刻,“是詹姆士做的吗?”
塞缪尔摇摇头,“不知道。如果是詹姆士动手的,不久会有人和我们联系的。”
“现在该怎样做呢?”奥斯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找犯罪调查科帮忙,先确定下手的是谁。”塞缪尔说。“打电话联系部长先生,告诉他我们的军火设计师被绑架了,有人觊觎新研发的武器。从国家安全出发,相信进展会顺利得多。”
“安东尼,你负责盯着,以防布莱登那边有消息。”
安东尼答应着,和塞缪尔一起退了出去。
奥斯丁等门关上了,立刻拨通国防部长的办公室号码。
犯罪调查科的相关人员赶到布莱登家时,奥斯丁他们已经等在门口。
调查人员和奥斯丁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就开始查找线索。
等奥斯丁他们抽了两根烟,调查人员已经搜查完毕。
一个秃顶的约摸四十多岁的小眼睛男警探朝他们走过来。他一走路,向外凸出的啤酒肚不住微微颤动。这让他浑身充满一种滑稽的喜剧感。
但是奥斯丁感觉到来人并不像他外表一样不靠谱,那双小小的眼睛偶尔转动,闪出洞穿一切的精明。
秃顶警探边摘下塑胶手套,边径直走向奥斯丁。
奥斯丁向他伸出手。
他弯身握住奥斯丁的手,说:“赫尔南德斯先生,您好,我是犯罪调查科的克拉克。”
“您好!”奥斯丁说,“查到什么了吗?”
克拉克警探摇摇头,却没有露出无奈的表情,“没有。劫持的人做足了准备,不但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包括鞋印、毛发什么都没有。”
“他们穿了鞋套。”奥斯丁说。
“没错。”克拉克警探顿了顿,“不过没关系。”
“怎么说?”
“他们是驾驶直升机离开的。”
“也就是知道对方是谁了。”奥斯丁的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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