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皇后在阴间 > 第40章 番外篇之逃之夭夭

第40章 番外篇之逃之夭夭


  

  冷风一吹,我擤着鼻涕,忽然就更想家了。想念娘做的饭菜,想念爹爹的长胡须,生气的时候总一翘一翘的。也不知道我种的那盆黑夜莲怎么样了,秋寒有没有帮我按时浇水呢?

  我想得有些累了,浑浑噩噩爬回床上,眼皮子一阖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寒意惊醒。

  被子里一凉,冷嗦嗦地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我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谁?!”

  没什么响动,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压住了。屋子里深黑深黑的,兴许已经是午夜了。

  我使力去推身上的东西,怎么也推不动。

  摸摸,软软的,有温热的气息,还带着酒的味道。

  我一下子有些弄明白是谁了。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喝得这么醉,难道是宁浅舞不要他了?

  他的头压在我的胸口,大部分重量压迫着我,弄得我呼吸困难。我费力好不容易把他挪到一边,他突然一个翻身,又把我压倒了。

  真是气死人了,喝得烂醉,尽跑错房间给别人添麻烦。

  我睡也睡不得,起也起不了。只能听着他均匀地呼吸,倒是睡得香甜。

  真是的……我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简直欲哭无泪。

  我印象里自我们成亲阎恪几乎从不上我的房间来。唯一的一次,也是深夜,那天不是黑灯瞎火,夜色极好,我正就着窗前硕大的月盘兴致勃勃地看小人书,他就突然闯了进来。

  他乜斜着眼,扯住我的手腕,一把把我放到床上。

  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我极度恐慌。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宁浅舞她不要你了?”。

  “你放心,我们的感情好的很。”他面色平静,不起丝毫变化。

  “你是真的阎恪吗?”我吞了吞口水,伸手摸摸眼前这张脸捏了捏。

  他嗤地一笑,并无厌恶,倒是凑得更近,笑:“你说呢?”

  我手心有点冒汗:“你这样,叫别人看见了不好......哦,对了,宁浅舞,浅舞师妹看见了的话......”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边说着边撩了撩我的头发,似乎话里有话,“怎么说你也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不是么?”

  我不大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我们明明只是假式夫妻,他明明恨透了我,明明他自从成亲以后都是冷语相向,明明他认为我做了那么多阴险毒辣不知廉耻的事情。

  难道,他都发现了,他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了解所有的前因后果了?

  我心头涌起一股隐隐的感动,他温热的气息呼在我耳边,有些异样的痒,我耳根子一红,不由得皱起眉扭开头。

  “怎么?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场景吗?你现在这是欲擒故纵?”他忽的放开我,离着床沿远远的了。双瞳里看不尽的深意,神情里尽是戏谑,我一下子打了一个寒颤。

  他静默地站着,望了我半晌。我突然彻悟了,事到如今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我直直地也对视他的眼睛:“说吧,你又有什么事找我?”

  算起来来了天上这么久,他找我哪一次不是为了宁浅舞的事情?

  “你又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自己应该清楚。”呵,原是宁浅舞眼巴巴地见不得我再停留一日了。

  “怎么,她又花容失色受了惊吓,还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我拿出跋扈的架势,“我只不过同她分享了她我们夫妻间的一些密事,盼着她早日进门来一同服侍夫君。”

  我看见他眼里逐渐渗出怒意,烛火的照影在他眼里闪动,似乎会突然把我吞噬得一干二净:“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要恪守本分。”

  我昂起头与他对立,不肯输在气势上。“我也记得我提醒过你,孟嬟向来不是好惹的。”

  “这星星之火,尚可燎原。我知道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介意。可要是你惹毛了我,我哪天我不小心点了把火,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孟嬟,今日倒让你给我上了一课。”他说完这话扬长而去,自此再没踏进过这里半步。

  黑暗中我的手忽然被覆住摩挲。我回过神,黑夜里一双迷离又黑亮的眼睛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讷讷地盯住我好久。

  最后他的头摇摇晃晃,不支地侧倒在了枕头边上。有声音自唇齿边流露,模糊低沉,似乎不安,又好是伤感。

  我仔细听了半晌久,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对不起,婉风……”

  我忽然记起,宁浅舞说过,她的小字,就叫婉风。

  我推开他坐起来,窗子上啪啪啪地响,原来是下雨了。

  天还是黑黢黢的。

  我想着,要不然就现在走吧。

  听说人生需要几场说走就走的逆旅。

  所以我简单收拾了下,真的说走就走。才发现这里并没我什么东西。少了我,好像这屋子只会显得更协调。

  收拾完,感伤了一丢丢。天还才蒙蒙亮,外面的雨却啪啪一直下个没完。一阵凉风吹进来,有些阴阴冷冷地。

  我该走了。

  宁浅舞觉得我倒贴,死缠烂打。其实她不知道,能走的话我早就走了。若不是娘苦苦哀求我,说有难言之隐,我现在还小不明白,只有我好好做天家的儿媳,才能保阴间一时安宁。若不是如此,任它什么富贵繁华,任它什么养尊处优,去它的,我才不稀罕。

  虽然我承认是喜欢过阎恪,疯狂地狂热地又小心翼翼地喜欢过,但已经是曾经了。那个陪我一起打架闯祸偷喝酒,生辰时会给我买一大堆零嘴,考试时借我小抄,花树下舞剑生风的少年,这千百年的时光早已经把他的身影消磨殆尽,只存在记忆的坟墓里头。

  现在我不想再掺和了。不管我是娘攀权附贵的手段还是天君挟制爹的筹码。

  这么些年了,现在我要去寻找快活。

  我掏出身上一直带着的玉珏。上天的时候,娘担心我惹出什么事端,把我的法力全给封闭了。顾衍为了在爹面前体现他对我的好,送了我一块玉珏。说是能防身,别人轻易是动不得我的。

  可是来了天上这么久,也不见有人真正对我动过手。也许是无须自己动手,亦或冷落都来不及罢了。

  现在,也是该还给他的时候了。我把它放在桌子上了,希望他明天醒来时看得到。

  想想也满令人期待,不知道他一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我的床上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用他那些文邹邹的言语,骂我恬不知耻。

  今天早上我们吵架其实也是源于这个话题。他讽刺我们地底下的鬼就是见不得光,一辈子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话把我们地下所有鬼魂都骂进去了,我很生气,就跟他吵起来了。越吵越凶,到了最后干脆口不择词。

  “是,我还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我回他一个冷冷地笑,“不过,天底下男的多得是,放荡下作人尽可夫的我不一定非爬你的床不可。只有像宁浅舞那种虚伪恶心的小人才跟你是绝配!”

  我说完这一句本来觉得很解气,把人间什么市井话都用上,把自己说绝了,更把宁浅舞骂绝了。可是阎恪一巴掌过来我差一点吓哭了。我们吵了这么多次架,除开在寒绍山的时候我们打过不少架以外,他从来没动过手。

  如今,一切是否都可以结束了。偷偷地跑去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不用理会娘的苦苦哀求,说不定她知道了心急如焚地到处找我回去,不用理会着阎恪那张厌弃的神情,他巴不得我走掉才好。

  外面雨还不算大,我推开门轻轻走出去,孟阿谀一晃一晃地跟着。身后的宫殿在茫茫雾色中隐没,威严而压抑。


  (https://www.tyvxw.cc/ty750/8150160.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