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穿 一
我和胡十一多番打听，得知我们穿梭到了某个未知的时空。现在是承隆三年的秋天，距北武皇朝覆灭已经有几百余年了。
进入这个时空必定是同顾衍和顾摇光斗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的关键是找到他们两个。
我们沿途打听，刚走出城外，远处两把剑突然朝这边飞过来，我下意识弯腰一避，那剑侧身而过。胡十一已经握住了另一把，嗔喝道，“哪个混蛋偷袭本小姐？！”
紧接着便看见两个人影扶持着飞奔而来，身后是一群又一群黑衣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顾衍以气幻剑，劈去一道一道光影朝我们这边退过来，暂时抵挡袭来的人，顾摇光搭着他的肩，似乎受了重伤。
“接住他！”顾衍一面挡剑，顺手把她丢过来。
我伸手扶住她，她身上数处伤痕，不断在流血，额头冒着冷汗，脉搏细速，已经接近昏迷。
“摇光！”胡十一见状大喊，杀开面前的黑衣人朝这边飞来。
眼见着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我背起顾摇光，循了最薄弱的包围区域，冲胡十一大喊，“走这边，我们先冲出去！”
胡十一有些法力，在前头弹开飞来的暗器，往城内七拐八弯的巷子而逃。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不见了黑衣人，我放下顾摇光，胡十一就开始替她输注真气，以术法疗伤。
胡十一突然移开手，脸色一白:“糟了……”
“怎么了？”
“这个时空有些奇怪，我的法力渐渐地在消失，真气也开始变得薄弱，这样下去根本不够让她醒来……”
我仔细想了想，当下之计，只能去医馆。
我和胡十一扶着顾摇光找到了最近的医药馆，立刻有大夫上来包扎止血、清理伤口，半个时辰后，总算见她面色转红，气息也稳住了。
待找了客栈安歇住处，已经接近傍晚，胡十一照顾顾摇光，我循着街道往城边寻顾衍。
日头偏斜，天色暗得差不多了，按道理我的法力已经恢复了。我掐了个搜行诀，欲加快速度，却定在原地未移动半步。反复试了几次，仍旧如此。莫非我的法力也被这个时空吸收了？
我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胡十一和我的法力都在这个时空会失效，那顾衍――
我想了想，拼命往城郊跑。
城郊的护城河边，柳枝摇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地上落了好几支箭，七零八落地几块刀柄，一把剑笔直插在河边的土里。
顾衍被抓住了？我心下凛然，四处的方向寻找，却不见半点痕迹。
当下只有先知道黑衣人的来路。我跑回客栈，顾摇光却仍旧没有醒来，而且，接下来又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胡十一身上盘缠不多，我也只有些碎银两，大部分用在了今日给顾摇光看病，再付了今日的住宿费，已经所剩无几。
可是顾摇光病情不见好转，每半个时辰就要服药，还有接下来的宿食问题……
考虑到胡十一是妖，我是鬼，顾摇光虽不知是何来路，却必定不是凡人，所以我们三个也不需要什么上好的安身之所，为了节省银子，我们退掉客栈的住处，找了城头一处废弃的房子安身。
顾摇光迟迟不醒，胡十一留下来照顾她。我在棺材铺找了份攥刻碑文的活计，每日赚些零头给顾摇光买药，其余时间便上各处打听顾衍的下落，转眼间便过了半个月。
顾摇光的伤势逐渐好转，只是意识仍旧不清。我依例去给她抓药，胡十一嫌我买药花的价钱太高，安顿好她，随我出来说要教我如何砍价。
今日街道上却异常热闹。熙熙攘攘，万人空巷，人头攒动挤作一团一堆，众多穿着制服的衙役官差在路边维持秩序，声嘶力竭地喝着，“不要挤！都站开些！站开些！”
胡十一随手搭了一个人的肩膀，“诶，小兄弟，今日这是有什么大事？”
那人一面回她的话一面不忘了往前挤:“你不知道？天大的事儿！听说万岁爷要去西山围场狩猎了，等会从这儿经过！”
“这还不是重点！听说呀，他还带了最心爱的佳平公主！”
“佳平公主？”
“是啊！你不知道吗，她可是咱们西秦国唯一的公主！传闻说她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大家可都是等着一睹公主芳容！”
“还有啊，听说皇上这次带了朝廷里一拨子后起之秀，想在里头挑选驸马呢！你看这街上来的女子，可不都是冲着看那些青年才俊来的！”
我对这些人间的热闻并无多大兴趣，胡十一却突然紧拉我的袖子，激动得跳起来，一手往人群中指去，“顾衍！顾衍！孟潇潇你看那像不像顾衍！”
我猛地抬起头，街道中心一匹高头白马上一袭白衣胜雪，飒飒生风，疾驰而过，无意间侧了侧脸，一双湛湛的桃花眼淡淡一瞥，流转生波妖异横生，引得人群一阵尖叫。
真的是他。
胡十一圆瞪着狐狸眼，气呼呼地，“奶奶个腿儿！我们几个累死累活地到处找他，他一个劲充起了后起之秀？！”
顾衍行踪已经知道了，西山围场也不远。但是猎场禁卫重重，当下我们没了法力，要潜进去堪比登天。
我和胡十一讨论了一宿，用掺了药粉的鱼头迷晕了城头一只四处偷食的野猫，我再给自己灌下去一壶烈酒，就着顾摇光旁边的空地躺下，等待自己魂体附身。
不出片刻，果然我的灵识开始不清，再定神，就看到自己眼前两只毛茸茸的爪子。
我立起身子蹦哒了两下确保身体状况良好，再与胡十一对视一眼会意后，一路飞檐走壁往西山围场奔去。
上京到西山的脚程并不长，只是猎场森严，我便计划着从一侧陡峭的岩壁攀爬上去。
虽然这具野猫身体还算灵活，我用爪子抠住岩壁就着摩擦力顺势滑下去，还是摔了个狼狈。
石子哗啦地随着滚落，引起一阵响动，有夜巡的士兵警觉地冲过来，喝道:“谁？！”
我脚下一滞，静静趴伏着不动，期望夜色太暗他看不清楚。
“喊什么喊？是本公主。”有个干脆的女声响起。原来这里还有人。
那几个官兵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跪下来。“原、原来是公主……”
黑暗中那个人影不耐地挥挥手，便听得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调，“天气凉热交替，公主夜不能寐，出来走走，不必惊动皇上。这些规矩，你们应该都懂的罢？”
咦？这声音，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呢？
“属下明白。”几个当值的士兵听候完吩咐便离开了。
“走到哪里都有人天天围着，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还不省心，烦都烦死了！”那个女声叹了口气，言语里充斥着不满，发泄般地踢飞几颗石子，想了想又道，“幸好有你出现了，不然……”
诶，这是，公主私会情郎？
那情郎默然没有答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女子转过身似乎是想要看他是什么表情，目光从我这边一扫而过，却突然又扫回了我的方向，拉了情郎的袖子惊呼道，“啊！顾衍你快看！那是什么？”
在我来不及对顾衍这个名字表示惊讶之时，那个女子已经从背后拔了支箭向我瞄准而来。
我心惊肉跳地躲开一箭，大脑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只得冲着那边喊顾衍的名字:
“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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