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相思
送走了霍太妃，悬铃不解地问：“主子，您明明只是罚玉妃和雨嫔娘娘几个闭门反思，以及半年的银钱，为何偏生骗霍太妃说是送进了那冷宫，这不是激她恨您吗？”
含笑替唐八宝换了盏暖身的红枣桂圆茶：“你懂什么，咱主子自有道理。”
这么激霍太妃，唐八宝自然另有用意。她若未经皇帝答应，就直接罚了他的妃子去冷宫，等于是直接打他的脸，霍太妃只怕要去皇上面前挑拨，告上一状。
唐八宝抿嘴一笑：“哀家哪有什么道理，只是想气那霍太妃一回，瞧着她着急，哀家高兴。”
忍冬到底在宫里呆得更久些，又是个心思细敏的，约莫猜到了唐八宝的用意，叹了口气：“太后和皇上的关系才堪堪缓和，这样容她去闹一回，怕是皇上又要恼了太后您啊。”
“怕什么，要是皇帝连这点事都分不清，若是哀家与皇帝的关系如此不堪一击，这大越的江山干脆送别人好了。”唐八宝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眼神却越发幽深：“现在也不消去向皇帝解释，看看他的反应。哀家还有旁的事要处理，含笑你去将相思叫来。”
含笑忙不迭的去了太医院，将相思叫了过来。
唐八宝将系在腰间的玉佩解下，拿着手里琢磨了一阵，待到相思请安，这才搁下：“相思，昨儿哀家出宫一趟，在天香楼碰到一位豪客，按理说这玉佩也不扎眼，可就偏生被他看上，想来这玉佩，定然是什么宝贝的，哀家却瞧不出。”
相思闻言，立马跪在了地上：“相思有罪。”
唐八宝不动声色：“你哪儿有罪，这玉佩你也是好心赠与哀家，若非有这块玉佩傍身，哀家这浑身上下的庸俗行头，多半一件儿也如不得那人的眼，倒是让哀家感谢你才是。”
外面天色已发黑，屋子里才燃上灯，相思埋着头不说话，也看不出表情。
唐八宝恼她沉默不言，也不辩解一句，一怒之下就想砸了手里的骨瓷茶盏，到底忍住没摔，只是“铛”的一声，茶盖猛地扣在茶盏上，震得茶水溅到唐八宝的手上，她也不躲。
“你不说哀家来说！”唐八宝拿起玉佩：“或者哀家应该叫你——姚相思才对。”
瞧着相思猛然抬起的头，唐八宝继续说道：“你家被抄，寄于亲戚家，亲戚家不愿女儿入宫受苦，就将你送了进来，可你在外头，原来是有个哥哥的。你在宫里没路子出去寻亲，托付旁人又怕走漏了风声，所以将主意打在了哀家身上。”
“太后……”
“你听哀家说完，你送哀家这块玉佩，要哀家日日戴在身上，哀家出宫频繁，你哥哥或者认识这块玉佩的人，定然会找到哀家头上。”唐八宝越说越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哀家遇上的不是你哥哥，而是你的仇人呢！你若将实情告诉哀家，哀家也会帮你啊，何必如此费心利用？”
说完这厢话，唐八宝心里的委屈也就淡了，索性她与相思也不过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何必给自己心里添堵。
“奴婢相思，对不住太后主子的信任，主子要打要罚，相思绝无二想。”相思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唐八宝垂眉看着她：“你真的认罚？”
相思瘦小的身影，在烛火里越发柔弱，面容却异常坚定，仿佛这事儿说破，太后愿意罚她，反而心中石头落地。
“那哀家将你赶出宫去，你可愿意？”
相思猛然抬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原来在旁边伺候的含笑，瞧着气氛僵持，心里七上八下，现而听得了唐八宝这样一句话，她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如何不晓得唐八宝的用意。见相思还在愣神，唐八宝又不愿再说一句，只得催促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眼力见的，太后叫你滚出宫去，你还等着讨赏钱再走不成？”
像是大梦初醒似的，相思缓缓向唐八宝磕了三个头，再抬起来已是泪流满面，又怕人瞧见，埋头揩了眼泪要走。
“等等，你的传家玉佩，哀家可要不起，就还给你吧。”说完，唐八宝也不等她反应，起身就走，徒留那红木圆桌上一块玉佩。
……
因着今日唐八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赶走了一个宫女，仁心殿的宫女太监总算规矩了些，连小厨房的御厨做的饭后点心，都花了更多心思，就怕这惹这位主子不高兴。
唐八宝默默吃着春天第一撮槐花做的槐花饼，竟走了神。
眼下暂时收拾了晋含玉和霍雨歌这两个爱惹事的妃子，得另外提携一个得力的，能帮衬她和皇帝管理后宫的起来，只是，皇帝还年轻，督促他选秀也不合时宜。
唐八宝一个现代人，也着实不愿替皇帝儿子张罗选秀这档子事。人多难免坏事，后宫里的女人还是少一点好。更何况，那些官家女子，背后定然也有自己的家族势力，不见得会跟皇帝一条心。
“主子，你想什么呢，饼渣都掉袖子里了。”含笑在旁边柔声提醒。
唐八宝转过头来瞧含笑：“还是你贴心。”
说完这句话，唐八宝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她记得刚穿过来的时候，含笑还百般向皇帝儿子献殷勤，像是有那个意思的，若让她来做后妃，必然和晋含玉唱对台戏，那还不是坐观其成！
“含笑啊，你可愿意替哀家管理后宫？”
含笑想也不想便回答道：“自然愿意。主子若是累了乏了，有什么事交给奴婢便是，若是奴婢做得不好，还有忍冬姑姑，离珠姑姑呢！”
唐八宝摇摇头：“哀家是说，让你做皇帝的后宫妃子，你不是挺喜欢他的么？”
“奴婢……”含笑直接跪了下去，沉默片刻小声说：“若太后主子需要，奴婢愿意听从安排。”
“你真是聪明得紧，快起来，动不动便跪像什么样。”唐八宝一把将她拉起，眼瞅着她似乎也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便没有再提，只是很好奇，她既然不愿意，为何先去在皇帝面前百般邀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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