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糕点铺子自从增加了两个人手后，已不像之前那么忙碌，顾衡每日也多了不少空余时间，难免又心思活动的想开发些新产品，但仔细思索了一番，还是觉得目前对于铺子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稳扎稳打的把现有的糕点做出口碑来。

　　“掌柜的，”在外面看铺子的余氏冲坐在里间看账本的顾衡喊道，“廖家掌柜来了。”

　　顾衡怔了下起身，应了声，“知道了张婶。”颇为诧异的出了里间，果然看到廖溪云正站在铺子柜台前面四处打量。

　　“廖掌柜，”顾衡走上前去打招呼，“好久未见，难得稀客登门。”

　　廖溪云转头看她，笑道，“顾姑娘，你这铺子跟我上回来可大不一样了，如今更显别致了。”

　　顾衡点点头，“这当然也要多谢廖掌柜，我们是托了静溪阁的福了。”

　　“顾姑娘不用自谦，顾记糕点风味独特，在市面上更是有口皆碑，你们肯供糕点给我们亦是静溪阁之幸，否则我今日也不会再次登门了。”

　　顾衡闻言指指里间，“廖掌柜请坐下细说。”

　　余氏给两人端来了些茶点，放在茶杯里的是顾衡自己煮的奶茶，加了些许糖，茶香沁口略带甜味，虽没放在铺子里供应，但每日顾衡都在铺子里煮上一罐给自家人喝。

　　廖溪云喝了一口，笑道，“顾姑娘铺子里的茶水都跟别人家的不一样，真是特别。”

　　顾衡笑道，“这叫乳茶，因铺子里的人都很喜欢，我就莽撞的请廖掌柜尝尝，若廖掌柜不喜欢，我拿一般的清茶过来。”

　　廖溪云摇摇头，“不用，这乳茶香甜我也很喜欢。”放下茶杯说道，“其实我今日依然是为了云糕而来。”

　　“云糕？”顾衡也放下手里的茶杯，等着廖溪云接着往下说。

　　“顾姑娘也知道我们静溪阁这个月跟你们定的云糕数目增多了不少，云糕在静溪阁的热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些，我今日来是与姑娘商议签订更多的云糕单子。”

　　顾衡点点头，问道，“不知廖掌柜要多少？”

　　廖溪云顿了下，望向顾衡，“在你们目前的供应量基础上，再增加两倍！”

　　顾衡怔住，皱眉问道，“两倍？”

　　“没错，两倍。”

　　顾衡摇摇头，“我不明白，即便我做的出来这么多，静溪阁怕是也用不到这么大的量吧，据我所知，我们目前的供应量已经足够应付静溪阁的日常需求，廖掌柜也说过，静溪阁并不是糕点铺子，云糕不过是点缀之物，过于求量并不是好事，况且，”顾衡顿了下，接着说道，“况且我们的契约里明确写着你们无法在静溪阁之外的场所售卖云糕。”

　　廖溪云点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顾姑娘说的对，静溪阁目前也的确不需要再追加云糕的供应了。”

　　顾衡不解，“那廖掌柜的意思是？”

　　“顾姑娘，我是为了廖家在渭城的静溪阁而来，”廖溪云望了望顾衡，补充道，“当然，我知道按照目前的契约，我们亦是无权在渭城的静溪阁里供应云糕的，所以我今日才会过来与姑娘商议，再追加一份契约。”

　　“渭城的静溪阁？”顾衡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据我所知，渭城离平远有数百里之远，快马加鞭单趟亦需一到两日，即便静溪阁驱马车走官道，我想最快也需要两日才能将云糕送至渭城，廖掌柜也知道这云糕讲究的不过是新鲜二字，即便是以冷冰护之，我亦不赞同售卖两日之延的云糕。”

　　廖溪云点点头，“顾姑娘所言极是，”抬头见顾衡不解的看她，笑道，“但姑娘有没有想过云糕可以在渭城直接烘制呢？”

　　顾衡愣住，廖溪云这是想买她的云糕方子？

　　廖溪云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牵起嘴角，“顾姑娘放心，我知道姑娘是不会愿意轻易卖掉云糕的方子的，况且静溪阁也无心插足糕点生意。”

　　“那不知廖掌柜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雇佣我？”

　　廖溪云笑道，“如若顾姑娘愿意，我们自是乐意的，但我看得出姑娘可不像是愿意受制于人的。平远虽安逸，到底偏僻了些，渭城就不一样了，店铺鳞栉商贾云集，难道姑娘不想在那推广云糕的热度吗？”

　　顾衡愣了愣，抬头说道，“廖掌柜的意思是？”

　　“如若姑娘愿意，我会在渭城的静溪阁单设灶房供姑娘使用，如姑娘需要招收人手，我也会从旁协助，对于原料采买，我更是会派人带姑娘探看，平远来往渭城的马车亦由我们静溪阁安排，渭城所出的云糕价格按照平远镇的现价基础上再加三成，”廖溪云看向顾衡，“姑娘以为如何？”

　　廖溪云把各方面都想的很周到，顾衡怔了下，牵嘴笑道，“我总听闻廖掌柜冰雪聪明八面玲珑，今日才算真正见识了，静溪阁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廖掌柜果然废了不少心思。”

　　廖溪云闻言笑道，“我的建议不仅对静溪阁有益处，都是开门做生意的，难不成顾记糕点铺子就不求财源广进蒸蒸日上吗？”

　　“我先谢过廖掌柜好意，”顾衡笑笑，“不过这不是小事，我到底还是需要回去同姑母商议看看。”

　　廖溪云牵起嘴角点头，“那是自然，我等着顾姑娘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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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即拒绝廖溪云的建议，她本以为自己根本没有野心把糕点铺子做到多大，可是当廖溪云说出她的建议的时候，顾衡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也许她内心深处藏着带着贪婪之意，潜意识希望能在这异时空里创出一番事业，又或者她想见识下平远镇之外的商贾之业，具体什么原因顾衡自己也说不清。

　　顾玉珠听顾衡转达了廖溪云的意思，愣了半晌后盯着顾衡看了看。

　　“姑母？”顾衡摸摸自己的脸，不解的问，“您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玉珠叹口气，“我本是不赞成的，但我看你的样子，怕是已经决定要去了吧？”

　　顾衡愣了下，摇头，“没有啊，我当然没决定，这还是要看姑母的意思。”

　　顾玉珠牵起嘴角，笑道“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要是不愿意，你在铺子里就该拒绝了，又怎会巴巴的回来问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肯定不会赞成的。”

　　顾衡怔住，随后挽了顾玉珠的胳膊靠上去，小声说道，“姑母，原来你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顾玉珠失笑，随后抬手拍拍靠在自己胳膊上的人说道，“我虽这样说，可不代表我同意啊，别的不说，那渭城离咱这也太远了些，来回要好几日呢吧，我可不放心你往那跑，顾栋还读着书，我又不能放下他陪你去，再说咱家里的铺子怎么办，你我都不在铺子里是不行的。”

　　顾衡抬起头，笑道，“这些我都想过了，姑母你听我说，从平远镇上去渭城，驾马车走官道需两日，两日的时间，保存云糕不行，但是打发前的乳油却是没问题的，您知道，乳油可存放六到七日，如加冷冰保存期限更长，日后我们只需要把平远做好的乳油带到渭城去，然后在渭城招人做牛婶张婶她们现在会做的事就行，我每月只需抽空去渭城一两次就可以了。”

　　顾玉珠闻言想了想，皱眉道，“即便是这样，那也要在渭城招人并教会她们，这还不是需要时日，你难不成想一个人过去做这些，还有牛乳，卢家村的牛乳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渭城那边你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能找到能长期供应牛乳的地方？”

　　“姑母放心，至于原料采买这些，廖掌柜说会差人帮我的，不成问题，”顾衡笑道，“至于教会帮工，您也知道牛婶张婶不过几日就上手了，快得很，我都想过了，等新的帮工上手了我再留在那督察几日，总共不过十来日就能回来，况且我又是住在静溪阁里，廖掌柜自是会关照的，您不用担心。”

　　顾玉珠摇摇头，看看身侧丫头那企盼的眼神，苦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明明把什么都想好了，非还嘴硬的说要问过我的意思，”伸手点点顾衡的鼻子说道，“口不对心的丫头！”

　　顾衡咧嘴笑着问道，“那，姑母您这是同意了？”

　　“我能不同意吗？”顾玉珠叹口气，“也不知道你这孩子随了谁了，只要说起做生意的事两眼都放光，我看哪，我即便拦着不让你去，你这心也得飞去。”

　　顾衡复又靠在顾玉珠身上，牵起嘴角笑道，“谢谢姑母，我保证十日就能回来，不让您担心。”

　　“不过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去，”顾玉珠搂了她接着说道，“明日我去铺子里问问，牛嫂和张嫂她们谁能陪你去，到底还是要个大人跟着你，别的不说，你个小丫头片子哪里镇的住那些新招的帮工。”

　　顾衡知道自己一人去顾玉珠肯定不会放心的，遂点头同意，“嗯，我听姑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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