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筋头巴脑一锅出
摆摊第一天,扣除成本,净利润才3文钱。
当时顾知栀还给大伙加油打气,可连着十来天亏本,她也坐不住了。
要是煎饼摊这样,还能反思是口味需要调整,或者百姓不敢尝试新鲜事物。
但豆腐坊也无人问津,这显然有猫腻!
虽然豆腐在戎卢餐桌消失30余年,可年俞40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它。
再者,开业那天,她们准备的二十担豆腐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正当会议开到瓶颈期时,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快速在门前经过,还往里扔了块石头。
石头上包着纸,钟掌柜打开,一目十行后,气得差点把纸跟石头一块丢出去。
顾知栀蹙眉,接过纸团一瞧,面露冷笑。
“把东西送到钱屠户那去,明日大家按照正常时间做工,但别真干活。”
“钟掌柜,明天煎饼和鸡蛋饼准备出各准备五套,等我暗号,咱们玩个瓮中捉鳖!”
说完,看着众人呆傻的模样,她不悦地说:“动起来啊!”
钟仁挠着头发,表情微妙:“王妃,钱屠户说,咱这东西再往他那送,您的猪就要集体绝食抗议了。”
额……做猪的还挑食吗?
她刚要说那就给大家分了,猛地想起近几日,靖王府、顾家,甚至宫里都在吃豆腐,默默把话咽下去。
“把饼做出来,跟豆腐一块送去难民村吧,再跟他们强调这是邀仙楼跟福黎食坊的试吃活动。”
顾知栀站到门外,往街对面看了会,亲自去趟钱屠户的肉铺。
要想求云澈办事还得先抓住他的胃。
所谓秋风起,蟹脚痒。现在大闸蟹是吃不着,但它的好兄弟牛哥能顶班。
顾知栀千挑万选,才收集到足够的筋头巴脑。
筋头巴脑作为原料来讲,是指带皮带筋的牛肉和牛内脏。
通俗点,就是买牛肉人家不要的带筋边角料。
钱屠户从篓子里边挑边调侃:“您府上的狗真是和我家大黄一个口味,就爱吃边角料。”
顾知栀伸手擦擦额头上压根没有的汗,心虚地呵呵几声。
可不是有个傲娇修狗嘛。
顾知栀还是很有良心的,牛肚、牛百叶她都没要,就买了边角料。
这东西很不容易炖烂,特别耗时间。
买来的原料要用清水浸泡一个时辰,才能下锅焯水。用大锅煸炒,倒入温水,大火烧开,还得转入砂锅,文火慢炖两个时辰。
院子里香味特别浓,云澈直接闻着味找去小厨房。
“回来了,正好开饭。”
顾知栀系着围裙,袖子用攀膊挽着,她用抹布包着砂锅耳朵往托盘上端。
明明是妻子精心为赚钱养家的丈夫洗手作羹汤的画面,可云澈突然就打了个激灵,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菜就这一锅,里边顾知栀放了不少配菜。
土豆、萝卜、香菇、木耳等等,她还把刚赞没说少的腐竹也加进去了。
同样是软糯的口感,不同食材已有不同的“糯”。
红烧肉、肘子皮更突出一抿既化的烂糯;青团、糯米饭团是粘糯;卤蛋黄、土豆是面糯。
与它们都不同,筋头巴脑主要透露出一个筋道,其次才在软糯的同时,把口感做到极端,使之和谐统一。
这种劲道有种弹牙的嚼劲,可没跟牙齿都几个来回,就一骨碌咽下去了。
云澈挟起一条腐竹,“这是什么?”
“腐竹,挑出煮豆浆时,表面凝结的黄豆油脂,下垂成枝条状,干燥后的产物。”
相处久了,不用云澈追着问,顾知栀就明白他想知道什么。
云澈眨巴眼睛,甚是惊奇,慎重地把腐竹放进嘴里品尝。
腐竹浸足了汤汁,咸香适中,它独有的口感特别难以描述。
非要用一个形容词,只能说是艮啾啾。
腐竹蛋白含量丰富,凉拌时清新爽脆,炖在汤里格外软烂,炒着吃又特又特别劲道,可以说是百变食材。
“说吧,又求我什么?”
无利不起早,云澈已经把这小没良心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
说好开业就给他做这道菜,还有蟹黄面的,结果拖到现在才兑现,肯定有事相求!
顾知栀老脸一红,为显得不那么功利,她站到云澈身后,捏肩捶背。
“我就是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想吵个架,提前跟您报备而已。”
云澈特别受用她献殷勤的法式,抬手在她捏着肩膀的手上轻点,示意她加重力道。
“什么架,还需要顾家嫡女、靖王妃这么忌惮?”
顾知栀歪头,打量他神情。
“饼摊跟福黎食坊一直在亏损,王爷也是半个东家,生意虽然是我打理,但人家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咱们总不能像乌龟缩头装死吧?”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你?”
顾知栀嘴角下撇:“你的小青梅刘知忆喽。”
见云澈不悦地抬起头,顾知栀掏出下午收到的纸团。
“喏,物证在此,此事你帮也得帮,不帮我就接着你的名头,带着顾家人去办。”
“反正你上了贼船就别想半路下去!”
云澈很快看完,对着她笑道:“这是仗得谁的势?简直是活脱脱的女恶霸。”
顾知栀两只爪子赶紧锤到他肩膀上,“狗仗人势,我仗您的势啊~。”
云澈被逗笑,又狠狠瞪她一眼。
“你把自己比成狗,不把本王也连累进去了?”
顾知栀眼神无辜,内心想:怎么不是呢?
次日,顾知栀带着石斛和黄芪布置好人手,若无其事走进店里,给钟掌柜打个手势。
后者会意,带着儿子,端上饼出门,像前几日那样给行人免费送。
百姓还是不肯接下,石斛派出一个不打眼的侍卫,按计划拿过钟掌柜的饼就吃。
还大摇大摆在街上走,刚拐过弯,就被七八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
“你!把手里的东西丢了!”
侍卫照做,大汉哈哈大笑,身上的肉都在颤巍巍的。
“算你小子识时务,老子就送你句箴言。你要是再敢吃他家的东西,像你这样的小瘟鸡,老子一拳就把你砸得七窍流血,半身不遂。”
说完,他们好像觉得很骄傲,起哄声不断。
侍卫面无表情,趁着他们声音小下来,吹出一记响亮的长口哨。
埋伏在暗处的侍卫立马从四面八方跳出,局势瞬间颠倒。
石斛跟黄芪撞见,手一抬,高呼:“把人给我绑了!”
这几人就是体格大,给人一种勇猛的假象,碰上练家子,毫无反手之力。
顾知栀看着门口的“粽子”,得意挑起眉头。
她对着身后的众人乐呵呵地说:“走,咱们砸场子去!”
顾知栀打头阵,领着人直奔悦仙楼。
就坐在门口对着的桌子上,啥也不点,带着人跟吃饭的、要吃饭的干瞪眼。
跑堂只要靠近,就被侍卫拔刀威胁,吓得他后退。
想来吃饭的食客站在门口,瞅瞅门口的一排“粽子”,再瞅瞅牵着绳子、凶神恶煞的顾知栀,灰溜溜地跑了。
胖掌柜急得满头汗,想从后门溜走搬救兵,结果顾知栀早就派人把每个出口都堵死。
实在没招了,他抖着腿肚子凑过来。
“不知女英雄这是何意?”
顾知栀乐了,装?看你能装到何种地步!
她抓起桌子上的茶碗,往边上空地用力一摔,声响惊得店里的食客疯狂往外逃窜。
侍卫得了指示,也不拦着,但不该走的一个也没放走!
“都是聪明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知栀反手指自己鼻子:“我这张脸,你不陌生吧?”
她又指向她的员工们:“他们你也不陌生呢?”
“你身后是谁我清楚得很。做生意,光明正大的竞争、切磋,我们都奉陪。但非要玩阴的,我们也不是玩不起!”
顾知栀又砸了个碗,“你要是不能做主,就去刘家去求、去问!”
“不过每隔100个数,我就砸你一件东西,比比看,看你的人跑得快,还是我的人砸得快!”
话音刚落,石斛抽出双刀,用力一劈,上好的黄梨木桌面就这么毁了。
胖掌柜的喊来之前去太傅府报信的跑堂,刚在打腹稿,顾知栀就开始数。
“1,2,3,8,15,27,31……”
他哪敢拖延?
匆匆嘱咐几句就把人打发走。听着顾知栀随心的数数方式,他对着酒柜一个劲儿地拜。
他能想到的给神仙拜个遍,身后的嘁哩喀喳声就没停过。
顾知栀砸光最后一只碗,刘知忆才呼哧呼哧赶来。
她先是扫了眼店里狼狈的样子,又狠狠剜了一眼胖掌柜,再装出一副受害者模样对着顾知栀发难。
“王妃这是做什么?”
顾知栀拿出纸团,丢在她脸上。
“人证、无证俱在,装什么?这事刘七姑娘是准备跟我们私了还是官府见啊?”
刘知忆捡起地上的纸团,看完声线有些不稳:“王妃随笔写的,就拿来污蔑我们悦仙楼,这是想仗势欺人?”
“黄芪,听见没,去报官!”
“得嘞!”
黄芪笑着做出一副着急往外走的样子。
“不能走!不能报官!”
胖掌柜一个滑铲就冲到门口,死死抱住黄芪大腿。
纵使黄芪武功再好,也没甩掉这个秤砣挂件。
“容王妃娘娘给小人一点时间,小人有事跟刘姑娘商量。”
顾知栀对着黄芪点头,胖掌柜赶紧松开力道,从地上挣扎爬起,凑到刘知忆耳边轻语。
“您忘了,给那几人用的银钱上烙着刘家的独有印记!”
之前国库吃紧,户部想出一个损招。凡是按税额缴纳十倍税款的商户,可获得十锭雪花银最为奖励。
皇上听完,改成在银子上炮烙下商家的姓或者特殊标记。
刘家生意涉猎广,刘太傅又自诩清高,对这种殊荣尤为追崇。
刘知忆又能赚钱,刘家早就富得流油,前几年这种银钱还入库封存,后来得得多了,就当普通银子花。
刘知忆给胖掌柜拿钱那天,恰巧银子都是烙着刘姓的。
“那又如何?又不是第一天花这银子,谁能证明这是刘家还是别人买通他们的?”
胖掌柜急得拍巴掌,“您忘了,这钱只能由刘家使用!别人收到这钱,要去吏部换成等额银钱,再报备何时何地,因何事收得这银子。”
刘知忆养在闺阁,管着生意,但更多时候就是对账本,这种流通方式她还真不了解。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事实就摆在眼前,刘知忆还能对着顾知栀笑意盈盈。
“事情闹大,顾家、刘家、靖王府都要牵扯进来,不如咱们私了如何?”
谈判持续到午时,顾知栀不仅不用赔偿悦仙楼损失,还得到刘知忆赔偿的100两银子。
她下令给那几个粽子松绑,临走前,她回头看刘知忆一眼。
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这只是个开始。老天不公,你犯下的罪孽非要我来弥补,那我只好把你欠的债,连本带利,双倍报复给你。”
说完,顾知栀换回天真傻白甜模式,带着人开开心心回去分钱。
今天参与行动的所有人,大家一起平分!
刘知忆看着顾知栀背影,满脸惊慌,想扶着桌子稳住身形,但没有能依靠的东西,一屁股跌在地上。
她双目瞪圆,看着顾知栀远去的身影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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