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藏式锅贴、姜撞奶
云澈顶着一脸抓痕来朝会的事情,被小宫女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到太后的耳朵里。
她拆开荣嬷嬷的密信,正好看到顾知栀在门口挂牌子,写着云澈与狗不得入内那段。
哪个母亲受得了自己儿子被如此侮辱?
她派人去靖王府紧急传召顾知栀,势要给儿子讨公道。
顾知栀收到信,半点不慌。
她特意穿着烫金雪纺对襟襦裙,头发也高高束起,盘成朝云近香髻,斜插支垂穗珊瑚步摇。
把脸上的牙印和脖子上的草莓毫无遮挡,展示出来。
太后按照计划,在顾知栀踏过门槛时,把青瓷杯摔过去。
“跟只野猫似得张牙舞爪,你……”
她的声音在顾知栀走到近前时,戛然而止。
太后也年轻过,恩爱过。
年轻小情侣腻乎些,这都是正常现象。
但顾知栀从下巴到锁骨就没一处好地方,红红紫紫的看着都吓人。
白玉小脸上挂着半边牙印,刚结成血痂,红红的像趴着虫子般。
女子的脸可伤不得,这一对比,她突然觉得,儿子脸上有几道爪子印也不算什么……
到底是谁生的谁心疼。
太后就算嘴上谴责云澈,话里话外都暗示顾知栀要服软,要以夫君为天。
顾知栀表面点头附和,心里憋着火气。
如果她有半点选择的权利,她宁可终身不嫁,任外人如何嘲笑,她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今日朝会散得晚,云澈从杜仲口中得知顾知栀也在宫里,脚步一转,往长明宫方向走。
他要去找皇兄取经,讨教哄妻之术。
太后特别有耐心,同样的意思能有千百种不同说法,换着词给顾知栀洗脑。
她听得耳朵起茧,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道:“您知道,王爷立誓不续弦、不纳妾的事情吗?”
太后先是一怔,随后眼角微润,拍着她的手,给她讲其中的故事。
宫闱之中,单纯、善良的人,是不可能在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中存活下来。
太后的话半真半假,能提取的信息也够顾知栀得到真相。
她之前,还以为这是云澈的借口,目的是想拉拢顾家为朝廷效力。
现在看,不过是原生家庭留下的童年阴影罢了。
难怪,戎卢只有他一个皇室王爷。
难怪,皇上对他毫无戒心,兄友弟恭。
先帝那么多嫔妃,那么多孩子,兄弟俩若不跟对方交出后背,齐心戮力,早死在斗争中,尸骨无存。
顾知栀本想再追问几句,还没出声,杜仲就来传话,说皇上和王爷中午来配太后用膳。
作为后宫地位巅峰,太后已经对权势无欲无求。
她这个年纪,更喜欢儿女相伴,尽享天伦。
太后眉开眼笑,劝解顾知栀去厨房亲自下厨,给午膳添道菜品。
到时候,也算是给云澈递个台阶。
这下,顾知栀再不情愿,也得遵命。
厨房有新鲜的牛肥油和牛腿肉,顾知栀想到了藏式锅贴。
虽不敌牦牛肉更原汁原味,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肥油和肉切碎,剁成馅。
姜片、小葱、花椒、八角,像泡茶一样,冲出一碗料水。
小茴香、桂平、香叶、小葱用热油炸出香味后,去料留油。
把料油、料水跟肉馅混合,用少许盐和鸡精调味。
藏式锅贴的包法跟普通锅贴有很大不同,跟四喜蒸饺的手法类似。
对边合拢,在中间捏合,再把四个孔室打开,相邻的孔室再次捏合到一起。
锅贴放入油锅,盖上锅盖焖着煎。
调碗面粉水,待锅贴底部微焦时倒入。
合好盖子,等水分蒸发,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美味即成。
姜撞奶有祛寒暖胃,暖宫止痛的作用。
顾知栀听到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起她老人家胃腹寒凉后,第一个就想到它。
虽然她不情愿讨好谄媚,可她毕竟把人家儿子打了。
就当为顾家着想,她也得学着圆滑些。
小黄姜擦出姜蓉,挤出姜汁。牛奶烧开放置120个数,温度就大致合适了。
牛奶距离姜汁碗合适高度,匀速冲入,静置一炷香时间。
御膳房做点心,正好有蜜豆,顾知栀就想着顺手给自己做碗红豆双皮奶。
剩余的牛奶彻底放凉,护好表层的奶(皮),小心倒出底下的牛奶。
不过,碗底留一丢丢,用来支撑奶(皮)。
倒出的牛奶和蛋清、白糖混匀,过筛完,沿着碗边缘小心倒回。
奶(皮)跟着液体慢慢浮起,碗上扣个盘子,上锅,用小火蒸两盏茶的时间,再焖一盏茶的功夫。
等待的间隙,顾知栀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望着御厨忙碌的身影,双眼出神。
她当初学食品,就是向往能天天跟美食打交道。
她爱吃,也爱学着自己做饭。
一时兴起,泡在厨房做顿可口的饭,这也算是无聊生活中的小情调。
可被太后压迫着来厨房,她觉得自己像极了过年时,在厨房给一大家子做饭的小媳妇儿。
越对比,她就越想逃离皇家,婆媳关系真是古今中外的难题!
厨房油烟大,但顾知栀宁可坐在门边吹热风,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她们母子相亲相爱一家人,她才不想去当电灯泡呢。
皇家重规矩。跟第一回来柔福宫一样,按照位次排序。
云澈趁着衣袖交叠,捉住顾知栀的小手,握在掌心。
她有点心力交瘁,没挣扎,放任他的举动。
云澈误以为她气消,心头甜滋滋的。
御厨是按照标准烹制膳食的。
顾知栀为了配锅贴,跟他们商量好久,好不容易说服他们把汤换成羊肉粉条汤。
云澈一眼就能认出哪盘出自顾知栀之手。
造型特殊,香气十足的那份准保没错。
他用筷子去夹锅贴,四个酥脆的“小碗”盛满汤汁,稍不注意就流淌出来。
他学着顾知栀,把汤汁倒在碟子里,一口咬下大半。
底皮酥脆,上部柔软,肉馅弹滑多汁。
特别是焦焦的脆皮跟暄软的面皮混合时,一刚一柔的口感,同时带给味蕾两种截然不同的刺激。
吃的多,就往孔室里淋上醋汁,酸度能很好调和肉香的油腻感,让口腔欲罢不能。
或者把锅贴当成调羹,从羊肉汤里起,牛羊的滋味综合成极致香。
汁水充盈跟口感扎实在舌尖碰撞,共同舞出美食带给人类的快乐。
云澈不挑食,对姜不排斥,不过他更馋顾知栀的红豆双皮奶是什么滋味。
锅贴好吃,但太后年纪大,肠胃不好,对这种油腻的味道吃不消。
姜撞奶滑嫩,像嫩豆腐似得,几勺下肚,感觉身体都暖起来。
太后惊奇望向那边,正好看见云澈偷吃顾知栀双皮奶被抓包,被顾知栀打手背的画面。
她微微一笑,年轻人的事情,她老婆子以后还是少管喽。
云澈喜欢甜食,对顾知栀的双皮奶展现出极大兴趣。
他总是趁顾知栀不注意去偷挖,顾知栀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搭理而已。
鸾贵妃盛宠的名头不虚,吃完饭,皇上都没寒暄,直接问顾知栀要方子。
语气里全是对鸾贵妃手脚冰凉、体虚体寒的关切之意,压根没看到太后阴沉的脸。
云澈明白她不愿给,随意挑个鸾贵妃对生姜过敏的理由应付过去。
临走前,顾知栀回头瞥见太后的神色,心情愉悦。
太后不止她一个儿媳妇,皇上此举倒是给她分走仇恨。
马车里,云澈跟磁石似得,贴在顾知栀身上,推都推不开。
顾知栀嫌热,掀开车帘,吹风。
云澈拿出银篦,在顾知栀眼前晃。
“你要是喜欢梳篦,你戴这个吧,把苏混球的还回去,好不好?”
顾知栀扭头,看向外边,不应声。
她很烦云澈这种性格,也很讨厌她们的相处方式。
每次吵架,他总要在她身上标记主权,意识到错误就死缠烂打跟她道歉。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她倒是愿意跟他相敬如宾。
但现在,她明知这样是犯蠢,但她真的不想忍了!
顾知栀撸起袖管,抬高胳膊。
“是不是很像一颗红痣?”
云澈懵懵地点头后,她借着说道:“这其实是守宫砂。”
说完,他神色明显带着几分心虚和慌张。
“王爷好手法,能精准营造出假象,骗过众人,也骗过我。若非王爷真给我盖章,我也猜不到真相。”
“先帝流连美色,曾给您留下的阴影,我对您表示同情。但你我的余生,不应该被一道空虚的誓言,相互磋磨。”
云澈摇头,努力否认。
“不是磋磨,我是真心……”
“这话王爷自己信吗?我生日的时候,连明晏和钟信都给准备了礼物,您连句生辰快乐都没跟我说,这就是王爷的真心吗?”
云澈耷拉着脑袋,指尖拨动梳齿,沉默不语。
他的确没尽到当夫君的本分,但他真的想跟她过一辈子的。
回到萤烛小筑,顾知栀亲手摘下门口的木板,扔给明楚,让她劈成柴,拿去厨房用。
“我不介意的,可以不必……”
云澈越说声音越小,也越没底气。
她今日进宫,肯定是母后知晓此事。
他自己不介意,但别人会当成刺伤她的把柄。
“你跟着我做什么?”
云澈抿着嘴,眼眸低垂,眼角呈现出下耷走向,看起来无辜、清纯。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我不会打扰你的,行吗?”
顾知栀仰起头,手指在云澈眼前摇晃。
“不行,我要更衣。”
云澈歪头,换完衣服就行喽?
他咧开嘴傻笑,把银篦放到顾知栀的妆匣里,还不忘顺走桌面上的玉梳篦。
云澈在楼下修书两封,连着玉梳篦交给石斛,让他立刻送去苏家。
还叮嘱他务必亲手交给苏予程他(娘)和苏家老爷子。
这二人可是那小混球的克星。
估算好时间,他轻手轻脚上楼,果然顾知栀在小憩。
他合衣挤在床边,环抱住她。
他对她是动真心的。
至于生日,他的确是错了,但他也有不得已的缘由。
往后余生,顾知栀的每场生日,他一定会精心策划。
他希望,顾知栀能给他时间证明,他会努力学着当一个好夫君。
疼她,敬她,惜她的。
顾知栀是被热醒的,烦躁睁开眼,云澈把她当成抱枕箍在怀里,两个人出了一身臭汗。
云澈睡得熟,但只要她一动,他的腿就往上搭,克制她的行为。
他看着高瘦,浑身都是肌肉,腿更是沉得不得了。
顾知栀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喘口气都费劲。
她捏住云澈的鼻翼,把他憋醒。
云澈睡眼朦胧就往顾知栀脖颈钻,跟小狗一样,在她脖子那蹭(啊)蹭的。
香香的,是知知的味道。
“醒醒,少年,再吃人豆腐,就要挨打啦!”
他抬起头,在顾知栀下巴轻啄,继续埋(首)。
皇兄说了,烈女怕缠郎,追姑娘不能要脸皮,该耍流氓绝不能当君子。
顾知栀被逗笑,挣脱不开,就揪他耳朵玩。
“这招跟谁学的?烂透了。”
云澈耳廓充血,发红发烫,顾知栀也不留情,继续揪。
“你们男人,即使不喜欢一个女人,也能跟她卿卿我我?走肾不走心吗?”
云澈突然抬头,吓她一跳。
看着他略带薄怒的脸,顾知栀没有任何反应。
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她真是倒足胃口。
“这种粗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算了,别在外头说,惹人笑话。”
“我知道你讨刘知忆,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她从没有过任何情愫。若说我心里有人,也只能是你。”
她听完只是笑笑,真真假假重要吗?
至少刘家已经顶着靖王白月光的名头,作威作福几十年了。
顾知栀趁他愣神,往旁边滚身,脱离他的桎梏。
云澈把跟屁(虫)精神发挥到极致,寸步不离。
看她眉头发皱,他蔫蔫地说:“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开最好的药,保证你的脸不会留下伤疤。”
“这件事是我鲁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他看出顾知栀的意图,赶紧补句:“和离除外!”
顾知栀满脸无语,眼风扫到木箱子,突然想到什么。
“答应我一个要求,这事就算揭过。但以后,我们约法三章,保持距离如何?”
云澈嘴角嗫嚅,千言万语,最终都吞进肚子,只乖乖点头,应承下霸王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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