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炸串
托顾知栀的福，如今冰价大跌，连底层的穷苦百姓都买得起冰回家消暑。
这下，连带着她名下的邀仙楼一同水涨船高，名声大噪。
街对面，尚在重新装修的悦仙楼里，个个被气得牙痒痒。
可他们这稀巴烂的，也只能眼睁睁瞧着大批的客人涌到人家店里消费享乐。
刘知忆自从有过金手指后，还从没受过这种屈辱。她一方面从私库里拿出银子，比照邀仙楼改造；另一方面能用的心腹全被派去寻找那枚丢失的玉佩。
有钱能使鬼推磨，悦仙楼的工期短得惊人，不过十天就竣工了。
恢复营业那日，她们恬不知耻的，连爆竹放几响都按照邀仙楼的开业模式，照搬照抄。
顾知栀的生意大多是取了巧，并没多少创新，抄袭起来不是难事。
是以，近几日，钟仁跟她提了无数次，说瞧见有客人偷用笔墨记录说书先生每日讲得《西游记》，然后这些人出门转身就卖给对面。
她虽然知晓，但并没放在心上。
古人没有版权意识，就算抓个现行，也奈何不住人家。况且，她们邀仙楼真正的特色产业还没开始营业呢……
“报告主人，这账册的确是有亏空的趋势，连着几日都是平账了。”
顾知栀一惊，她还真是“死于安乐也”。
她们悦仙楼用得食材全都是最新鲜、最干净的，成本算进去，菜价就算压得再低，肯定也拼不过邀仙楼偷工减料的劣质吃食。
“看来，得想个新吃食了。”
云澈还没走进院门就嗅见一股浓烈的油香，期间或还夹杂着特殊的肉香味。
“咬一口！”
顾知栀兴冲冲朝他扑来，手里抓着的竹签伸到他嘴边，上面只剩下最后一根。
他张口吃下，口腔中立马尝到一股咸咸的酱香。
蘑菇汁水足，软滑鲜嫩。
他捏住顾知栀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眼里的温柔吸引得顾知栀沉溺其中。
“多大的人了，吃得跟个花猫似的。”
他用手帕轻柔地擦干净她脸上被竹签留下的酱汁道子，然后才去小楼换衣服。
顾知栀抿着笑，羞嗒嗒地蹦回石桌。
好像，温柔的修狗还蛮帅的！
“偶跟你港（讲）哦，偶以前坠（最）稀饭（喜欢）的就是这个鸡柳胖（棒）。”
自家做的，用量自然比买来的足。
顾知栀手里的这根鸡柳，快赶上买来的三根了。
能让自家媳妇儿包了一嘴，还极力向他推荐的，想必不俗。
他刚想去抢小姑娘手中那半根，被顾知栀警惕的眼神一盯，他识趣地把手拐个弯，拿起盘子里的。
外边裹着的皮应该是面做得，酥脆得很。酱汁刷很足，嚼在嘴里时，已然发软。
内芯缠在签子上的鸡肉瞧着发白，但其实是被调料腌过的，至少他肉眼都能看见一粒黑色的胡椒。
吃完顶层那截，剩下的就可以把内外同时吃进嘴里。
咸咸的酱香融合了面皮和鸡肉，既酥又嫩，饱腹感还强。
啃起来不比馒头差劲。
“你要是把钻研吃食的心思，放在读书上，考个状元绝对不成问题。”
顾知栀咽下嘴里五花肉卷金针菇，眼神里全是得意：“前提我得是男子，才有科考资格。那这样算，王爷岂不成了断袖？”
“啊！”顾知栀摸着额头，又气又恼，“你知道这个脑瓜崩子，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嘛！”
云澈灵活地剥掉虾壳，将虾肉喂到她嘴里赔罪。
本就是夸张在撒娇，顾知栀也不疼。她乐呵呵地拿起一串炸茄子，往云澈盘里放了支炸虾。
她望着云澈的双眼：我还要。
云澈用手背抹去顾知栀嘴角的脏污，乖乖地当起剥虾小工，内心软的不行。
他没白赖在她身边，能换来她对他的依赖，可是来之不易的小胜利。
炸过的金针菇不是那么塞牙，明明是菌菇，但嚼着嚼着，隐约像是尝到了肉味。
干豆腐卷的，用得金针菇是剪短的，被炸硬的干豆腐跟柔韧的金针菇在口腔中嚼得巧妙。
还没品出个味来，一咕噜就被咽下去了。
五花肉卷的，炸完后张牙舞爪，像是多层话不多菊花模样。
肉卷的存在感被削弱，嘴里全是金针菇的口感。
云澈极爱这样的滋味，一串接一串的，吃了大半。
顾知栀的小手忽地摁住他，“你知道金针菇的别名是什么吗？”
云澈摇头，这名字都是顾知栀告诉他的，他哪知道这东西还有别名。
“此物还叫明天见。”
顾知栀对他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明日出恭之时，定会跟它相见的。”
云澈眉心挤出一个“川”字，她这话云里雾里的，他没听懂。
该普及的知识，顾知栀可是告诉他了。但是人家不听，那可怪不着她。
她总不能不让云澈吃吧？那多小家子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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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好了没啊？”
杜仲在茅房门口，急得团团转。
今天的早朝，王爷肯定是迟到无疑了。
云澈不回答，努起嘴，憋气蓄力，内心把顾知栀骂了千八百遍。
他可算明白这“明天见”的意思了！
顾知栀穿戴整齐，临走前，还故意来茅房这溜达一圈。
“王爷今日可是休沐，竟是这般清闲。”
听不到他出声，顾知栀接着说：“诶呀，真是羡慕王爷的好命啊！邀仙楼那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臣妾处理，那臣妾就先走啦？”
里边还是寂静无声，顾知栀嘀咕：“不会腿麻，掉坑里了吧？”
幻想出画面，顾知栀哈哈哈笑得分外嚣张放肆。
云澈这一分神，那口气便泄了。
他瘪嘴，觉得委屈。
他咬紧下唇，憋住气，接着蓄力。
真是坏丫头！坏透了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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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助蒲夫子的第二天，顾知栀就收到了弘哲书院的来信。
院长是无权无势的白丁，也是为自保，想拉她进书院，用她的势力护住这方安宁。
原身识字，顾知栀也不是白丁，但这院长的位置，她可不敢坐。
跟书院交涉后，顾知栀挑了个管理层的虚职挂名。
这家书院的地理位置极妙，尽管位于死胡同的尽头，但想去这，要经过不少铺面。
最关键的，便是位于拐角的悦仙楼。
明晏也是能开蒙的岁数，顾知栀跟明楚商量完，第二天就送他去参加书院组织的入学测试。
跟别的孩子比起来，他年纪小，也没多少底子，根基差了一大截。
不过，小家伙还挺争气，压线挤到最后一名的入学资格。
从王府到书院，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他胳膊腿也短，顾知栀担心他的安全，从来都是车接车送。
但今天，小家伙领下特殊任务，背着硕大的书箱，不紧不慢地在大街上悠闲踱步。
他手里攥着一根焦黄的大（鸡）柳，异常显眼地吸引到路过行人的目光。
油炸食品的味道霸道，离得近便闻得到香味。
这么小的孩子，大人再好奇，也不好搭话，只好眼巴巴地瞅着。
有个带着孩子买糖人的妇人，架不住小孩哭闹，这才舍出脸，打破诡异的氛围。
“孩子，你这是在哪买的？”
明晏停下脚步，胖乎乎的小手指向邀仙楼的方向。
“这是邀仙楼三楼的新品，还有好多种类呢。而且，他们档口边立着块牌子，前一百名顾客，打半价呢。”
此话一出，甭管买与不买，冲着这半价，也得跑去瞧瞧，凑个热闹。
妇人把孩子抱在肩头，向前冲出几步，倏地刹车。
“这东西，多少钱一串？贵不贵？”
明晏身体一僵，内心慌得砰砰砰地跳。
糟糕，王妃没说啊！
“我也不知道，是我姐姐给我买的。”
“我姐姐仅靠给人浣衣赚些微薄收入，今日是我生辰，她才舍得给我买份生辰礼。”
“不过，付钱的时候我瞧着我姐姐的手势，就像是一两个铜板的模样。”
明晏特意咬下一大口，借着咀嚼的时间，思考等会她再提问的对策。
那妇人趁机探头瞧了眼，里边包着好厚的肉呢！
她怕抢不到打折机会，也不再问，抱着孩子蹭蹭蹭地往前赶。
明晏见此，偷偷长呼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露馅了。
他放松下来，按计划，继续往书院走。
有他这现成的活广告在，邀仙楼引来不少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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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一锅串，需要不少油。而且为了健康、安全，每半日，这锅里的油就得更换一次。
就这样的招数，顾知栀笃定以刘知忆的性子，是不会学的。
顾知栀走得是薄利多销的路线，两串小鸡柳棒才能赚到一文钱。
戎卢到底是穷人多，吃得上油腥的还是少数。
炸串定价低，底层百姓吃起来也是没负担的。
掌握住群体最大的消费者，今日邀仙楼的大门都得多打开两扇，方便顾客出入。
顾知栀站在四楼的某间雅间窗前，往外望。
“设备还有多久才能到？”
翠花剑指抵住头，静默片刻后开口：“主人，物流显示已经到转运站了，待工作人员检查完，确认无误后，就能派送了。”
顾知栀点头，“仿造的玉佩呢？”
“按照定位看，已经到刘知忆手中了。”
“那可要好好盯紧她，我们得给刘七姑娘制造一场巨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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