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转眼又过了两年，梁鹤鸣已然两岁四个月了。经过不懈努力她拥有了自己的屋子。说实话决定脱离母亲怀抱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一丢丢遗憾的。
经过两年多的成长，梁鹤鸣早已今非昔比。你看陷在被窝里的一大团就懂了。
胖乎乎的小脸白白嫩嫩，新来的婢女野韭时常感叹她家女郎和新出炉的蒸糕一模一样。
啊！这孩子确实胖了些。
从六个月开荤开始梁鹤鸣就感觉到了世间的美好。有什么能比美味的食物更好呢！所以她胃口大开，长成了一个灵活敦实的胖子。因为体重问题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人形挂件的待遇，阿爹阿娘都不想抱着她上山下山了。
早晨起床对所有小孩子都是难事，不过梁鹤鸣坚持下来了。
从锦被里伸出藕节一样的胖胳膊揉揉眼睛。这孩子总算有点清醒的苗头了。再在暖和的被子里滚几圈，她才舍得起来。由着乳母婢女给她穿衣，只等穿好衣裳洗漱完毕她就要直奔饭桌。
没错。每天的早餐就是她起床的动力。
两年改变的不只是梁鹤鸣，改变的是整个浩然居。
小女儿两岁多，大女儿接近六岁。宋仪和梁士玉某种程度上真的是老夫老妻了。他们两感情依然很好。
梁士玉对镜而坐，看着镜子里人影“玉郎可要帮我挽发？”
宋仪接过婢女手里的梳子“东君不嫌弃就好。”
梁士玉的头发一抓一大把，发质一如既往的好。宋仪喜欢为梁士玉梳头，梳子划过乌黑顺滑的长发，他触摸的不只是黑黑的头发，他触摸的是世间靠他最近最真实的爱人。
梳头的片刻时光可以让他忘记许多旧日烦扰，心绪归于宁静。他最想留住的是恬淡安逸的时光，最想停留的是家人所在的地方。宋仪珍惜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啊～阿爹、阿娘什么时候才过来。”梁鹤鸣不老实地坐在椅子上嘟嘴抱怨。
“阿留。要乖乖坐好。阿爹、阿娘一会儿就来。”梁鲲毅看起来真的是个大孩子了，有了姊姊的派头。
短短时光梁鹤鸣没有弄清楚自身的来历，反而被宋仪梁士玉夫妇养出了些许孩子气。她像一个真正被爱着的孩子一样自然的成长。会哭、会闹、撒娇、捣蛋。
自她会跑，浩然居里的气氛直接变了个样。被宋仪生活习惯影响的浩然居直接丢掉了君子的雅致。每天浩然居里都有孩童欢乐的笑声，那生机勃勃欢快活泼的劲头没人可以抵挡。
一家四口，梁鹤鸣画风最欢快，她影响了宋仪和梁士玉，顺便带偏了梁鲲毅。也因为这样浩然居里简单朴实的家庭氛围越来越浓厚，家人也变得格外亲近。
蹲在梁家的两年梁鹤鸣无数次地想要找机会接近守山人口中的‘谷’。
也许真的是时机未到，梁鹤鸣同谷时常擦肩而过。她可以感受到谷在远远看着她，为她每一点变化、成长高兴。偶尔还能通过守山人收到祝福和礼物。就是不能直接见到谷，不能面对面问一问。
人小力微任是绞尽脑汁也无法改变现状，被迫进行漫长的等待，梁鹤鸣不再急于知道真相，竟然沉淀出了些许耐心。嗯……这份耐心别的作用没有，凡是捣蛋的时候特别派得上用场。
这家伙看着丰盛的早餐直流口水。坏心眼儿一下子冒了出来“阿爹。阿爹。阿娘。阿娘。”孩童的声音又尖又细极具穿透力。
“阿留饿啦～你们快来呀！”
咔啦……梁士玉、宋仪好不容易酝酿的那点气氛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哎～”夫妇俩同时叹气。这两年他们更有默契了。
梁鲲毅上手再快也没能阻止自家的妹妹。
“不是说过。不可以这样么？”梁鲲毅拿出姊姊的威严瞪着对面眼珠子咕噜噜转的妹妹。
“哎呀！姊姊莫要生气。阿留饿了嘛。”梁鹤鸣离姊姊又远了一点。
每天一出卧室就是一地官司。梁士玉和宋仪鼓起勇气来到堂屋。一人拉一个。
“阿娘。妹妹又不乖。”梁鲲毅板着小脸。
“嗯。鱼儿不气。你妹妹阿娘慢慢教。走，阿娘给你拿糕吃。”梁士玉哪个都爱，哪个都舍不得啊！
宋仪对于长女的教导花了极大的心思。只是山外的那一套规矩，在梁家这边未必实用。梁士玉看来孩子还是活泼一点好。年纪小小还是不能拘谨太过。
不同的想法养出了两样的女儿。大女儿偏好模仿父亲，极力想要把自己长成一个小大人。小女儿嘛，梁士玉看来年纪还小性格不定太过活泼。也不能说她不懂事，只是偏偏小女儿大事上从来不找麻烦，一些小事上偏爱捣蛋。想揍她都找不到什么机会。
就比如说，每天早饭前必要来这么一下；在院子里玩耍要咋呼好几下，找爹又找娘；每天要招惹兄长和姊姊好几回必要大人出来管一管，看到有人来‘教训’，老幺不但不怕还笑。
搞得他们夫妇越发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清静时光。这……怪难为情的，就真的说不出口哇。
看着越发懂事，想要为爹娘分担教育小妹责任的大女儿，梁士玉又是欣慰又是哭笑不得。明明有谁想要教训老幺，梁鲲毅最是护短。
把大女儿抱上椅子坐好，梁士玉也起了坏心眼儿。她拿起一张大饼刷上香喷喷的肉酱递给大女儿“鱼儿最乖了。快吃。阿娘再给你盛粥。今天的粥可香了。”
这话就是专门为了眼馋老幺的。看着小胖妞口水都要流出来的看着这边，梁士玉就心里发笑。
“阿娘快给阿妹一张饼，阿妹的口水流到阿爹衣裳上了。”大姊姊梁鲲毅自己有了饼吃还不忘惦记调皮捣蛋的妹妹。
知道小女儿就好口吃，宋仪看着敦实的肉团子直接憋不住笑了“哈哈～隔这么远都盯着饭桌呢。”
梁鹤鸣吸溜了一下口水诚恳地说“阿爹，要不是你把我抱这么远，还不放我下地。我早就吃上早饭了。”
宋仪也是拿这个女儿没辙了，直接放到地上“快去吧。今天少吃点。你再重以后阿爹要抱不动你了。”
早饭的吸引力最大，梁鹤鸣一直秉持什么事都要吃饱早饭再思考。满心食物的她家里人说了什么早就丢在了脑后。少吃是不可能，不吃撑梁鹤鸣还可以做到的。
用餐完毕，梁鹤鸣又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郎了。不能为家庭形象加分但也不会拖后腿了。
“今天可要随爹爹去书房读书习字？”宋仪今日不用去学堂讲课，他剩下的时间都在书房。
“我要随阿娘习武。”梁鲲毅满五岁梁士玉就接手了她的武艺教导。孩子太小，她多数时候是在固定时间带孩子活动活动学一些简单动作。
“阿留呢？”宋仪又问。
“啊？”看着望向自己的家人，梁鹤鸣眯了眯眼睛“哪儿也不去。我就在浩然居。”她才不是哪儿也不去呢。她另有计划。
家里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是一脸了然。哦……哪都不去，那就是不知道会到哪里捣乱呢。
“阿娘要教姊姊习武，阿留跟爹爹去书房吧。”这孩子怎么都要放到眼皮子底下。
看着父亲伸过来的手梁鹤鸣果断乖巧“好。”
就这么梁鹤鸣今天就成了宋仪身上的挂件。一群人带着婢女仆从在山路上分流，一半跟着梁士玉和梁鲲毅去了演武场，一半跟着宋仪和梁鹤鸣去了青鸟阁。
梁鹤鸣作为两岁多的小朋友，去哪里都没有意见。何况阿爹书房本来就是梁鹤鸣今日的预定地点之一。
仪表端庄、举止文雅的宋仪看起来更加成熟了，他身边的旧仆也逐渐添了老态。
春季的青鸟阁树发新芽一派春天的气息。书房的外面空地上多了两架荡不高的秋千。嗯……这秋千配上梁鹤鸣的体重更加荡不起来了。
“郎君。女郎。”贴身仆人桂叔每一次都一板一眼地给自家郎君问安。仿佛宋仪还是老家旧院里的那个偏偏公子。
“桂叔为我泡一杯热茶吧。今日还有一堆事呢。”宋仪确实积攒了一些信件未看。
把闺女放好，宋仪揉了揉手臂，身体康健的女儿越发坠手了。
“阿留。我们先看哪本书？”来都来了，书还是要念一念的。
“有图画的故事书。野韭陪我看。”梁鹤鸣直接拒绝了亲爹读书启蒙的提议。
其实她这辈子记性还好，他爹过于焦虑提前给她启蒙导致常用字她基本都认得了。最近她伪装得越发辛苦，她就不是天才，记得再清楚，逻辑思维一般般还是个普通人哇。要是让这一世的父母有过高期待反而不好。
所以，现在让小婢女野韭陪她看有图画的书最合适了。
“阿爹教阿留认字好不好？”宋仪决定再试一试。他一直希望在他离开乌象村梁家之前多教女儿一些东西。
“不要。”梁鹤鸣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亲爹。今天她给她自己的任务就是悄默默看到阿爹收起来的旧书信，并且不被发现。
她能说会跑之后除了惦记惦记谷就是惦记着弄明白这个地方的历史。历史可以让她快速了解这个世界。奈何，作为丁点大的小娃娃，没有什么机会一直抱着史书看哇。
外界的最新消息她更是只能通过村人八卦，孩童戏言以及长辈们不小心透露的消息知道一星半点。
懒猫一样的梁鹤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心里暗自庆幸亲爹没有一定要教她读书习字。作为孝顺女儿，嗯，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余光划过，亲爹端坐在桌前，桂叔奉上了新沏的茶水。很好！亲爹摸出信封展开信纸。
宋仪刚看两行，胖乎乎的女儿就爬了上来。信纸上的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只是把椅子往后挪动了一下方便女儿坐在她的怀里。
抱好女儿宋仪继续看信。梁鹤鸣也顺利在亲爹怀里坐好，一边假装玩香包饰品挂件一边偷偷看信。
她已经这样干过好多回了。所以装作不认字很有必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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