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公子非公子
“你的宅子孤还为你保留着,在外面住着终究是不便的,你就带着夫人回去住着。”
听到此处,石厚欣喜若狂,到底还是在乎家族的。他的高祖乃卫国侯爵,到他父亲这一代,石家依然是卫国有名的世家大族,深受卫侯宠信。
直到前不久,石碏被驱逐流放,家族一夜之间才没落。这也直接导致了石厚在朝歌的地位一落千丈。
“公子胸怀宽广,厚感念公子之恩,不计前嫌。”
公子州吁当然不会忘了大夫石碏是因何被发落的。直谏公子州吁佣兵过多,引得朝政不稳。
话一出口,石厚就有些后悔了,公子州吁向来性情古怪,难保日后会怎么对自己。只是话已进出口,又怎么能收的回来。
“跟着本公子,州吁自不会让石公子受苦。”
听着公子州吁淡淡的回应,脸上并无不悦之情。石厚放下心来,扬起酒樽向公子州吁敬了一杯酒。
公子州吁没有拿榻几上的酒樽,“刚服过药,不宜饮酒。”
石厚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尴尬。
公子州吁似乎没有看出气氛的尴尬,这个时候也不用指望黑穀会出来调节气氛。
“时候也不早了,石公子早些回去罢。”
这是下了逐客令!!!
石厚脸一白,却在公子州吁的下一句话出口之时又把心放进肚子里。
“你父亲常住的府邸本公子已经让人收拾好了,缺了些什么你自去跟管叔说,那些仆人就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吧。”
“诺!厚谢过公子。”
“你的夫人本公子已经派人送到她常住的院子里了。”公子州吁把手从狐裘里伸出来,解开狐裘的带子。里面太过温暖,热的厉害。“你对本公子的心本公子一直都知道…”
话还没说完,公子州吁就感到喉头一痒,猛烈的咳嗽起来。
黑穀赶紧起身替他拍着后背。石厚准备上前来被黑穀一个眼神又退了回去,“公子身体不适,石公子就先回去吧。公子感念公子往日功劳,已经送了十名色艺双绝的卫女去了石府里,想来夫人已经见到了。院子里空荡荡的,这下也可以给公子开枝散叶了。”
听到这里,石厚身子一颤。朝歌谁人不知他的正妻是个醋坛子,这下后院又要起火了。
“那公子好生歇着,厚改天再来叨扰。”
婢女轻轻拉开鲛纱的一脚,石厚行了个礼就弓着腰走出去。在暖和的地方呆久了,现在双脚踏在深深的雪地里,寒风一吹,遍体生寒。
被这冷风一吹,也让他想起他的父亲已经被发配去了黎城,他的妻子往日也是仗着父亲撑腰才敢明着吃醋撒泼。父亲不在了,难不成还让一个妇道人家骑到他头上去。这下他要好好让家中那个女人领教一下什么叫夫为妻纲。想到这里,他又高兴起来,脚步轻快由婢女领着往公子府门口而去。
黑穀把一碗温热的清水放到公子州吁嘴边,公子州吁喝了几口才感觉没那般难受了。
抬手挡了一下,“够了。”
黑穀放下茶盏,看着公子州吁盯着石厚离去的背影,“没想到黑穀如此腹黑,他的夫人怕是会闹翻天罢。”
“他不是闲着没事做么。”
“呵呵,黑穀是在关心本公子?”
“是,若不是他三番五次请求来见公子,公子又怎么会病情加重。”
公子州吁想到他刚才猛烈咳嗽的那一阵,“陪我出去走走吧。”
“公子病情还没好,怎么能随意出入。”
“这段时日闷坏了,出去走走也好。天天呆在室内,不利于病情。”公子州吁看着黑穀,“这是御医说的。”
黑穀拦住起身的公子州吁。细心的帮他把狐裘的带子重新系好,“御医来过了?”
州吁扶着黑穀的手站起来,穿得太多,圆滚滚的一团。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的脸。
“恩,在你去接手吉子杞手中的兵力的时候,父候母亲特地遣了御医过来,母亲闹着要来看我,父候担心城中最近动向不明,拒绝了她的请求。”
黑穀点点头,表示赞同。“城中现在混乱,夫人还是留在宫中安全。”
婢女挑起鲛纱,让公子州吁通过。这和方才只掀起一脚让石厚出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公子州吁停下来,那婢女半举着鲛纱,又不能跪下,急得快哭出来。
“为何要掀起全部的鲛纱?”
“因为公子要经过。”
“那为何石厚经过的时候只掀起一角?”
“因为掀起太多寒风进入公子会冻着的。”
很淳朴的话,“你这样为本公子着想,本公子该怎么赏你?”
婢女低着头,“奴婢不敢受公子赏赐。”
黑穀替婢女半捞着鲛纱,婢女投去感激一笑,眉清目秀,不算绝色还挺有韵味的。
“你唤何名?”
婢女手上一空就赶紧跪下作答,“奴婢草栀。”
公子州吁看了下两人,“就把黑穀赏给草栀你了。”
黑穀皱了皱眉,显然不喜欢这个决定,“公子…”
草栀也受到了惊吓,“请公子收回成命,草栀受不起。”
“本公子金口玉言,不许违抗本公子。”这后一句是对黑穀说的。
黑穀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草栀,若是公子州吁不叫她起来,她只怕会在这里跪到死。“起来吧。”
草栀看了眼公子州吁见他点头才道了声,“谢公子。”
“这么快就看对眼了。”他没有给黑穀反驳的机会,“若是有一天州吁也颠沛流离,你会不会陪着州吁一起。”
“然。”
“好。”
黑穀越过公子州吁走在了前方,一步一步很是稳当。他在漫过了膝盖的大雪里穿行,丝毫不见吃力。
身后的草栀看着黑穀的举动吓得用嘴捂住嘴巴。
然后她看了什么?
公子州吁脚踩在黑穀走过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在庭院里渐行渐远。
“黑穀,本公子信你。”
“从你救了黑穀的那一刻,黑穀就发誓永远陪在公子身侧,不离不弃。”
雪花下的极大,公子州吁回过头,身后的脚印渐渐又被填上了,而前方黑穀还在行走着。
黑穀回过头看着州吁望着他的脚印发呆,又折回来,“公子,黑穀跟您禀报一下城中兵力的分布以及交接事宜。”
这也是公子州吁的本意。只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陪我走一下吧,躺了几日,身子乏的厉害。”
“然。”
草栀看着两人的身影,“今日方知黑穀将军为何会受公子宠信。”
“为何?”
旁边的婢女草拟早在公子州吁开口之时就被吓破了胆,这会儿才缓过来。
看着两人的身影冥思苦想。“何处不妥?”
“你看他们的脚印。”
“脚印怎么了?”
“只有黑穀大人愿意不把公子当公子。”
“那把公子当做什么?”
“爹爹常说为君者是孤独的。因为什么事都要走在最前面,没有人会预料到前路会有什么。小时候落雪的时候兄长也是这般待我,直到我失去了他们,一个人走在雪地里一脚踏进冰里摔了一跤,才明白一个人有多难。可是现在却有一人愿意为公子这么做,得了黑穀大人是公子之幸。”
草拟似懂非懂。
草栀见她不解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专注的看着那两人。
神色里没有半分慌张,哪里看得出和刚才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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