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裂纹?鸿沟?
茉莉可以感觉到她跟阿齐之间的氛围在Ray说出希望茉莉回归的时候就已经突变了。Ray走后，茉莉依然坐在沙发上，她静静地听着阿齐在泡茶时瓷器发出的叮叮的碰撞声，她甚至可以从这些细小的叮叮声听到阿齐的情绪变化，声音停止时，茉莉不认为阿齐是把茶泡好了，果然随即而来的是瓷器在地板上碎裂开来的巨大的“哗啦”声，茉莉不知道为什么连惊讶的心情都没有。两年来，茉莉无数次的想跟阿齐谈论这件事，每次谈话的结果茉莉是由最初的希望到疲惫再到觉得可悲。然而这次完全不同，这次是Ray亲自找上门来，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彼此逃避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当Ray进门的时候，茉莉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阿齐的情绪被引到了零界点，茉莉也没有再妥协的打算，所以茉莉认为他们之间势必会有一场大的争吵，但是茉莉没想到拉起这场大战的序幕居然是一套茶具的报废。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阿齐站在餐厅里，茉莉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阿齐的脚前是一大推破碎的茶具，茉莉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阿齐甚至感觉不到茉莉对他的行为有任何情绪波动。
“不知道。”茉莉依然没有回头，茉莉没有说谎，以前在地下活动的朋友们没有谁知道她住在这里，阿齐也不让茉莉跟他们再来往。
“就是说他找到这里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对不对？”茉莉能在阿齐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急切。
“他能找到这里跟我没有关系，但是他今天过来说的事情跟我是绝对有关的。”茉莉没有想息事宁人的意思。
“那不重要，回绝了就是了。”阿齐说的满不在乎。
“为什么要回绝？”茉莉终于回了头。
“赛季就要到了，你没有时间。”阿齐似乎在刻意提醒她。
“我不去了，我退出。”茉莉从沙发上起来。
“那好，不参加也好，你快毕业了，你也应该去考虑一下大学的问题了，你现在申请的话也不晚，或许还能申请到奖学金呢!”
阿齐说完就从房间里拿出了一大摞大学申请的材料。茉莉看着那一堆材料突然觉得很可笑。茉莉一把拿起那些文件材料一股脑的丢进水槽中，拿起打火机把它们点着。阿齐看到茉莉的行为立刻冲过去把她拦住：
“你想干什么？！！”
茉莉看着水槽中的跳动的火焰，一把从阿齐的怀里挣脱开。
“放开我！！”
阿齐看到了茉莉的眸中有怒火，不解，委屈，他能感觉到茉莉的情绪在朝他扑面而来。
“J，你怎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阿齐同样不能理解茉莉的行为。
“这句话我该问你！为什么我要被你强制困在身边？你这样控制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茉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搞不懂阿齐到底想把她怎么样？！
“我不明白，J。我们之间好好的为什么你总要想着回到那个地方？！我对你不够好吗？”茉莉这次从阿齐的话里听出了嘲讽。
“什么叫做那种地方？！那里怎么了？！很脏吗！！！？？”茉莉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在那种地方被人盯上然后下药的！！你让我怎么相信那地方干净！！！？？？”阿齐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阿齐，如果你担心这个的话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我是去制作音乐的，我爱这个行业，我甚至想以后以这个为生，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和支持！我不希望你每次都用各种方法来阻拦我！！”
茉莉没有那么激动了，她希望阿齐的顾虑只是有他现在说出来的那么多。
“我可以不再去夜场，酒吧里做DJ了，我只是想回到我属于的地方而已，这么难吗？？”茉莉的语气近乎哀求，她实在不想再被阿齐困在身边了。
“茉莉，你说实话！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想走是不是不爱我了？”阿齐的语气就是哀求的，他的话让茉莉震惊。阿齐走到茉莉身边，他的双手牢牢抓着茉莉的两只胳膊。
“你怎么会这么想？”茉莉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几分乞求，也有几分受伤。
“那你想让我怎么想？你已经离开了两年了，我们在一起非常好，一切都非常好，现在你告诉我你想回去，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个？那你这两年算什么？！陪我玩嘛？！！”阿齐的手劲加大了，茉莉感觉自己的两只胳膊，只要阿齐想随时都能掐折。
“对！！就是在陪你玩！！！你以为我被你控制在身边很满足是不是！！你告诉我你把我留在身边你有安全感！那我的安全感呢？？我的呢？！！你给过我吗？！不要说你在我身边我就应该有，那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希望我什么也不要了完全依附于你。但是，阿齐，我也有理由相信你今天这么对我以后你也会这么对待别的女人！那时，我又应该在什么位置呢？！”茉莉很懊恼！她早该把这些话跟阿齐说的，她为什么要一直妥协呢？她现在觉得她的妥协是前所未有的愚蠢。
“那该怎么办呢？茉莉？我们该怎么办呢？分手吗？！你想都不要想！！”阿齐的话掷地有声，茉莉觉得自己被这一个个的字钉得死死地。
“为什么一定要用分手来解决问题呢？”茉莉觉得浑身充斥着无力感，阿齐把她的头紧紧按在怀里。
“我不要跟你分手。”阿齐的话里的委屈让茉莉的鼻子发酸，她又何尝想呢。
他们彼此都爱着彼此，分开又谈何容易。
“我们都各退一步好不好，赛季的时候我陪着你，休整期的时候你得让我回去。”茉莉在他的怀里觉得自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过了很久，茉莉听到了头顶上传来的闷闷的好吧。
当天晚上，茉莉出现在师父的练习时的时候，着实把各位吓了一跳，一些新人不认识茉莉，还以为是哪位师兄的马子什么的。Ray看到茉莉居然这么快就到了，立刻兴奋地让茉莉不想承认她认识他，一些新人也有些发懵，这妞儿什么来历啊，能让Ray这么兴奋，看样子也不像是Ray的女友，他们全都一致地看向师父，希望师父能给介绍一下。Jason看到徒弟们表情立刻会意：
“这位是Jasmine，算是你们的前辈了，由于个人原因休整了两年，现在回来了，是来帮Ray作专辑的。”
茉莉对着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都注意到茉莉的情绪不是很对劲，就没让她在新人这里耽误时间。
“怎么了？J，好不容易回来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没什么精神？”Ray不明白，她都回来了还担心什么呢。
“Ray，你计划什么时候去日本？”茉莉突然问了Ray这么一句。
“冬天，应该是在冬天，初步是订在10月的，不过我估计各种行程堆下来，应该会是在冬天，怎么了？”Ray不知道茉莉问这个想干嘛？
“需要我去吗？”茉莉接着问他。
“当然，你在开玩笑吗？你觉得就这一张专辑我会亲自找上门？”Ray一脸的不可置信。
茉莉苦笑了一下，她就知道。
“怎么了，J？”Jason能够感觉到茉莉的不对，关切地询问。
“先工作吧，做完了再说。”茉莉现在没心情向他们讨教方法。
“好吧，先干活。”Jason明白茉莉不愿意说逼她也没用。
茉莉虽然已有两年没有涉猎这一行业了，但是既然是真心热爱一样东西，又怎么会把它就这样弃置脑后呢？更何况茉莉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去做，但是私下里她还是会时常训练自己的，因为她重回这里的心一直没熄过。尽管这样茉莉还是需要时间来适应，调整状态，这样的话工作起来才能有效率，茉莉尽可能在自己休整期间不被业界淘汰，要知道技术上的革新也是很有讲究的。到底是怀念这个工作氛围，即便茉莉工作一夜也很难感觉到累，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眼睛还是明亮又有精神。照例Ray请大家吃早餐，茉莉靠在墙上坐在地上，手里举着一杯卡布奇诺幸福地喝着，Ray都不记得茉莉几时这么惬意过了。
“你的男友转性了？把你放了出来。说吧，跟他签了什么样的卖身协议啊？”Ray一边开玩笑一边坐在茉莉身边，递给她一块小熊蛋糕。
“托你的福，我们大吵了一架。”茉莉掰掉了小熊耳朵，放进嘴里。
“然后呢？分手了？那我要恭喜你。”茉莉觉得Ray有些幸灾乐祸。
“没有，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分手。”茉莉低下了眼睛。“Ray，你确定你要用我吗？”
“当然，J，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Ray不明白茉莉一直纠结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那我这几天就得熬了，我男朋友的赛季快到了，我得陪着他。”茉莉把头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
“他是小孩子嘛？！还用你去陪他？！！！”Ray的语调都不正常了。茉莉分给他一只小熊的耳朵，堵住他的嘴。
“这样他才答应我让我回来的。”
Ray听了茉莉的话，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J，你告诉他你打算去日本了吗？”不出Ray的意料，茉莉摇了摇头。
“你打算跟他分手吗？”Ray认真了许多。
“我没这个打算，这对我们两个来说可能不是分手就能解决的，先不说去日本的事，我现在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背叛。”茉莉把咖啡放到一边。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能分手？既然在一起这么多阻碍，各过各的不是更好吗？！”Ray觉得这个问题特别简单。
“因为我还爱着他！我虽然不想被他困在身边但我还爱着他，这你让我怎么分手？！”茉莉把语气放轻，因为师父正在睡觉。
“J，我不知道这件事挑明了以后会怎么样，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你跟他上床就能解决的问题。”Ray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我担心的是他会怎么折磨我。”茉莉对着Ray苦笑了一下。
“或许没那么糟，也有可能你们两个和平分手啊？”
Ray在安慰茉莉，茉莉明白。但茉莉想到的却是那套报废的茶具，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他要是在肉体上折磨你的话我可以帮你教训他。”Ray信誓旦旦。
“我不在乎这方面的，我担心的是精神上的。”茉莉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你这样会让我有种罪恶感的，或许我没找到你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Ray看着茉莉的样子有些不忍。
“不，Ray，你这么做等于是在救我，如果在让我继续维持那种现状的话我估计我离死也不远了。”茉莉安慰着Ray，
“一日复一日的无聊工作，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没有成就感，恐怕那时的我只有在跟他上床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其余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都是不存在的。我没有一天不想回到这里，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算是救了我一命。”
茉莉很享受这种跟自己朋友交心的过程。
“最起码我在精神上救了你。”Ray开着玩笑。
“对，你说的没错，所以这次帮忙我可以不收任何费用。”茉莉配合着他。
“别这么说，J。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经济独立。”Ray说的没错，茉莉即便爱着阿齐，也应该一步一步脱离他的控制。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啊？”茉莉继续开着玩笑。
“那得看你的成果。”Ray跟她碰了一下杯。
“走吧，接着干吧，走一步算一步吧。”茉莉的话即是说给Ray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茉莉一连在工作室又待了将近20天，虽然很累，睡眠严重不足，但是却让茉莉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果然人只有在找准自己位置的情况下才能活得快乐。事后的经费问题，茉莉不担心，于公于私，Ray都不会亏待她，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赛季，茉莉至少可以靠回味这一小段快乐时光来度过，这样茉莉就已经满足了。然而，茉莉的愉悦并没有让阿齐觉得心安，他丝毫不认为女友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茉莉脸上有那么幸福地表情了。不是说茉莉因为工作的问题给阿齐脸色看，但是阿齐的确很久没有见到茉莉的脸上从内而外的自然地显现出幸福。茉莉在开心之余也会隐隐觉得不安，因为赛季过后就得跟阿齐坦白去日本的事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进，茉莉已经没有那种幸福感了，随之而来的是那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当茉莉看着阿齐熟睡的脸时，她不得不承认，她有多爱他就有多害怕他，不光是为自己，也是在为他感到害怕。
茉莉从未如此痛恨冬天，眼看着冬天一点点的逼近，Ray尽管不忍看茉莉受折磨但也不得不提醒她要做打算，巨大的压力逼得茉莉异常憔悴，对待阿齐的态度简直可以到了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满足，这让阿齐觉得惊喜的同时又觉得奇怪，每次他问茉莉是怎么了的时候，茉莉总是顾左右而言它。茉莉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实在受不了了，茉莉甚至给自己买了一把未注册的黑枪，这样下去，茉莉觉得自己真的离举枪自尽不远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茉莉能想到的只有泰了。所以茉莉在阿齐走后，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给阿泰打了电话，当泰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茉莉竟然莫名的想哭，她努力忍住自己的哭腔，可还是失败了。电话另一边的泰倒是慌了，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往坏处想，但还是十分揪心。茉莉人不在日本，泰即便知道茉莉在伤心也不能即刻去往她身边，不过这时的泰已经在网页上查找去往美国的机票了，茉莉从来没在他们的面前哭过，在泰的印象里茉莉好像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这曾让莲怀疑茉莉到底是不是女人？现在的他终于相信，茉莉即便外表再怎么坚强，她的内心也是不堪一击的，她所承受的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她比谁都有权利去脆弱。茉莉捂住自己的额头，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流出这么多的眼泪，她以为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干涸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去怎样哭泣了。茉莉对着电话哭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泰来说，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他终于体会到了茉莉经常对他们说起的无力感，茉莉说得对，这种感觉的确让人痛恨。
又过了一会儿，泰已经准备好跟茉莉通过电话后就去订机票。因为他能肯定茉莉的状态应该比他想的要糟糕的多。茉莉知道自己的冲动肯定让泰担心了，所以她得先安抚泰：
“泰，不好意思了刚才，我只是又有些想不通而已。”茉莉尽量把声音放稳，情绪调整好。
“你跟他出问题了？”泰知道能让茉莉这样失态的只有阿齐一个。
“他让我回到音乐行业了。”茉莉说得有些艰难。
“那是好事啊，你这是喜极而泣吗？”话虽这么说，但是泰并不相信茉莉这是喜极而泣。
“我重新参与了Ray的创作团队，计划冬天就要去日本了，泰，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茉莉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她给泰打电话是因为她想泰能够理解她的感受，但是她忘了她现在的做法也是在变相的揭泰的伤疤。所以茉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对着电话不停地道歉。泰在听到茉莉说的以后立刻就明白到底是什么把茉莉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也能肯定茉莉一定是很爱阿齐，不然她不会这么难过，即便对于茉莉来说恋爱也是有原则的。
“你有跟他说这件事吗？去日本的事？”泰不去听茉莉的道歉，急急地追问。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件事。”茉莉觉得自己快被这件事逼疯了。
“茉莉，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我就可以认为你是在向我征求意见的。所以现在我说话你要一一照做。”泰的语气很强硬，因为只有这样茉莉才能冷静下来。无论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至少茉莉必须要保持冷静。
“好，我听。”茉莉已经把泰视作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了。
“茉莉，你应该跟他好好谈一谈，你们两个彼此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不过茉莉，你一定要清楚你自己的底线，如果你为了他连底线都没有了那你再怎么爱他也是没有意义的。”
泰说完这段话就关闭了机票的网页，这不是他能够介入的，他不能代替茉莉去成长，他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着她。
“泰，我以为你会劝我回日本，离开他。”茉莉轻轻说道。至少泰如果会这么说的话茉莉会听。
“茉莉，这是你自己的事请，我可以给你建议，你想让我怎么支持你都可以，但我代替不了你。你自己该面对的你怎么都逃不掉的。”泰依旧柔声安慰着她。“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和莲会这么像呢？他也没比你强到哪里去。”
“莲也跟我一样吗？”茉莉有些惊讶，娜娜跟莲在工作问题上应该不像她跟阿齐那样有那么深的鸿沟。
“莲被即将出道的乐队看中了，换句话说，莲就要上京了。”茉莉听到了泰说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更复杂了。
“泰，我懂了，我会跟他谈的。”茉莉不信莲在经历这件事的时候不去找泰，她也不信泰像劝莲那样来劝她，因为她和莲虽然在经历一样的状况，但他们俩的处境是完全不同的，最起码莲陪在娜娜身边是幸福快乐，茉莉虽不能说没有快乐，但是更多的是窒息。泰说的对，该她面对的，她怎么都逃不掉。茉莉绝望的看着窗外。
而窗外的天空终于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https://www.tyvxw.cc/ty7110/9129361.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