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电影即将结束，爱丽丝帮白皇后战胜了红皇后，疯帽子恳切地问爱丽丝能不能不走，爱丽丝却决定回到自己的世界。
夏颜不禁感慨道：“小时候只是喜欢爱丽丝的勇敢，对疯帽子的疯疯癫癫，和他脸上奇怪的妆容感到害怕，觉得作者取的名真贴切，角色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madhatter。”
“青春期的时候，又开始为两个人鸣不平，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毕竟是童话故事嘛，格林童话里王子和公主都在一起了，爱丽丝和疯帽子为什么不呢？可是过了几年，我又觉得谁说爱丽丝和疯帽子之间就非得是爱情呢。”
“如果是爱情，为什么疯帽子在十年之后见到爱丽丝，没有一丝怨念，只有想念呢？如果是我，我喜欢的人离开十年，十年后再见我却不记得我，我肯定会很生气的。”
学夏颜的样子，江宋明也将手支在沙发靠背上撑着头：“那后来呢，你得到答案了吗？”
“嗯。”夏颜点了点头，解释道，“这电影是童话改编的，童话是给孩子看的，而在孩子的世界里哪会存在爱情，也不会有欲望和憎恨，只有纯粹的喜欢和讨厌。疯帽子喜欢爱丽丝，所以想和她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现在呢？”
“什么？”
江宋明：“现在还喜欢爱丽丝吗？”
吃了口苹果，夏颜想了想，回答道：“不。我佩服她的勇气，但我更喜欢疯帽子。”
“为什么？”
“你知道剧里有句台词，疯帽子问爱丽丝‘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大家对此的解释是我喜欢你没有理由。”夏颜道，“但我觉得这个解释不好。”
“疯帽子和爱丽丝来自不同的世界，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联系，就像乌鸦和写字台，但因为一场梦境两人相遇，所以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呢，因为我们本不应有交集，却依旧相遇。”
江宋明略微思考了下：“你这个解释抽象又缺少逻辑。”
夏颜耸耸肩道：“这句话本来就没有逻辑啊。”
夏颜笑着说道，还带着一点小俏皮，江宋明也不由笑起来：“那你知道疯帽子说他在寻找一个m开头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可是把这部电影看过好多遍诶，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夏颜道，“是murcury，水银。古代帽匠制作帽子的时候会用到，用多了人也容易疯，刚好贴切疯帽子的人设。”
“而深层意思，是因为一位英国诗人曾经写下过一句诗句，他说‘爱就像水银，放开手，它才会留下来，抓太紧，它反而会流失。’，这和最后疯帽子的做法是一致的，他放开了最爱的爱丽丝。”
“疯帽子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他们本不该相遇，只会错之交臂。他看似疯疯癫癫，其实最清醒。”
江宋明盘腿面对夏颜：“我也有不同的理解，要不要听听。”
夏颜：“你说。”
江宋明拍拍沙发，夏颜立即意会，也面对江宋明，一副认真听讲的乖乖模样。
江宋明叉了一块苹果递给夏颜，说道：“水银有一个特性，它是唯一在常温下呈液态，并易流动的金属，疯帽子一开始就暗示了，他会永远喜欢爱丽丝。”
疯帽子会永远喜欢爱丽丝。
江宋明的一字一句都带着笃定和有力，发烫的目光让夏颜顿时坐立难安，她感觉江宋明这一瞬间仿佛成了疯帽子，直白地解剖自己的内心，又好像话中有话，对她拐弯抹角地表达着什么。
难道江宋明是想说他会永远喜欢她吗？
夏颜被自己的猜测弄得有点傻眼，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不敢确定。可说实话，在现实生活中，“永远”这个词真的可以用在美好的事物上吗？
但若如果江宋明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呢？
想到这，夏颜燥热难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说着小孩子都知道的谎话，来哄骗她，承诺一个“永远”的期限，她不知道其他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她只觉得虚假得好像踩在了云里雾里。
她也不再是个孩子。
夏颜目光冷静：“江宋明，你是小孩子吗，哪有永远这个词？”
见状，江宋明没有被质疑的生气，心中划过一丝心疼。
江宋明突然想起他小时候曾养过的一条流浪狗。
小狗是从收容所里领养的，领养前曾受到前主人的虐待，因常吃不饱饭而瘦骨嶙峋，有人靠近便龇着牙咬人。他去领养的那天，收容所里正打算给它打安乐死，他见着不忍心，便决定领养它。
小狗不喜欢任何人类，他因此喜提狂犬疫苗好几次，后来诊所医生见到他便笑成一朵花。
也许被咬多了，小狗逐渐意识到他没有恶意，也渐渐和他亲近起来。
夏颜也是。
他不曾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当然，如果夏颜愿意说，他相信他会是世界上最棒的观众。
夏颜脾气又倔又犟，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嘴硬心软，她就像是受到伤害后，在内心对世界升起了一堵防备墙，她只想守着现拥有的东西，不愿意再相信世间的美好，可是同时却依旧抱有期待，一边又时时否定自己，对自己说：不可能。
每个人都是矛盾的个体，而夏颜做到了极致，他却夸不出口，只有心疼。
童年时，小小的夏颜对他说过，她最喜欢《爱丽丝的梦游仙境》，她也要像爱丽丝学习，做一个把握人生方向的女王。
那天阳光灿烂，因为打架而缺了一颗的门牙却可爱得很，小夏颜插着腰，毫不在乎地欢笑。
在当时那个小胖子的眼里，是最最耀眼的存在。
他希望如此的夏颜也能如此，一直快乐无畏。
“夏颜。”
江宋明叫住回房的夏颜，对上她的目光：“第二次约会，我申请在这个周末。”
回到房间，夏颜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分别来自秦九五和孔司玉。
秦九五：“录音发给你，梁高已经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夏颜顿了顿，眼中满是犹豫，私心里，她不想再去碰这件事了，但是……这件事无法逃避。
不知过了多久，夏颜终于下定决心，点开了录音。
录音里，先是凳子与地板发生摩擦的声音，秦九五粗犷的声音先道：“说吧。”
梁高的声音则听起来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秦九五做了什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实交代道：“大概在三个月前，这个胖子找到我，要我跟在夏总身后偷拍她每天做了什么，然后汇报给他，胖子说每个月会给我五万块，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封口费，再把我送出国躲个几年。”
“我、我想着这钱给的不少，而且还能出国旅个游，就答应了。但是夏总每天都在忙公司的事，其实我也拍不到什么东西，就是最近，才拍到夏总和江宋明的那些事……”
“什么和江宋明的事，把话说清楚了！”秦九五大吼一声，梁高哭得更断断续续了，“是，呜是……“然后在、在大大概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夏总公司那个姓陈的设计师出事那会，这个陌生号码突然联系了我，他让我把照片发给他一份，一张一千块。”
“我想着同样的活，干都干了，能多拿点就多拿点啊，不然这不就亏本了嘛对吧。”梁高补充道，“不过我把夏总和江宋明的照片只发给了陌生号码，没给胖子发。”
秦九五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啊，还知道瞒着胖子接私活。”
梁高嚎叫道：“你相信我啊夏总，我只偷拍了照片，其他什么都没干，我刚才聋了，什么都没听见……”
录音戛然而止。
秦九五还发来一条信息：“查过梁高给陌生号码的邮箱，和手机一样的处理，也加密了，无法追踪。”
冷静下来，夏颜回想了一遍最近发生的所有事。
陈非言是两个多月前开始吸毒的，除了这件事，她意外撞破了另一件事，所有她打算解雇陈非言。
之后陈非言的账号发过两条巨博，第一条是陈非言本人发的，第二条则是这个陌生号码以陈非言的名义发的，照片来源于夏锦清雇佣的梁高的偷拍。
如果背后这人是夏锦清，无疑是拿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也不能排除这是夏锦清的障眼法，只是相比较下，夏锦清的嫌疑小得多。
夏锦清找人偷拍她，买通linda监视大伯母，那有没有一种可能，linda监视的除了大伯母，还有夏温谦，或者，他还另安排了一个人偷拍或监视夏温谦的一举一动？
不对，不止夏温谦，还包括了夏锦文。
那夏锦清的目的是什么呢？
话再说回来，这个陌生号码是突然选择陈非言的，还是早就有预谋，将陈非言当作一颗棋子，用来对付她呢？
如果早有预谋，时间上也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三个月，然而这人对夏家人怀有极大的恨意，恨不得夏家所有人去死，这个计划显得太匆忙了点，没有经过缜密的布置，更像是小孩的恶作剧，布置不周，做事没有逻辑，临时起意，想一出是一出。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人要选择陈非言呢？就算陈非言的爷爷是陈德荣，在夏氏留有威望，她还是想不通对方选择陈非言的理由。
沉思中，手中的手机传来震动，孔司玉又发来一条信息：“找到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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