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出乎意料的结果
白鹤黎歌两位仙君同时住手，微微颔首朝着南方，而韶雪则是完全呆住，耳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中，满是那抹绿色的衣衫，听不到四面八方的仙君赶来的声音，亦看不到他们齐齐来此，恭敬的参拜，嘴里喊着“慕白帝君”的样子。
近乎贪婪的看着那消瘦了许多的身影，眼眶微热，视线逐渐模糊。还能再看到，今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绝对不想再错过了。
韶雪低头，看着地上被打湿形成的漩涡，手紧紧的攥着，紧张的情绪溢满全身。
慕白帝君目光扫视了一圈，看清这处的狼藉，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白鹤仙君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半步：“帝君，是小仙冲动了，对不起。”
诚然他脾气不好，可是该道歉认错的时候半点不含糊。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黎歌亦是上前附和。
慕白帝君缓缓点头，若不是无意间看见那小仙童在自己不远处打扫，他还真的是忘了自己要选侍候这茬，收拾好棋盘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两个在这里争执，只是顺手分开，没有什么指责的想法，他并不在意这些。
看着众仙，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诸位舟车劳顿，又在此耽搁了数日，辛苦了。”
那些平日里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上仙，此刻皆是一脸谦卑：“帝君哪里的话，我们不辛苦。”
“是啊帝君，能为帝君效劳，是我们的福分。”
“帝君为九州操劳，我们引以为敬，这点事不算什么。”
慕白帝君抬手制止，声音依旧清冷，面色也不见有丝毫的柔和，垂眼，遮住那眸子中的情绪，缓缓道：“天君的意思，诸位都知晓，只是我这边……若到了昆仑山，怕是过往如云烟，这点，你们可省的？”
闻言，众多仙君脸色皆有不同程度的变幻，韶雪听着这话，思索了一番，却是不能明白慕白帝君话里的意思，只是看场上的诸位，想必他的话是有几分深意。
见无人答话，慕白帝君不喜不悲，淡言：“个中曲折，还望三思。”
言罢，转身便要离开，韶雪心里一紧，忙的从地上起身，没等她有所行动，黎歌仙君便是开口：“帝君，我亦无牵挂，不若一同回昆仑山？”
这话一说出来，韶雪瞬间明白了刚刚慕白帝君那句“过往如云烟”是什么个意思，手死死的攥着衣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抹绿色背影，生怕他随意的应了一声，那么便是自己有再多的准备，也顷刻间付之东流。
慕白帝君还未答话，一旁白鹤神君跟着开口：“我亦是没什么牵挂，这九州也实属呆烦了，让我也跟着去吧。”
这两位一开口，其他的也不应声，也不反驳，他们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来此大多数只是为了表个态，在帝君面前露个面，或者说，瞻仰一下帝君的风姿，若是此番没有这两位仙君倒还可以争上一争，可是这两位一开口，他们多说无益。
论资历，比不得，论本事，更是比不得，这九州，除了这两位仙君，谁还能以医术自傲？因此个个目光如炬，齐刷刷的看过来，就想着慕白帝君会在这两位之间选哪个。
韶雪脑子一片空白，无意识的起身往他身边走去，耳边，听着黎歌仙君的笑谈：“白鹤，你还是莫要揽这个了，你那醉梦还未完全制好。”
白鹤仙君笑的张狂，一如既往的开始反驳：“你那沉殇难道就能用了吗？”
慕白帝君转身，眉目清明，看着他们争论，也不出言制止，看起来，终归要在这两个中间选其一了。
周围一片安静，只是瞬间，那双金色的眸子中满是惊讶之色，袖中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失态的情绪一闪而逝，快到场上的那些仙家完全没有注意到。
那些仙家们都站在那里听着两人的辩论，本以为慕白帝君会生气，没想到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一众仙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白鹤和黎歌两位仙君身上，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那逐渐往前移动的粉色身影。
慕白的目光由先前的惊讶变为平静，带着不知名的情绪看了一眼那正在和白鹤仙君争论的黎歌。
韶雪一步一步的走着，因为无意识，步子有少许的僵硬，近了，很近了，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看见慕白帝君的表情有瞬间的惊愕。
七步之遥，不远不近，众仙家总算是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妖，白鹤和黎歌两位仙君也停止了争辩，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韶雪扑通一声跪下，脊背挺的直直的，却还是低头不敢看他，只是咬着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韶雪不才，恳请慕白帝君怜悯，不计出身，收我做贴身侍候，韶雪必将竭尽平生所学，照顾好帝君。”
周围越发安静，连风声都消失了，恍惚间，那抹绿色身影似乎离的更近了些，呼吸愈发急促，手攥紧了衣服，努力让自己正常的呼吸。少顷，听得那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抬起头来。”
韶雪咬紧下唇，抬头看他，眸子一片清明，对视间，仿佛是经过了无数的沧海桑田，似乎她那近四千年的经历都化成了云烟一般，此刻，才是重生。
在看清韶雪的模样之后，一旁的黎歌仙君身子猛地一抖，不敢相信的看着，脑海中闪现一道快要忘却的身影，随后猛地把视线转向慕白帝君的脸上，不出意外的在那张原本清冷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柔和。
慕白看着面前的小妖，手一扬，绿色的衣袖飞舞间，韶雪跪着的身子被风轻柔的托起，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转身，对着那些早已呆滞的众仙说道：“都回吧。”
“帝君！”
“帝君……”
“帝君，您这是……”
众仙诧异，除了呼唤，不敢多言一句，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让他们回去，这不就是说......
慕白拂了一下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转告天君，无需再为慕白忧心。”
韶雪猛的抬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正对上那双幽深平静的金色眸子，这话的意思，他这话的意思是！
小桃花的心砰砰跳着，不敢再问，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话算是坐实了之前那些仙家的猜想，众仙屏息凝神，不知道如何消化这个事实。
那边，白鹤仙君却是忍不住问出口：“帝君的意思是……您选择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妖？”
语气间，毫不掩饰的鄙夷，韶雪之前欣喜的情绪立刻消散，忙的低头，不敢直面他，确实，她的身份还是个问题，脸似乎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一种莫名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从未想过，他那般高高在上，她的存在，毫无疑问是会给他抹黑的，可是，可是……就算这样，就算这样！她也不想退缩！
韶雪在那胡乱的想着，耳边，突然响起那清冷的声音：“从哪来的？”
韶雪抬头，见他看着自己，便知是在问话，跪下，礼数周全：“回帝君，韶雪出身于终南山。”
她终南山到底是个有头有脸的地方，前段时间的群仙宴就在那个开，非议声小了许多，韶雪想起先前老地仙嘱托的遇事拿终南山的名头出来压一压这些话，觉得甚是在理。
“起来吧，跟我回昆仑山。”明摆着是回了先前白鹤的话，慕白帝君没有多言，转身径直离开，韶雪起身快步跟上。
白鹤还想再说些什么，黎歌伸手拉着他的袖子，对着他摇摇头，白鹤看出他眼中明显的提醒，只得作罢。
韶雪路过黎歌仙君时，他看着她似笑非笑，低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也只能是你了。”
因为之前黎歌仙君的出手相助，韶雪冲他点头微笑，却没有思考他话中意思，紧步跟上那人的脚步，身后，不知是谁的低喃：“终南山？韶雪这名字……似乎有几分熟悉……”
昆仑山的这事就这样，以谁都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饶是那些在场的仙家，也觉得像是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个结局。
饶是韶雪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成为昆仑山的一员了？就这样留在他身边了？之前准备了那么多的可能性，那么多的不确定因素，如今看来，竟是全部没有派上用场。
天君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满脸的不敢相信，本以为会在白鹤和黎歌之间选一个，没想到最后落选的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
派人去打听韶雪的身份，得出是终南山修炼多年的小桃花，心里多少放心了一些，再怎么说，终南山那些小妖的妖品，还是有保障的。
只是九公主一脸的愤恨，知道真相之后直接闯入大殿：“父君，您当初为什么不让我也去昆仑山，如果我去的话，现在进去昆仑山的就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妖了，再怎么说，我的医术也是能撑得起场面的！”
天君知道她对慕白的心思，叹气：“并非我不让你去，只是明知道结果，又何苦跟着过去自取其辱，琉璃，你也不小了，你姐姐们都已经成家，你也时候把心思放到正经事上来了。”
九公主后退半步：“父君，我对慕白帝君的心思，您是知道的，不能逼我嫁给旁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天君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好半天，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
本来打算派人去昆仑山了解一下情况，可那里如先前说的一样，选择了封山，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慕白，只得作罢。
另一边，原本已经离开昆仑山的黎歌仙君再次出现在原先的那处院子，安静的等着，好一会儿，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院子拱手：“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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