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 106 章
萧檀和小歪都被吵醒了, 程德兴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在床边，声音哆嗦, “皇上, 刚刚清宁宫那边过来了人，皇后娘娘她, 娘娘她，薨了……”
“什么？！”小歪惊的人直接坐了起来，就要下床披衣去清宁宫。
结果她刚一动作就被萧檀摁住了。“那是我的皇后还是你的皇后？给我乖乖躺着，我过去就够了。死了人的地方，你怎能轻易去，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小歪只觉意外不已, 瞿琼怎么会死？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死？她不应该活到太子继位, 被白桢夺了皇位后迁出皇宫的吗？
萧檀跟着程德兴过去了, 小歪在床上根本躺不住, 干脆坐了起来, 一直到了下半夜，才有人过来回话, 皇后娘娘的确薨了，是因为突然生了十分奇怪的病，御医还没有赶到，人就已经不行了。
小歪整个人都愣愣的，不敢相信。
天光发白时, 处理好一切的萧檀终于回来, 看见坐在床幔里的小歪, 摸了摸她微凉的脸颊，他的眼下有浓重的淤青，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哑，“我没有皇后了。”
小歪抬头看他，没有说话。
萧檀又慢慢说道，“这个皇后，陪了我许多许多年，无功无过，我对她只有夫妻之情，没有男女之爱。你神情低落，一夜未眠，是在为她难过，还是在为我难过？”
“我没有难过，也不为任何人。”小歪说，“我只是不知道这一切究竟进展到了哪里？”
“嗯？”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将一切推回正轨。”小歪的眸色比萧檀眼下的淤青还要深沉，仿佛酝酿着惊涛骇浪，“萧檀，为何你和我知道的那个萧檀完全不一样。”
萧檀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看到她的神色太过于奇怪，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以期套出更多的信息，“你知道的我是怎样的？”
“我想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一切都变得十分完美了。”小歪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累了，时辰还早，再歇一会儿吧。”萧檀放弃理解她的胡言乱语，将人放回被子里，“你有孕在身，又是前三个月最不稳定的时候，皇后葬礼是国丧，你不能操劳，我便让太后和淑妃暂时打理后宫的事。”
萧檀知道小歪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安排的，和她报个备，把人哄睡着了，便又出去张罗其他事情。
不仅是宫里，朝堂之上也没有人料到突然会出这样大的变故，瞿璜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英年早逝，早朝时几乎泣不成声。
小歪躲在自己的淑景宫里，皇后大丧，仪式举办的如何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但她隐约能够猜到，瞿琼是不能葬在皇陵主棺椁里未来萧檀位置旁边的，那个地方，萧檀要留给她。
如果最后逃不过死在宫里葬在皇陵的结局，那还不如让我和瞿琼同棺而眠呢。小歪心想。
小歪如今是皇贵妃，身份摆在那里，皇后的葬礼她全程不露面是不行的。不过萧檀没让她多待，祭奠一下，拜一拜烧柱香就完事。
萧檀主要还是担心她的身体，小歪最近不知怎么了，越发消瘦起来，身子单薄得可怕，皮肤又被养的越来越白，简直成了一个一碰就会碎的瓷人儿，虽然身负深不可测连萧檀也感慨无法与之抗衡的武功，外表看起来太让人心疼了，萧檀想让她恢复成那个朝气蓬勃，浑身充满活力的人。
小歪祭拜完之后，就在清宁宫里遇见了萧檀唯一的孩子，太子萧钰。
进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无论是样貌还是年龄，萧钰都比小歪想的要小太多了，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大，虽然很有可能是因为身体差所以显得格外孱弱娇小，顶天了也不超过九岁。小歪乍一下还不能接受，后又想到萧檀也不过二十几快三十的样子，儿子这么大，是再正常不过的。
萧钰十分懂礼貌，看见了小歪，站定后给她行了一个平礼。小歪有萧檀的特赦，天上地下她不用给任何人行礼，包括萧檀本人，因为担心她膝盖弯多了会难受，毕竟之前她就挺不喜欢跪的。
“霈娘娘。”萧钰叫了她一声。
小歪看见他身后也是乌泱泱的一堆人跟着，还有医女医官随行，心中感慨这家伙平时身体是差到了什么地步，不过如今自己的出行阵仗和他差不多，半斤八两，没有资格嘲讽。
这么大的孩子就没了娘，又因为自己这个怀了孕的宠妃的存在，被爹忽视，等同于间接没了爹，小歪心中不由有些可怜他，便说了一句安慰话，“太子节哀。”
“多谢霈娘娘。”太子年纪小心性深，宠辱不惊，说的也不知道是场面话还是别人教他的，“母后生前与霈娘娘关系甚好，多谢霈娘娘前来祭奠，母后泉下有知，也应开心了……”
他说到一半，有些续不上气，扭头往一侧咳了咳。
“天气热，你身子不好，不要常在外面走动。东宫我没有去过，我听说皇上也有许久不曾去了，也不知如今那些人待你好不好，若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便来淑景宫告诉我吧，不过大约你也不会信任我。”小歪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因为我这个肚子，是现在最能威胁你所拥有的一切的东西。罢了，有了身孕的女人话就会有些多，太子莫要见怪。我这就走了。”
萧钰看到她带着宫人走远了，一直站在那里不动，身边的人提醒了一声，他才呐呐道，“这个娘娘，怎么其他的都不一样……”
小歪前脚和太子见面说话，后脚就有人禀报到了萧檀面前。
萧檀道，“那孩子倒是愿意与她亲近。”
程德兴说，“这委实难得。太子殿下以前最是怕生，如今或许因为皇后娘娘一事，让殿下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
萧檀没前没后的说，“似乎阿濠从前在将军府，荻家那些小孩儿也格外喜欢她。”
程德兴赔笑，“皇贵妃娘娘家里的事，奴才就不是十分清楚了。”
中午萧檀回到淑景宫，小歪正指使宫女们做什么“冰沙”吃，将囤在地窖的冰块磨碎了，浇上浓浓的杨梅汁，酸甜冰凉，十分消暑。
萧檀还没进门就听到小歪感慨，“这样的好东西，小孩子最喜欢吃了。但是太子身子不好，我还是不要拿去引诱他了，免得反而受了凉。大家快先把这些吃掉，别让皇上来了看见，我可没工夫再给他做了。”
萧檀笑着走进去，“朕已经来了。”
宫女们相视一笑，都识趣儿地退了下去。
萧檀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你可真是肆无忌惮，敢吃这种凉的东西，若是伤了孩子怎么办？”
“这伤了孩子，那也伤了孩子，我还能做什么不伤到孩子？”小歪啪地将吃剩下一半的冰沙摔在萧檀面前，“吃不完了，赏你的。”
“你喂我，好不好？”
小歪根本不理他。
萧檀不恼，自己尝了一口，果然美味。
“你在哪里学来的这种做法？这样很是消耗冰，到了今年冬天，得让人多存储些，明年夏天才够用。”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随便找个会寒冰掌的人对着水面来一掌不就行了？我就会，要不要给你示范一下？”
“不用不用。”萧檀赶紧把人给摁住，见她不准备演练掌法，才说起正事，“你觉得萧钰那孩子如何？”
“什么如何？”
“他只七岁，没了母亲，心中难以安定，御医说这样不利于他的健康，你若喜欢他，我让他过入淑景宫，养在你膝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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