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五咳散 非君不嫁
江央却不肯回去,她追上去一定要一起去,还不让宿倾劝她,转移话题道:“什么是五咳散?”
宿倾没办法,只能由着她。二人一起往外走,宿倾道:“五咳散是专治咳嗽的药方。”她见江央感兴趣,便与她细细讲说了五咳散的由来:根据《黄帝内经》上卷《素问篇》中的《咳论》一篇。
黄帝问“肺之令人咳,何也?”
“岐伯对曰:五藏六府皆令人咳,非独肺也。”
江央听得一脸怔愣。
宿倾停顿一下,反应过来江央并非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对于这种文言记载自然无法快速明白。她道:“是我考虑不周。这么说吧,黄帝曾问岐伯,肺脏有病,都能使人咳嗽,这是什麽道理?岐伯回答说:五脏六腑有病,都能使人咳嗽,不单是肺病如此。”
江央明白了,便问:“那天你给于诵把脉,他是哪一种脏器有病?”
宿倾道:“于诵的症状,至少满足三种脏器病变致咳的表现。首先,他咳而气喘,呼吸有声,这是肺咳症状,病重时甚至会咳血;其次,他咳嗽时时常捂着胸口,皱眉忍痛,这又是心咳的表现;最后,他还有着脾咳的症状,我观他咳嗽时身子微微右蜷,那是右胁下疼痛,诊脉时果然就见他脾脏受损,脾咳之痛,会隐隐然牵引肩背,甚至不可以动,一动就会使咳嗽加剧。这也是他驼背弯腰的缘由了。”顿了一下,又道,“我与他诊脉,脉象也确实如此。”
江央似懂非懂,只觉得厉害得紧:“那这五咳散里有什么珍贵药材吗?”昨天她也见了,于诵祖孙两个一直想要宿倾给写个方子,可是宿倾说了,她这方子里有几味难得的草药,怕是于诵买不来,还是她帮忙配好送去吧。
宿倾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药包,道:“也算有,也算没有。”
“嗯?这是何意?”江央一头雾水。
宿倾笑道:“是不是珍稀草药,那就要看于诵的来历了。如果他是个大有来头的,那这方子便入不得他眼;倘若他不过一介良民,想要凑齐其中草药便也大为不易。”
江央忖度片刻,暗暗点头。何止是草药一事,天下事大多如此吧,站得高自然看得远,居人下自然腰难直。
“不过,这也说明,五咳散里还是有几味少见的药材的?”江央又问。
“嗯,这里面有尖吻蝮的蛇胆、棱砂贝、雪莲、揉白叶……”宿倾道。
江央听见“尖吻蝮”的时候不由得身上一麻,嘴角抽动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凌之啊,你说的是棋盘蛇吗?”
宿倾点头,不过有些僵硬,显然也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江央却是眼前一亮,欣喜道:“你是不是也看不得棋盘蛇的蛇皮?!”尖吻蝮,又名棋盘蛇,体背深棕色及棕褐色。腹面白色,有交错排列的黑褐色斑块。江央最是见不得那种鳞片啊、斑块啊,越是密集的画面越是难受。
宿倾点点头,还搓了搓已经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江央见了更是欢喜,她举起自己的手臂,撸起袖子给宿倾看,自豪道:“我也是!”
宿倾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江央胳膊上也起了鸡皮疙瘩,对着光看去,还能看到竖起的纤细汗毛。
江央看出宿倾的意外来,却并不打算解释,她自顾自开心着,完全没有与她分享的意图,而是又转了个话题道:“凌之,你给那个于诵把脉,观他武功如何?”
宿倾听后脚步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才道:“一般而已,如果他没隐匿内力的话。”
“内力还能隐匿?”江央又开了眼界。
宿倾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且不说那些旁门左道、歪门邪道,就是名门正派,也各有各的奇功异数。”她郑而重之地解释完,却又笑道,“这只是我的想法,还不曾见过能将内力隐匿到避过诊脉的功夫。”
江央一阵无语。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外面走,走到七星楼门口的时候,宿倾问那守门的小厮可曾见到郁聆因出门。
那小厮先是摇头,道:“回九爷话,小的寅时二刻(凌晨三点半)接的差,并不曾见到郁公子出门。”说完又招手唤过一个跑堂的小二来,让他帮忙去后院角房问问自己之前那个守门小厮是否见过郁聆因。
那小二答应着快步跑走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就见一个守门仆役打扮的小厮快步跑来。那小厮正是昨夜守门的。
他跑到近前站定,先恭恭敬敬向宿倾行了礼,又对江央问了好,这才回禀道:“回九爷,郁公子是昨夜戌时正(七点整)离开的七星楼;他手中拿着一只锦盒,小的看着大约是文房四宝;小的曾向郁公子问好,郁公子点了头,接着询问小的于府怎么走。小的给郁公子指了路,郁公子便去了。”
宿倾听得认真,听他说完先是道谢:“麻烦你专门跑一趟。”她本意只是问问,倒是忘了小厮换班这一茬了,这小厮交了班,现在应该在补觉。她从袖子里取了一个一两的花生形状的小银锭子,递给那小厮,笑道:“多谢你。”
小厮躬身道谢,欢喜着回角房去了。
江央一直没说话,此时见那小厮走了正要问宿倾是否知道于府在哪儿,却见宿倾又掏了个银锭子递给了正在守门的小厮,道:“还要麻烦小哥帮忙指个路,我也不晓得于府怎么走。”
那小厮笑道:“谢九爷赏。”他细细与宿倾说了。宿倾又是道谢,才示意江央往于府走去。
江央忽然叹息一声,看着宿倾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宿倾走了几步发现江央没有跟上,便回头等她,见她眼神又是怅惘又是失望的,不由得好奇道:“怎么了?”
江央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慢慢跟了上去。
宿倾看着她等她回答。
江央忧愁道:“你要是个男子啊,我这招婿一事就大功告成了。唉,可惜啊可惜。”
这还是江央第一次明说宿倾是女子之事,宿倾停下脚步看她,笑道:“怎么?现在可以和我说你那个大秘密了?”
江央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坚决不松口:“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又无比真诚地看着宿倾,道,“说真的啊,你要是个男子,我肯定非你不嫁。”
宿倾并不当真,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说道:“那你可表错情了,我连情根都没了,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
她本意是想说自己无论男女都不可能拥有爱情的,哪知进了江央耳中却是“你明知我没有情根却还心悦于我,又何必在意我是男是女呢”?!刹那间,江央的兴奋达到了最高点,她跑过去很是亲昵地挽了宿倾的胳膊,仰着脸笑道:“凌之你真好!”
宿倾:?
江央松开胳膊,哀愁道:“虽然我也不在意,可是不成啊!你是一定要娶妻生子……不是,我是说,你一定要成亲生女,天命不可违。唉,咱们俩只能有缘无分了。”
宿倾:??
江央踮起脚尖,轻轻摸了摸宿倾的额头,安慰她道:“不过你放心,你会一直活在我心里。”
宿倾:?!
江央见她神情不对,只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深情厚谊所感动的,哪里晓得自己学艺不精说了句叫人无法不惶恐不安的话。她自己也感动起来,摩拳擦掌地继续“表忠心”:“真的,我觉得这世上不会存在比你更体贴更善良的人了。”
宿倾:……
虽然她真的看不懂江央的脑回路,但还是看明白这姑娘也就是一时感慨,不要当真就是了。她迈步向前,道:“咱们快走吧。”
江央:“嗯,好。”
……
两个人转了一条主街,进了右手边的一条小巷,站在巷口,远远就看到于府的牌匾了。
江央前后看看,忽然搓着胳膊来了句:“我怎么忽然觉得阴气森森的”她扭头看宿倾,就见宿倾也是蹙眉,江央心下一惊,忙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儿吗?”
宿倾看着于府门口明显的青苔没有说话,转而仰头去看于府围墙。那墙头上没有琉璃茬子,也不算高耸,一如周围所有普通而寻常的院落。
“锁门了?”江央纳闷儿了,忽然觉得脚底下蹭蹭往上冒凉气。她往宿倾身边靠了靠,问:“走了?不应该啊,不是还要郁二嘴作画吗?对了,郁二呢?他不是来这里了吗?还是说他们回……哎?凌之,你去哪儿?”江央伸手拉住宿倾的衣袖,急道。
宿倾道:“江央,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江央刚想问她锁门了要怎么进去,还没开口就见宿倾已经一个起落翻进了院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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