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京城见 花胪毁容
众人被这个形容都引起了好奇心，齐齐看向花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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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胪乍听得宋旖和女儿花异美不知所踪，先是不信，他甚至怀疑宋旖是被眼前这几人给暗害了。
厍妙仪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嗤笑道：“稀罕吗？我们要杀她还用偷偷摸摸的？！”
这话言之有理，花胪有些信了，顿时恼恨宋旖带着女儿不辞而别。
青初：“她下毒害了嫡母和大小姐，我不会放过她。不过根源在你身上，今天先和你算账。”
花胪看了看青初只算清秀称不上美艳的面庞，翻了个白眼：“凭什么？当家主母连个妾都斗不过，还有脸让庶女给她报仇呢！”
花洵美拦住气极的青初，道：“我娘怎么与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渣计较，这仇只是我们姐妹几个要报的。”
花胪没说话，只是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只见她眉眼生动、身材纤细，整个人美好的像是仕女图一般。他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惊艳之色来，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厍妙仪耻笑：“你聋吗？她就是你不管不问的嫡长女洵美。”
“什么？！不可能！她明明是个丑陋不堪的畸胎。”花胪是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个美艳少女就是之前他抛弃的那个女儿的。
听见“丑陋不堪的畸胎”几个字，花洵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她看看正担心看向她的吴瑕，摇头笑道：“没事儿，我从没靠这张脸活着。”
花胪最后还是相信了她就是那个本应死了的大女儿，接下来真是可笑。
花胪竟然向花洵美作揖：“好女儿，你不知道这些年爹找你们娘俩找得多辛苦，都怪阿旖那个狠毒的妾，她先是下毒害你们，后来又百般阻拦我接你们回家。真是罪不可恕！你回家好不好，爹一定千百倍疼你！”
几人被这一幕恶心地几欲呕吐，最后还是青初强撑着反胃的感觉吐出几个字：“异想天开，无耻至极！”
后来，花胪确定了眼前这几人都不会回花家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没生出个漂亮有脑子的女儿，除了之前写了放子书的厍井仪，也没生过一个儿子，眼看就要保不住花家家主之位了，心头火起，顿时变了一个脸，正要呵斥众人，却见门口进来许多人，他疑惑起身，定睛一看，竟是花家族老。
花家上上辈还留有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儿，花胪要尊称他为“叔祖父”。他是被厍妙仪几人“请”来的，此时正扶着几个小辈的手颤颤巍巍进了正厅，慢慢坐下，还没说话就叹了口气，看了看众人，见吴瑕也在其中，想到之前吴瑕提到的吴家与花家的生意，心知今天真是无路可退了，便道：“诸位请坐，今天是我花家清理门户之日，请在场众人做个见证。”
花胪：“什么？！叔祖父此话何意？”
花老头儿老花的双眼看向花胪时竟然极为凌厉，见花胪气势顿减，他才继续道：“我花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不孝子，真是冤孽啊！今天我代表花家全族行使掌家之权，将花胪逐出花家。”
花胪惊怒交加，顿时就要上前撕扯花老头儿，花老头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狠戾，顿时心中更偏向了厍妙仪等人，而厅中众人也不会让花胪伤到族老，早有人上前将花胪给架开了。
花胪怒发冲冠，脸涨得通红，不停地挣扎想要摆脱那几人的束缚，大声喊道：“凭什么？我不服！”
花老头儿看看花胪：
花胪已经四十多岁了，脸上皮肤不再细腻，皱纹微生；另外，相由心生，他心性狠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面相，此时更是一脸凶相；再者，这许多年，花胪纳的妾已经二三十个了，却没生个顶用的孩子，眼看连香火也保不住了。
再看看那几个少女：
领头的是厍妙仪，虽有些男子相，但却挺拔如松，眉目端正，与豫王府三小姐郁聄茵是多年手帕交，而今更是认识了睿王府二少爷赫连瑾行，兴许今后能嫁入睿王府也说不准。听说她弟弟入了檀教，民间一直都有“檀教是朝廷的通天梯”的说法，以后必将成为官宦大家。
接下来是花洵美，这孩子的美貌自不必说，身份也够，本来应该是花家最好的结亲人选，却因花胪寒了心，早早离了花家，现在显而易见，护国公府的世子吴瑕公子对她有情，以后她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任护国公夫人！
再往后是青初，听说搭上了夭夭门，看上去似乎不如两个姐姐，但是但凡懂点儿内情的谁人不知，而今的夭夭门在江湖、朝廷已经几乎没人敢与之抗衡了。
想到这儿，花老头儿一阵急喘，混账花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多好孩子不善待，反而被个狐媚子迷了心窍，生了个远近闻名的傻货！他在儿孙的拍抚下渐渐喘匀了呼吸，坚定道：“花胪，纵妾下毒残害嫡母、嫡女，此一罪；在外骗婚厍氏，停妻再娶、抛弃妻子，此二罪；为放子放女私收十万两白银，有损花家声誉，此三罪；与魔教勾结，私自挪用花家府库金银，此四罪。”他顿了顿，缓了口气道：“四罪并罚，责令花胪十日之内将收受的十万两白银归还厍家姐弟；将府库补齐；后逐出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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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胪答应了？”梅妆奇道，“怎么看他都不是这般认命之人啊！”
花洵美道：“不答应也由不得他，他被绑了起来，又被塞住了嘴，只能眼看着众人翻检。”
百里傒催促：“这倒是解气，然后呢？”
花洵美叹道：“接下来就是郁闷了，谁曾料，花胪名下的钱财根本没多少。”
蓝辞讽道：“纳那么多妾，怎么可能还有余钱？！”
宿倾若有所思道：“应该是被宋旖带走了。”
花洵美点头：“正是，那天才发现，宋旖将花胪名下的许多财产都转走了，留下的也不过是她动不了的库房还有几处江南房产罢了。”
百里傒用扇子敲了敲桌子：“这有什么好郁闷的？恶人自有恶人磨，花胪瞎了眼才会宠这么个玩意儿这么多年！”
花洵美皱着眉头：“说好的能拿回那十万两银子的，好让妙仪姐姐还给郁三小姐，这下子好了，账上没钱，只能等着了。”
梅妆：“你不知道那十万两是我们几个出的吗？”
花洵美和吴瑕：“你说啥？！”
梅妆耸耸肩：“哦，你不知道。”
两人忙询问，这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花洵美眼中有些潮湿：“难怪当年我进了夭夭门，很长一段时间，夭夭门只是守成，并不扩张。”
宿倾点头：“没钱啊，大家都穷，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都砸了进去。”
说到这儿，花洵美心中更恨：“现在想来，青初妹妹所做的不能叫做好笑，应该叫做报应。不过门主，当时为什么要给他钱，当年就应该把他逐出花家！”
宿倾摇头：“当年我们都还小，底气不够；另外，那时候你们几个的前景不明，除非直接与整个花家对上，否则，花家不会为了几个看不清未来的小丫头舍弃花胪。”
一直没说话的松音已经有些醉了，他眼睛水润润的，看上去更像是醉侠了，他道：“怎么‘好笑’了，为何还不讲？”
宿倾好笑，示意松音的小厮松塔好好扶着他家少爷：“等听完这一段，赶紧扶他回去睡觉。”
松塔忍着笑点头。
吴瑕接着讲道：“青初姑娘将花胪毁容了。”他见众人有些意外，便主动解释道：“诸位可知道豫让的故事。”
松音先答道：“知道知道，豫让嘛，著名的‘士为知己者死’的刺客。”说完就叽里咕噜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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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让是智瑶的门下之臣，主臣关系密切。晋哀公四年，智瑶被韩、赵、魏三家攻灭，赵襄子把智瑶的头盖骨涂漆后做成了酒杯。豫让万分悲愤，立誓要为智伯报仇，刺杀赵襄子。
他先是改换姓名，混入罪犯之中，怀揣匕首到赵襄子宫中做杂活，因行迹暴露而被逮捕。审问时他直言：“欲为智伯报仇！”赵襄子觉得他忠勇可嘉，将他释放。豫让获释后仍不甘心，他将漆涂在身上，使皮肤肿烂，剃掉胡子眉毛，同时吞吃炭块，使嗓子变哑，使人认不出他的本来面目。豫让摸准了赵襄子的出行路线和时间，埋伏在一座桥下，赵襄子过桥坐骑受惊，让手下人去打探，果然又是豫让。
赵襄子虽为他忠心报主的行为所感动，但又觉得不能再将他放掉。豫让知道生还无望，无法完成刺杀任务，请求赵襄子脱下外衣让其象征性地刺杀几下，然后，仰天大呼：“吾可以下报智伯矣！”遂自刎而死。
***
原来游侠一般的松音，喝醉后就变成话唠了。吴瑕忍笑点头：“而今青初姑娘就是用了这个办法。”
原来，众人议定对花胪的处罚，正要离开，青初突然冲过去，将一个胖葫芦中的液体全泼在了花胪脸上。一声惨叫过后，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花胪虽已不年轻但还风度翩翩的面孔渐渐红肿，甚至有溃烂的倾向。
花洵美：“花家的人，对漆树的漆叶极度过敏，遇之就会反应，红肿、痒痛，最后皮肤溃烂。”漆树是落叶乔木，高达20米，其毒性在树的汁液，对生漆过敏者皮肤接触即引起红肿、痒痛，误食引起强烈刺激，如口腔炎、溃疡、呕吐、腹泻，严重者可发生中毒性肾病。
众人默然，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当年花胪嫌弃纳绯儿、花洵美母女丑陋，后来又因此抛弃青初母女。而今，青初以这样的方式毁了他最重视的容颜。报应！
花洵美：“后来，花朣叔叔也回去了一趟，他说他不会再管花家的事，也不会继任花家家主，之后就走了。”（花朣，夭夭门青夭堂的一位香主，是花胪的亲弟弟）
宿倾：“他应该还在找吧。”花朣当年离家出走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名叫成葵，是当年瑜城知府的女儿。后来花朣为了她离家出走，本以为能成就一段佳话，谁料到了成家，才知道成葵也留书出走了。成家一度怀疑成葵是去找花朣了，但是事实摆在这儿，花朣为了成葵与花家决裂，又岂会隐瞒成葵的下落……从那时开始，花朣就踏上了漫漫寻妻路……
吴瑕最后道：“这‘无奈’，唉，厍妙仪姐弟俩的娘亲得知此事后，说要照顾花胪。”
众人皆大惊失色，很是不明白明明花胪对厍香橼带来了那么多的屈辱与伤害，她竟然还要和他在一起。
花洵美叹道：“妙仪姐姐很是规劝，但是厍家姨母只是抽泣，就是不改口，到最后妙仪姐姐都急哭了也没让她改变主意。谁都没想到那样温柔软糯的一个女子，会那样执拗。或许她是真爱花胪的吧，无论他曾怎样对不起她，她也会只记得他给她的美好，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恨来。最后，妙仪姐姐放弃了，说她的娘亲这些年还记挂他，那就随她去吧。只是，任谁都看的出，妙仪姐姐是真的伤心了。”
“情”之一字，真是任性的毫无道理，让人难解难猜又难以寻根究底。
吴瑕却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便道：“你们是要去京城参加我与维桢的订婚宴吗？”
此话一出，花洵美顿时羞窘地低下了头。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也将因厍香橼而生的惋惜与惆怅都收了起来，忍着笑点头称是。梅妆问：“去了京城，就是箬岘的地盘了，不知吴公子包吃住吗？”
吴瑕连连点头：“自然！”
梅妆忙向宿倾邀功，宿倾叹道：“傻姑娘，他已经归入夭夭门了，你让他出钱还不是花的夭夭门的钱。”
梅妆急道：“那不要他出了，让维桢出钱，她每年能领好多分红呢！”
墨竹苑顿时响起一阵大笑声。
……
咱们，京城见！
卷一至此完结，九卢再拜而谢。
之后是番外。(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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