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七星局 白光流转
秦淮河岸最后一支夭夭令——黑夭令升空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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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南国,密林山地的深处,被丛丛荆棘、藤蔓攀爬蔓延着的一座古堡中,顶层阁楼上一间布满了八卦观星阵法的房间里,突然间金光大亮!这亮光纯粹而热烈,闪耀如同夏日阳光一般,将整个房间照得到处通明。
负责看守的小童正昏昏欲睡,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眼亮光吓得浑身一震,他睁开眼睛,震惊地发现位于屋子阵眼处的地方正源源不断地射出光亮来。小童还有些状况外,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走近了一些,伸头去看那阵眼。
这一看险些将他的魂儿给吓飞了,他惊骇地看着那个七星局,那是本国大国师放置了二十余年的主阵,二十年都不曾启动过。而现在,七星局竟然活了,在那八卦阵上,金光为底、白光为星,六颗星星正围绕着帝星缓缓流动,而帝星则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白光。
小童目瞪口呆看着七星局上流转的星星,突然后知后觉地惊恐大呼道:“太师父!国师!七星局打开了!帝星还活着!”他边喊便手忙脚乱地往外跑,这一路不知道踩乱了多少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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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万里之外的北国,白雪茫茫处,在一个冰山溶洞口,站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儿,他一身冰雪颜色的衣袍,长胡须、长眉毛皆是白色的。
此时他仰天望着天上的星辰,待看清了小北斗七星一边缓缓迁移,一边射出难得一见的白光的时候,他不可置信地道惊呼出声:“怎么可能?!我已经杀死了他的母亲,他们都死了!帝星怎么会还活着?!不可能……”老头儿眼睛瞪得溜圆,胡须不停地颤抖着,往后面踉跄了几步,后背倚在了冰屋上,然后手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可能啊!当年我费尽心力才完成了那个局,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扭转天象,不应该的!啊……”老头儿扶着冰石难过得失声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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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头回到南国,闻讯赶来的大国师脸色发白地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帝星不仅还活着,竟然还已经集齐了六颗小辅星,开启了七星局,那他会继续找到另外九个人吗?到时候九星阵会不会也被激活?他想要什么?”想到这儿,他发狂起来,一把抓过身边的小童,使劲儿摇晃着他的肩膀,疾声道:“你说他想要什么?你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到最后,大国师已经几欲疯狂,他钳住小童的双手坚硬的像是精铁,眼睛赤红着,直直盯着小童的双眼:“说啊!你到底要什么?你要一统天下?是不是?”
小童又惊又怕,艰难答道:“太师父……我……我是明风啊……我不要什么……”
但是此时的大国师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仰天嘶吼一声,如同头狼一般,然后直起身子,将小童直接提了起来,喊着:“你不只想要一统天下,你还想要打开海墓!”
启七星局者,可称霸江湖;
开九星阵者,可一统天下。
大国师如梦初醒般叫道:“你和我一样都想要这天下!我岂能容你!啊!”随着一声吼叫,还有一声凄厉的惨叫,大国师直接将那个名叫“明风”的小童给撕成了两半。
闻声赶来的另一个小童,立在门外,几乎心神俱碎地看着屋里的这一幕,他眼睛瞪得几欲脱窗,心跳得似乎都能把胸腔震碎了……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把他们两个当成亲孙子一般养大的太师父、大国师会亲手杀了明风。
他难以抑制地想起当年,太师父给他们赐名时曾笑谈:“都说老道士的道童一般叫做‘清风’、‘明月’,咱们不能落了俗套,太师父给你们俩取个清新脱俗的名字!你们就叫做‘清月’、‘明风’好了!”
那时那其乐融融的一幕却在今天变成了一场人间惨剧……
清月摇着头,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想要跑开但是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挪动分毫。这时他又听见大国师嘶声裂肺地喊着:“不!不可以!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
韶光很开心,黑夭令既然升了空,那么她马上就要见到宿倾了。
她赶紧收拾了尸体,换好衣服等着宿倾回来。
但是等啊等啊,没想到等到天光大亮了,宿倾还是没回来。韶光有些心慌了,宿倾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既然答应她天亮就能见,那她肯定说话算数,而现在她还不来,那肯定是出事了。她拿起帏帽想要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刚站起身,就听见有人敲门。
韶光大喜,宿倾回来了!她扔下帽子,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屋门,然后愣住了。
门口站的不是宿倾,而是那个贞娘。
贞娘福了福身,轻声细语的说道:“请问您是韶光妹妹,对吗?”
韶光眼带疑惑地点了点头。
贞娘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来递给韶光。
韶光打眼一看就着急了,那是宿倾的流云璧,要说别的玉佩还有可能假冒,但是流云璧却绝对不可能。她一把抓过玉佩,眼神厉了好几分,盯着贞娘问道:“怎么回事儿?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
贞娘眼见韶光急切,忙道:“韶光妹妹别急,那位宿公子在姐姐房里,他叫我过来告诉妹妹一声,他一切都好,如果妹妹方便也可以过去一见,别的事儿却是不方便在这门口说了。”
韶光自然是要过去的,她连声道:“好好好,我随你去。”然后就随着贞娘去了前面的阁楼。
到了二楼一间闺房门外,房门口只有一个丫头守着门。
贞娘道:“这是我自家的丫头,信得过的。”
韶光知道这个“自家的丫头”应该是指贞娘在良家时的丫头了,此时也顾不上问她怎么主仆都到了青楼,她直接道:“我可以进去吗?”
贞娘点头,打开门,对门口的丫头道:“小荭,你好好守着门。”那丫头躬身答应了,有些歉意地说道:“小姐您放心吧,宿公子对咱们有大恩,奴婢之前还……唉,奴婢一定好好守着门。”
贞娘看出了她的懊悔,便道:“小荭你也不要太自责,我想宿公子不会和你计较的。”小荭没说什么,只是满脸抱歉地退到门边去了。
贞娘也没再说了,她扭头对韶光道:“妹妹请进。”
二人进了里间,韶光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宿倾。
宿倾脸色很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胸前和胳膊都包扎过。
也不知为何,韶光第一反应竟是脱口问了贞娘一句:“你包扎的?”
贞娘没反应过来,床上闭目养神的宿倾倒是轻声笑了一声,道:“韶光,贞娘不会医术,这是我自己包扎的。好了,你过来。”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显然极是劳累。
韶光问出口就后悔了,又是害羞又是尴尬,她低着头,脸烫的厉害,呐呐地答应了一声挪到了宿倾床边。
待看清宿倾身上的伤势时,韶光顿时心疼了,眼中不自觉垂下泪来。
宿倾再睁开眼时,就见眨眼之间韶光就哭了。宿倾看着她这幅样子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最后只得道:“不碍事儿,只是皮肉伤。若不是答应了你天明就见,我是真不想让你知晓的。”
韶光被宿倾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羞窘,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要溺在这温柔里了。好半天,韶光才强迫自己移开了眼神,等看到四周陌生的摆设时,这才想起来,便问道:“凌之,你怎么会在贞娘姐姐房间里?”
宿倾道:“夜里回来的时候后面有追杀,我进了思美人之后,正赶上……呃……所以我就过来了。”
宿倾说的隐晦,韶光听得有些迷糊了,一边的贞娘道:“宿公子不必顾及我,今天本就是贞娘梳拢之夜,若非公子出手相救,贞娘此时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公子大恩,贞娘无以为报……”
韶光眼见话头不对,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只能以身相许”了?她赶忙拦住道:“没事儿没事儿,凌之就是这么爱管闲事,还不求回报。人都说她冷善,你知道吗?她最不喜欢别人报答,真的!”韶光仿佛害怕贞娘不信,还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贞娘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了看同样哭笑不得的宿倾,又对韶光道:“妹妹请坐,事情是这样的。”她给韶光斟了茶水,准备好茶点,然后便解释起来。
***
宿倾在八荒庭解决了庭主之后,发出了黑夭令,因为之前已经见到了其余八支夭夭令,宿倾已经知道众人都平安无事,便也放了心。她自己受了伤,胸前、胳膊上都有尺长的伤口,约莫一个指节的深度,皮肉都翻了起来。
宿倾想起动手之前她自己说受伤便要恩断义绝的话,很是庆幸自己没把话说满,至少没说自己如果受伤也要恩断义绝的话。但是还是躲几天吧,免得被他们唠叨。
宿倾边想边离开了八荒庭,没走多远就察觉有人跟踪。而现今桦城之仇已经报了,宿倾不欲再造杀孽,便穿街过巷地试图甩掉追杀之人。
你追我躲之下,这一路竟直接来到了思美人。
宿倾闪身进了思美人的前楼,拐进了一个小间。半盏茶功夫再出来时已经变了装扮和容貌,但是身上的血腥气一时半会儿掩不下去。以前还能借助于流云璧主玉,但是因为七年前为了练《九重天经》自断情根心失了一窍,后来为了时长汀再失一窍,失去了这两窍,宿倾对身上的流云璧的神识就供应不多了,流云璧主玉现在的能力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宿倾倒也不在意,法子总会有的,难不成活人还得仗着物件存活?!
虽如此,宿倾还是爱怜地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突然有些怀念当年那个傻乎乎很呆萌的流云璧主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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