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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旺庆集,正午

  集市上人来人往,到处充斥着叫卖吆喝的声音,十分热闹。

  平小虎三人找到一家临街的饭店,店小二十分热情,把他们迎了进去。

  “三位贵客,就坐这儿吧。今天正赶上大集,客人特别多,就剩这张桌子了。这里靠近门口,敞亮儿,能看到街上的光景。”

  三人坐下,欧阳兰迫不及待地开始点菜,平小虎跟慕琪却开始打量起其他客人来。饭店里的客人看起来都很平常,除了靠里面那桌。那桌的上首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一举一动都显得从容不迫,可他的五个手下却神情紧张,不时向旁边张望。

  “这一带的西域人真多,连吃饭都能碰到几个。”欧阳兰说道。

  “你怎么看出他们是西域人?”平小虎问。

  “你看那几个人的相貌衣着,跟咱们刚才遇到的那帮西域兵简直一摸一样,只不过为首的那个好像不是个军官。”

  “他确实不是军官,你看他的脚。”

  欧阳兰这才注意到,那个年轻男子的双脚带着镣铐,赶紧小声说道:“原来他是个犯人,不是那伙儿人的头儿。”

  平小虎点点头,“一个身份不一般的犯人。”

  “我们吃完就走,不要招惹别人。”慕琪提醒。

  就在这时,七八个彪形大汉走进店里,见店里坐满了人,领头的大汉皱了皱眉。

  店小二马上迎了过去,赔笑道:“铁大爷,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满座儿了。”

  领头的大汉哼了一声,眼睛瞪着正在吃饭的两个客人。那两人赶紧让出桌子,一声不响低头走开。那两人一走,马上又有另一张桌子的三个人起身让座。

  店小二赶紧说道:“还是铁爷有面子,已经有人把桌子让出来了。快请坐。”

  姓铁的大汉并不就坐,扫了一眼坐在里面的那帮西域人,又径直走到平小虎那桌,“这张桌子还有一个空位,我能不能坐?”

  平小虎说道:“请便。”

  “在下铁掌帮铁老三,江湖人称‘铁手无情’,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平小虎。”

  “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

  “桌上怎么没有酒?”

  “在下不好饮酒。”

  “不爱喝酒算什么男人?小二,拿一坛最烈的酒来!”

  店小二不敢怠慢,赶紧搬来一坛酒,打开封盖,顿时酒香四溢。

  铁老三看了一眼慕琪、欧阳兰,又对平小虎说道:“平兄弟艳福不浅,行走江湖还带着两个妹子。既然平兄弟不喜欢喝酒,让这两个妹子陪我喝两碗如何?”

  同行的其他汉子闻言发出一阵怪笑。

  欧阳兰正要发作,却被慕琪抢道:“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给铁老三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爽快!”铁老三说着就要把酒往自己嘴里倒。碗刚到嘴边,里面的酒忽地燃烧起来。铁老三哎呀一声,赶紧抛开酒碗,却把酒溅到右手上,也烧了起来。铁老三大骇,右手猛甩,直到酒烧尽了才把火扑灭。

  “原来铁手也是怕火烧的?”慕琪嘲弄道。

  铁老三恼羞成怒,出掌拍向慕琪,掌风未起,却被一只筷子死死抵住咽喉,一动也不敢动。同行的几个汉子见状立刻亮出了兵器,想要救人,却被铁老三挥手拦住。

  平小虎说道:“铁兄还是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好好吃饭,酒喝得太多难免惹火烧身。”稍一用力,筷子尖几乎刺破铁老三的喉咙。

  “好好,我这就回去。”铁老三哑着嗓子苦笑着答应,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呆坐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就带着其他人冲出店门。

  “你们怎么不狠狠教训那人一下?”欧阳兰问道。

  平小虎说道:“慕姑娘不是已经教训过了么?”

  欧阳兰撇了撇嘴,“火烧一下算什么?”

  慕琪说道:“他手上的烫伤几天内不会好,这点教训也就够了。出门在外不要惹事生非。”

  欧阳兰正要顶嘴,却看到铁老三在街上又跟别人起了争执,“你们快看,那铁老三又惹事了。”

  平小虎他们朝外看去,果然看见铁老三他们跟一个人纠缠在一起,一辆推车斜倒在一旁。

  “敢撞你铁爷,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铁老三气急败坏,一掌把那推车的打翻在地。

  那推车的疼得捂着脸在地上直打滚。很多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铁老三不依不饶,“车里装的什么,拿出来赔我!”他走到推车旁,掀开遮雨布,看见一个箱子绑在车上。使劲儿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一个大瓦罐,“莫不是什么好酒?”他仔细看了看瓦罐的封条,上面赫然写着四个红字。铁老三惊叫一声:“漫天花虫!”。

  那推车的大喊:“不能碰!”说罢起身向铁老三扑了过去。

  铁老三站立不稳,竟失手将瓦罐摔碎在地上,罐里无数黑虫飞了出来。铁老三大喊一声:“漫天花虫!快跑!”

  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四散逃去。周围店铺里的客人也都纷纷逃命而去。平小虎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饭店里领头的西域兵突然指着平小虎三人大喊:“我早怀疑这三个人是来劫人的,兄弟们动手!”

  话音刚落,那领头的便带着两个西域兵向平小虎他们杀过来,另外两个则架着犯人冲出店去。平小虎跟慕琪来不及解释,只得出手去抵挡那三个西域兵。

  欧阳兰急道:“你们瞎了眼了,我们不是来劫人的!”

  那领头的大喊:“休要抵赖!”

  领头的西域兵说话分神,一不留意被平小虎刺中腹部,瘫倒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另外两个西域兵也被慕琪击伤在地,站起不来。

  这时铁老三带人冲了进来,看见西域兵受伤不起,大笑一声:“哈哈!外面两个已经被我们拿下,里面这三个却被平兄弟和两位妹子摆平了。多谢相助!”

  平小虎不明所以,只得说道:“我们是被逼出手,并不想伤人。”

  刚才的犯人跟推车的也走了过来。那犯人拱手说道:“多谢出手相助。请问你们跟这几个当兵的有何仇怨?”

  平小虎答道:“素不相识。”

  那犯人说道:“看来这几个当兵的把你们当成我的朋友了。”

  铁老三赶紧介绍:“这位是西域的哈勒王子。”

  平小虎三人赶紧抱拳致意。

  哈勒王子拱手还礼,对平小虎说道:“平兄弟刚才一招就制住了铁老三,令人佩服。”

  平小虎说道:“王子殿下过奖了,刚才是铁兄故意谦让。”

  哈勒王子说道:“我曾见过一些所谓的名家出手,大都是花哨有余,不善实战。而平兄弟刚才的手法看似简单普通,却直接有效。不知平兄弟师承何处?”

  平小虎面带难色,说道:“在下不便吐露,请王子殿下勿怪。”

  铁老三赶紧说道:“刚才不知平兄的底细,故意试探,如有冒犯,还望包涵!”

  平小虎笑道:“我们出手伤人,也有不对。请铁兄包涵。”

  铁老三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说道:“这里的人对漫天花虫十分忌惮,因此我们打算用假的漫天花虫制造混乱,趁机解救哈勒王子。没想到这几个当兵的竟然先跟你们打上了。哈哈!”

  哈勒王子问道:“平兄弟以前应该听说过漫天花虫吧?”

  平小虎说道:“略有耳闻。”

  哈勒王子说道:“刚才有人喊漫天花虫,所有人都落荒而逃,而平兄弟和两位姑娘却并没有逃走,难道已看出其中有诈?”

  平小虎说道:“我曾听说过漫天花虫的厉害,如果真的遇见了,逃是逃不掉的。刚才事发突然,我们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迫交上手了。”

  哈勒王子微笑不语。

  刚才推车的那人却说道:“刚才的苦肉计要是被人看破,我‘王老虎’的那一巴掌岂不是白挨了?”

  那推车的嗓音稚嫩,原来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欧阳兰笑道:“你叫‘王老虎’?”

  王老虎正色道:“这是在下的诨名。”

  欧阳兰笑着指着平小虎,说道:“你叫王老虎,这人叫平小虎,你们是不是很有缘?”

  慕琪忍住笑,问道:“你本名叫什么?”

  王老虎说道:“在下是王家村的孤儿,本名不重要,叫我王老虎就行。”

  哈勒王子走到领头的西域兵跟前,伸手说道:“还给我吧。”

  那西域兵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交给他。短刀的刀柄刀鞘都镶嵌着宝石,十分精美。

  哈勒王子对那几个西域兵说道:“你们回去告诉哈桑,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回去。现在赶紧滚吧!”

  那几个西域兵赶紧拜谢,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哈勒王子把短刀递向平小虎,说道:“这把刀名叫‘残月’,是我的防身之物,现在送给平兄弟,权作见面之礼。”

  平小虎赶紧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在下不能收。”

  铁老三笑道:“哈勒王子出身贵族,你要是不收他的礼物,对他来说可是大大的不敬。”

  哈勒王子又说道:“中原有句话叫‘宝刀配英雄’。我武艺不精,‘残月’在我手上只是摆设,因此诚心送给平兄弟,还望笑纳。”

  平小虎只得收下短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铁老三又说道:“我们要送哈勒王子去三江城。平兄弟,如果你们路过那里,咱们就有缘再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平小虎抱拳道别,“好,后会有期!”

  等哈勒王子他们走远,慕琪说道:“哈勒王子初次见面就送重礼,恐怕是要收买人心,我们还是不要卷入西域宫廷的争斗为好。”

  平小虎看着哈勒王子的背影,“恐怕我们已经被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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