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四章
2010年9月1日，二中全校师生正式开学的日子。早上林初一差点睡过头，昨晚光记着和路淮之错开时间出门，忘设置闹钟都不知道。
直到许晴蓉敲门叫她，才从睡梦中惊醒。
她起身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七点四十，还有十分钟上早自习。
第一天就迟到，班主任的第一印象就好不了。
她飞快洗漱，进出都是跑着。
“你爸在外面等你。”许晴蓉给她装了豆浆和包子：“他送你去学校。”
林初一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在鞋柜里翻出自己的鞋子穿上。
楼下，林文源推着辆自行车等在门口。林初一急忙跑过去，催着林文源离开。
到学校八点，门卫没拦人，她拼命往操场跑，在楼梯入口处遇见等自己的耿蔚然。
耿蔚然拉着林初一去找班级队列：“你怎么第一天就迟到啊，幸好班主任没在教室查人。”
林初一和耿蔚然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做同桌，初中又一起考到蓉城二中。
以中间的主席台为界，左边是初中部，右边是高中部，两人就读的初一（1）班刚好挨着楼梯口，悄悄入列不会太明显。
他们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胖胖肥肥的中年男性，头有些秃，此刻正在最前面清点人数，两人悄悄移到后面。
林初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正想扶着耿蔚然缓缓，对方就先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了。
“我本来想今天请假不来的。”
林初一问：“为什么？”
耿蔚然有些难于启齿：“我那个来了。”
林初一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耿蔚然疑惑歪头：“你和我不是同一年的吗？怎么你还……”后面的话是凑在耳边说的。
说完两人都不好意思地低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走到两人旁边，神情严肃，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有些冷，耿蔚然立马站直。
台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阵热闹的鼓掌声，一小列队伍在众人瞩目之下上台，引起周围同学的骚动。
林初一费力踮脚，朝主席台上飞快瞥了一眼，瞧见排在最后的路淮之。
班上有女生发出感慨
“那个男生好帅啊？”
“哪个？”
“就从左往右，最后一名，个子也是最高那个。”
“好像是从首都转过来的，在高一(1）班，成绩也好。”
"火箭班的。"
听见她们对路淮之的描述，林初一耳朵痒痒的，心情略复杂。
她揉了揉有些饿的肚子，目光四处看，脚在原地来回走，满心只想快点结束大会，去小卖部买早饭。
耿蔚然竖着耳朵听隔壁女生的交谈信息，满脸兴奋地拉着她：“她们说的那个男生是不是你家以前的邻居？”
林初一说：“好像是吧？”她有些底气不足地补充：“记不太清了。”
……
教导主任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组织大家有序离开。
林初一伸了个拦腰：“终于结束了，陪我去买点东西吃。”
耿蔚然□□一声,挽住她的胳膊下楼梯。
蓉城二中全校有几千名学生，离开操场的移动速度像蜗牛。下完楼梯才松快许多，林初一刚准备加快速度，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叫住。
“刚才我就看你背影眼熟。”熟悉的声音响起，身后的人说着话，走到两人前面。
男生是陆烨，胳膊搭在路淮之肩上。
林初一和耿蔚然都愣在原地，很快恍然，小卖部是在高中部教学楼背后，两人是高一的。
八点多，太阳已经悬挂高空，日光耀眼，陆烨的笑也有些晃眼。林初一大脑飞速运转，她该怎么回应比较好。
陆烨咋舌，啧啧两声：“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耿蔚然震惊地捂嘴，侧脸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她也没想过就这么被认出来，林初一讷讷打招呼：“哥哥好。”
陆烨看了一眼路淮之：“你这叫的是我还是路淮之啊？”
路淮之觑他一眼：“第一节课还有八分钟。”
"等我。"话落，陆烨小跑去小卖部，买了一袋吃的，回来递给林初一。
“开学礼物，事急从简。”陆烨说：“下次有机会带你吃好吃的。”
“谢谢。”林初一拘谨收下。
第一道预备铃响，陆烨拉着路淮之麻溜儿地朝教学楼跑。
回教室后，刚好赶上第一节课。课间休息，耿蔚然拉着林初一检查那袋子零食。
耿蔚然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出来：“怎么什么都有啊？他这是每样抓一包就往袋子里塞了吧？”
林初一点点头：“被小卖部老板敲竹杠都不知道。”
耿蔚然深以为是：“就是。”
李凯拉个凳子坐在两人中间问：“就是什么？”
林初一看见他有些惊讶：“你也来二中了？你之前不是说你爸要送你去私立吗？”
李凯呶呶嘴：“我那儿一个朋友都不认识，没去，这儿不是有你们吗？”
林初一/耿蔚然：“切。”
李凯殷勤道：“好歹咱们也算青梅竹马了是吧？这零食分我一点呗？”说着，趁两人不注意，拿了好几样。
林初一认真纠正：“只能算小学同学。”
耿蔚然一脸正直：“我来评判，林初一说得对。”
李凯：“……”
高一（1）班，陆烨将数学书收回课桌，转过头问路淮之。
“刚才大老远你就看见人了，怎么没出声叫呢？”陆烨手里没东西不自在，随便拿了支路淮之桌上的笔，利索地转起来：“还要我帮你喊住人。”
路淮之皱了皱眉：“她在生气。”
陆烨停下手里转的笔：“哟，你怎么招人家了？”
路淮之将自己猜测的原因说了一遍，陆烨大笑起来：“让你当初骗小孩。”
路淮之无从反驳，确实如此。
傍晚放学，林初一被安排了值日，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由于垃圾桶是100l的环卫型，就安排了女生打扫教室，男生负责拖地和倒垃圾。谁知一放学，两个男生都跑了。
留下林初一和另一个女生拖着巨大垃圾桶，艰难地往垃圾车的位置挪。
六点多，林初一背上书包离开。到小区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林初一一眼望见路淮之家里灯火通明，她经过门口，下意识脚步加快，导致进屋时，关门力气太重，吓许晴蓉一跳。
许晴蓉抖了一下：“后面有人在追你？”
林初一摇摇头，进卫生间洗手，上桌吃饭。
开学一个月后，学校组织了第一次月考，11门考试，林初一期盼着能在国庆后出来成绩，让她过个轻松的假期。
上天像是听到她的祈愿，又像没有。
科目是很多，但学校还是在放假前出了主科成绩。她成绩不理想，尤其是数学。
120的满分，她连及格的分数线都没到。没什么意外，晚饭时，她被许晴蓉训了一通。更尴尬的是，当着路清林和路淮之的面。
许是突然想起顾及自己女儿的尊严，林母没具体说她考了多少分。
林初一垂着头，专心吃饭，腔都不敢开。路清林端起杯子喝了口酒:"你们两口子不用这么着急，初一才刚上初中，对老师的教学方式没适应过来，等后面习惯就好了。"
林文源出来和稀泥:"对对对，慢慢来。她才刚开始，先吃饭。"
许晴蓉:"读书要学会融会贯通，不懂记得在学校多问问老师，或者问问比你成绩好的同学。"
林初一低声:"嗯。"
说着，路清林出声建议:"可以让淮之多给初一讲讲数学。"
路淮之答应了:"好。"
林初一觉得自己有点晕乎，她很想直接大声拒绝。可这会引起许晴蓉不满，那这个话题，今晚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想到这些，她只能弱弱地不吭声。
国庆第一天，别人在愉快地享受假期，她在路淮之家里补课。
林初一坐在路淮之房间的书桌前，窗户开了一半，外面下了雨，天气还算凉快。
舒服得林初一开始犯困，听见开门进来的声音，她立马清醒过来。
路淮之拿了一盒牛奶，撕开塑料纸，插好吸管给她。
"我不喜欢喝草莓牛奶。"林初一委婉拒绝。
路淮之挑眉:"现在不喜欢了？"
林初一:"……"
路淮之拿过她面前的月考数学试卷，林初一身子僵在凳子上，只敢用余光看他。
男生侧脸轮廓清晰干净，鼻梁也很挺，坐在她旁边，呼吸间有雨后草木的清爽气息。
路淮之浏览速度很快，着重看了她的错题部分。
林初一焦躁又不安，只能喝着牛奶缓解，无意识地咬紧吸管。
路淮之读出她错的第一道选择题:
已知a、b互为相反数，c、d互为倒数，r等于-4的2次方，则式子(cd-a-b)x-1/2x的值为
"这道题的考察知识点是相反数。"路淮之找出数学课本，翻到该知识点目录。
林初一把牛奶推到一边，拿笔准备在课本上标注，却发现自己本来就用红笔圈出来了。
路淮之也看到了，没多说什么，开始教林初一分析题目。
“明白了吗？”身边的男生问道。
“大概明白了。”林初一看着课本点头。
随即，找出草稿纸准备自己算一遍，路淮之把笔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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