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五条虫
白川季依刚进医院，就赶上了同事们在讨论一些地下医院与港口mafia的交易，例如高价贩售大批处方药、医疗器材等。
“你们好歹上会儿班再摸鱼吧，一来就聊开了？
“港口mafia想要药品、器材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护士长回到茶水间，摘下口罩加入了小姐妹们的讨论，
“就说咱们医院吧，知道上头的投资方是谁吗？
“是港口mafia哦。”
“诶？！”
几个八卦小护士齐齐惊呼，有人好奇、有人害怕、有人激动。
护士长是院长侄女，走后门进了医院，平日里最爱和这群实习护士凑在一块儿聊天。
见大家都很感兴趣，她指了指上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最上层的病房和平时一直不使用的应急手术室，其实都是为港口mafia的伤患准备的。”
白川季依一听这话，心跳陡然加快，差点大叫出声，护士长见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向她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昨天晚上，白川季依和往常一样很晚才下班，
刚走出医院大门没多远，被护士长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有特殊病人，现在已经送进手术室了，明天她住院之后，你单独陪护。”
“要好好干啊。”
一向懒懒散散的护士长打着哈欠拍了拍白川季依的肩，看着紧急手术室的方向悄声道：
“这可是一位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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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是医院的投资方、港口mafia的大人物！
工作，我得马上去工作！
知晓了自己单独负责的究竟是怎样一件差事后，白川季依坐不住了，
打了声招呼后结束摸鱼，搭乘电梯来到16楼，却在病房前停住了脚步。
不行不行，我到底要做什么！
是要冲进去说一句“十分荣幸能见到您”吗？
呼出一长串气，心情渐渐平复。
去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吧
平常心，平常心
正准备敲门，却听见病房里传来明明中气十足，听起来却莫名死气沉沉的声音。
“你们是谁啊？
“围在我床边干嘛！”
难道……是别的黑/帮组织要暗算我负责陪护的大人物？！
本来就因为“如果得到大人物首肯一定会有光明未来”的想法而激动的白川季依直接热血上涌，
握着钢笔夺门而入，大喝一声，
“您没事吧？大人！”
六道眼神齐刷刷转向，有的落在那被高举的钢笔上，有的落在她愤怒的脸上。
病床前围着的五人着装统一，清一色的黑西装、紫袖章，手里各捧了一束花。
五捧包装精美的菊花……
虽然不像是来刺杀的敌对组织，但菊花也不该是看望病人时送的花吧？
白川季依尴尬一笑，手抖将钢笔摔在了地上，她有些忐忑地向病床上看去，和一只瞪圆的眼睛三目相对。
床上没有她想象中的狠厉大人物，只有一只小小的“木乃伊”。
“呜呜呜，我好怕，护士小姐姐快帮我把他们赶出去！”
“木乃伊”说话了，听声音还是个小女孩。
“这里暂时不需要医院的陪护人员。”
因尴尬而手脚发软的小护士被几个高大黑手党强硬地“请”了出去，
临走时看见病床上的“木乃伊”在十分灵活的打滚
“你们干嘛！要清场吗！谋杀吗！用菊花诅咒我吗！”
我对不起护士长的照顾，
我的升职美梦，要泡汤了。
白川季依痛苦地捂住双眼。
——————————
“队长，这样剧烈打滚不会弄疼伤口吗？”
芥川银见几个同事都跟个闷葫芦似的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东方若继续哭嚎。
不听不听，反正我是没人疼的小白菜！
东方若用包得跟熊掌相差无几的双手捂住耳朵，继续打滚。
用绷带缠成木乃伊是她要求的，伤口什么的她其实已经给自己奶好了。
我就是要住医院！要报销！
虽然太宰治早就说过东方若会打滚撒泼，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芥川银还是觉得有些有些棘手。
于公，东方若是她的上司，虽然是打滚撒泼，却是在表达对一众下属的不满，自己应该谨慎反思才对。
于私，东方若比她小三岁，是一个看外表就算是任性也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小妹妹，更何况她受了委屈。
东方若委屈，芥川银是知道的。
她和哥哥加入港口mafia的时间不长，在太宰治的安排下训练、成为东方若的部下。
听说尖刀小队原本只有五人，她是被强塞进去的第六人。
“看望过了就回去吧。”
东方若终于累了，声音有些沙哑，假哭也是费嗓子的，
“其他人呢？他们不知道我住院了吗？”
大家太忙了，都不来看我吗？(●︿●)
站在中间的一位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花束放下，冲东方若鞠了一躬，语气十分恭敬。
“这是太宰大人准备的可食用菊花，首领给您批了一周假期，其余大人在今明两天内都会来看望您，没能保护好您，是我们的失职。”
“是我们的失职！请队长处罚！”
东方若用被子盖住脸，不去看这几人道歉、鞠躬。
“哪能啊，你们的职责本来就不是保护我。
“快走快走！”
反正我也根本不算什么队长，就只是钓鱼的饵而已。
要是能回黑蜥蜴就好了，还是我的“防护线”最有安全感。
我还能回黑蜥蜴吗？
我想回黑蜥蜴。
……
“呼——”
听见部下们道别离去后，在被子里闷了许久的东方若终于探出头长出一口气，却看见坐在一旁的芥川银腿上放着一罐糖果。
“你、你怎么还在？”
前天刚认识的时候她还叫对方“小银姐姐”，现在心里正别扭，又想要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被芥川银捧起的糖果盒子制止了，
“吃颗糖吧，队长？”
不吃不吃！我才不吃！
芥川银剥了颗水蜜桃味的硬糖递到床边，被闭着眼睛死活不肯看她的“小木乃伊”一口咬走了。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回去，传话好像也是要复命的吧？”
隔着被子传出来的声音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态度生硬了，还是别扭得很。
芥川银轻轻抿了下唇，凑近病床上白色的那团，
“我和他们不一样的，东方大人。
“需要我复命的上司只有您，
“下次我绝对会守在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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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说，首领下了命令，优先处理场外伏兵
“因为、因为东方大人是优秀的治愈系异能者
“因为……”
辩解的声音逐渐变弱，芥川银的心里很明白，自己正被愧疚与自责啃噬。
她的训练过程不同于另四个同事，没有“首领的命令有绝对优先级”这样的信念，
她明明已经决定跟东方若一起潜入内部，却因为胆怯与不够坚定，选择听从同事口中的“上级命令”
芥川龙之介挡在芥川银的身前，躬身恳求道，
“没能保护好上司是银的失职，可否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由在下代为接受处罚。”
“我可不打算插手去管教小若妹妹的部下。
“复命的话，去和你的队长讲，银。”
歪歪斜斜坐在办公桌后的少年似乎对面前两人说的话兴致缺缺，眼皮抬也不抬的耷拉着，正仔细品味已经被他反复看过几遍的“完全自杀手册”。
“加入尖刀小队时发给你的袖章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芥川银摇摇头，一只手忍不住摸到了手臂上的深紫色袖章，
“是小若妹妹加入黑蜥蜴没多久之后，按照她设计的图样做出来的，
“第一批戴上它们的，是作为‘港口mafia最强大治愈系异能者’的防护线而被选中的五人。”
“啪”
书本猛然合上的声音与芥川银的心跳声重合，被指尖攥住的衣袖皱起，漫不经心的声音继续敲在她的脑中，
“那是能游离于战局外，只负责保护她的特权象征。”
太宰治伸手从抽屉里捞了一包东方若之前“上贡”的薯片，若有所思地回忆着，
“说起来，当时有一个家伙，得知黑蜥蜴内部要为小若妹妹挑选防护线后，求到了我这里，听说他现在还在坚持找螃蟹味的棒棒糖……”
芥川银咬着牙，呼吸都有些发抖，东方若在血泊中摸索着爬起来的模样，她当时不敢多看一眼，现在仍旧不敢多想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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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能守在您身边，是我的错！
“多重的处罚我都能接受，
“这样的错，我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其实她也才十二岁，只是个小孩子啊，
想到这一点，心中委屈终于发酵、眼眶发酸的东方若忍不住唾弃自己，
算起来我其实比她大三岁呢，还要比自己小的妹妹来哄，呸——
“我不信！”
被窝里的人突然吸溜了一下鼻涕，哽着声音大喊，
“除非你立字据！”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糊弄，打一巴掌再给颗糖不是万能的！”
立字据？
芥川银慌忙起身，找了一圈，把花束里的贺卡翻出来，又捡起地上没摔坏的钢笔，
“我、我立字据，”
“你写，芥川银今后出任务只跟着队长东方若。敢瞪队长的，踩他脚趾！敢骂队长的，削他头发！谁都不可以欺负队长！”
东方若伸着脖子去看芥川银写的情况，见最后一个字写完，又大喊着“要画押”，两个人用墨水涂在手掌上画了押。
这张“字据”最后被东方若以“用来时刻鞭策你”的理由留在了芥川银手里。
“再重申一遍，我是队长，不要把我当小孩哄知道吗！”
芥川银点头如捣蒜，给直接跳下床的东方若又喂了一颗糖。
此时的她手里攥着“字据”，心里却还有些状况外。
明明之前已经气到不愿承认我们是部下了。
暴怒呢？
冷战呢？
处罚呢？
我的这位队长，还真是意料之内的好哄啊！
“走了，跟我回去找首领和太宰治这俩罪魁祸首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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