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024
换了衣服,傅泓之主动拎着花斐电脑包,跟没发生过矛盾一样,一面低声讨论一面下了楼。
“你怎么走?”花斐问。
傅泓之侧头,笑着反问:“你怎么走?”
“你管我怎么走。”
傅泓之是漂洋过海回来的金疙瘩,为了笼络他,医院不光在住院部分了一个知名教授才有资格申请的专用车位,8号公寓那只有五个车位的弹丸之地居然也有他一席之地。
仅凭不用为停车发愁这点,傅泓之在花斐那就拉了不少仇恨。
花斐嘲弄道:“我自然是走回去。”
“那我也走回去。”傅泓之沉静温和。
“你不开车?”
“不开。”
“还是开吧,8号公寓的车位比皇位还金贵,不放岂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傅泓之眼神停在花斐脸上,专注地盯着她大而清冷的眼睛,非常凝重,非常认真地:“你怎么走我就怎么走。”
花斐怔了一怔,捏着下巴娥眉深蹙。
她肃穆的样子令傅泓之不免发毛。
“想什么?”
“想你。”
傅泓之一阵心悸:“想我什么?”
“想你的目的。”
“目的?”傅泓之喃喃重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要不要找间餐厅,坐下好好吃顿晚餐,吃饱了,我慢慢告诉你我的目的。”
他眼里有了薄薄的雾气。
花斐泛起一股凉意。
她穿一件白色短袖t恤,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我知道我长得好,身材也不错,品行学历更是没得说,你很难不喜欢我,但是,我劝你,不要耍纨绔子弟花花心思,更不要以为一个屋檐下就可以占到什么便宜。你敢越一步,信不信第二天,你住的那间房就变成远近闻名的凶宅。”
傅泓之倏尔动了动手,正视着她,困惑到了极点。
花斐的脸显出一丝骇人的冷白:“听见没有?”
“听见了。”傅泓之微微吸了口气,提着电脑包的手青筋微微凸出,面上却作出纨绔姿态,“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花斐横他一眼:“还敢?”
“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子自信。”傅泓之心中苦涩,却玩味一笑,拎着她的电脑包,飘然远去。
走到大门口小卖部,脚步不自觉放缓,从玻璃反光上往后瞄。
花斐还站在屋檐下,一手叉腰,一手气呼呼地扇着风。
傅泓之顿了顿,吐出一口气,进小卖部买了瓶可乐:“喝一瓶解解气?”
“不喝。喝也解不了气。”
“不喝?那我去退了,反正还没出医院大门。”
“傅泓之”
傅泓之腿长反应快,两三步便走出了花斐攻击范围。
花斐走路很快,傅泓之为了让她慢点,一会说夕阳西下,一会说晚霞如火,全是自说自话,花斐丝毫没有回应。
“何必走这么快?慢慢地欣赏一下太阳下山时的美景不好吗?”傅泓之说。
“日薄西山,有什么好看的?”花斐扯过傅泓之手上的包,“你慢慢欣赏吧,我先走了。”
她不是走,几乎是在跑。
刚刚在那长篇大论泼他冷水,这会却急急忙忙,像在赶时间。
傅泓之买瓶水的功夫,花斐已然没了人影。
前面就是地铁站,人来人往,个个步履匆匆,都赶着回家,傅泓之握着水出去,那里层层叠叠围了好几圈人。
“好好看看,这是停车的地吗?”
花斐的声音穿墙破壁。
傅泓之心下一惊,忙忙挤进人群,只见花斐抓住一个小年轻的双肩包带,不依不饶:“好好的路都被你们乱停乱放堵死了,别人怎么过?”
“一辆单车而已,这女的这么凶,真没素质。”
“就是。马路又不是她家的,管得着吗?”
行人驻足看热闹,对花斐指指点点,无一不说她多管闲事,小题大做。
晚高峰时期,骑共享单车来坐地铁的人络绎不绝,地铁口地小车多,车棚里停不下来岂不得停人行道上?
多习以为常的事,偏这疯女人,大喊大嚷,也不嫌丢人!
傅泓之怕把人惹急了吃亏的还是花斐,赶上前,把花斐护在身后,花斐放开手:“扫呀!”
被她抓住的小年轻涨红了脸,在花斐死亡凝视下掏出手机重新扫码,众目睽睽下,将车挪到十几米远的地方,骂了两句不堪入耳的脏话,逃命似地混入熙攘之中不见了。
傅泓之关切地问:“没事吧?”
花斐站上台阶,眼光定在街角:“没事。”
顺着她的目光,只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人群没热闹看,很快散去,只余下傅泓之和花斐,突兀地站在马路牙子上。
“你看什么?”傅泓之好奇地问,“快走吧,站这怪热的。”
“等会。”
花斐守在车水马龙的街口,一次一次阻止别人乱停车。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一队戴着墨镜手持盲杖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从路口拐过来,井然有序地走在花斐面前的盲道上。
老师似乎知道是花斐帮忙移除盲道上的杂物,朝她颔首微笑。
花斐安静地看他们列队走过。
工作一天、始终严肃的面容,此刻带了浅淡满足的笑。
夕阳西下,孩子和她,头上身上披满了光晕。
傅泓之看的发怔,什么晚霞如火,什么夕阳无限,都抵不过眼前这位女子嘴角那抹浅浅的笑。
花斐目送孩子们走远,眸光收回,注意到傅泓之的诡异,双眼一瞪:“瞎看什么?还不快走?”
傅泓之插着兜,修长的双腿悠闲地往前走,余晖下,眸子黑的发亮:“你先走,我看看风景。”
花斐嘴巴一撇:“莫名其妙”。
富二代就是矫情。大马路上除了汽车尾气哪有什么风景?
她扭头继续往前走,落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街道尽头,夕阳将整个世界涂抹成朦胧的暖色调。
傅泓之依旧慢慢地,刻意地走在她后面。
只有在这个位置,他才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花斐踏上台阶,拐进公寓楼下那个小院子,眼看就要看不见了,傅泓之忙追上去。
花斐一边上楼梯一边碎碎念:“傅泓之,傅泓之,文绉绉的,叫起来真拗口”
傅泓之拿钥匙开门,花斐先进了门:“以后叫你小傅怎么样?
“别占便宜啊,我比你大。”进了门,傅泓之把鞋脱在污染区,端正放好,“我名字哪里拗口了?”
花斐忽略傅泓之名字拗口的伪命题,打量着傅泓之的脸:“瞧你这粉头白面的,能比我大?”
“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谁大。”
两张身份证一合,傅泓之比花斐大一个月。
“看,我比你大,入学比你早,而且你也去过布列根妇女医院,咱两算半个同门,论资排辈”
花斐生怕被傅泓之压过头,打断他的话:“我比你入职早,论资排辈,你得叫我师姐。”
傅泓之黑线,还能这样排?
花斐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指指自己再指指傅泓之:“师姐,师弟就这么定了。”
傅泓之持续黑线,表情都快失控了。
花斐还“慈祥”地眨眨眼:“叫师姐,姐罩你。”
傅泓之:“”
你别“欺压”我就谢天谢地了。
罩?
嗯?
这个词
既然杆子伸到这了,哪有不往上爬的道理?
“好吧,师姐就师姐,不过你得说话算话,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你得罩着我。”
花斐打了个响指:“把心放肚子里。”
傅泓之含着笑,蹲下/身,把花斐踢乱了的拖鞋重新整齐地放到她脚前。
花斐不偏不倚套上,暗想这个富二代也不是那么矫情,罩着就罩着吧,别太拖后腿就行。
花斐进屋换了衣服,出来时抱着电脑和一摞资料,黑亮的头发上戴着灰色猫头鹰发箍。
傅泓之纳闷:她哪来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发箍?
花斐又一整晚霸着客厅,全然忘我地准备下一次小讲课。
后半夜,傅泓之醒来,走到客厅就看到花斐趴在沙发上睡着,白长的手还那么垂下去,耷拉着。资料仍旧散了一地。
傅泓之关了窗,拿了一床薄被,轻轻给她盖上,被她一挥手又给挥掉了,还掉了个个,压到身下去了。
傅泓之只得小心翼翼拨她的头,抽出靠枕底下的空调遥控器。
“别开空调!”
黑暗中传来花斐慵懒的声音。
傅泓之分不清她到底是醒了还是说梦话。
天气闷热,关了窗必须开空调,否则没法睡。
他按了遥控器上红色开关,花斐猛地弹起来,夺走了遥控器,啪又给按灭了。
“说了别开空调!”
“为什么?”傅泓之匪夷所思。
“节约用电!”花斐嘟囔,把遥控器丢到沙发底下,又趴回去俯卧,脚向后踹了踹傅泓之,“把窗打开,滚回去睡觉。”
傅泓之何止震惊,简直惊吓。
不敢相信一个年资不算低的产科医生能穷到这地步。
不爱买包,不爱昂贵化妆品,也不讲究吃喝玩乐,竟然连空调电费都要省。
她的钱都花哪儿去了?
真的一分不剩全给彤彤买药了?
这得多疼这个孩子?
傅泓之微微叹了口气。
蹑手蹑脚搬了把椅子,站上去手动开了空调。
回到房间,将闹钟比原来提前半小时,起来把空调关上,窗子打开。
偷偷潜回房间,四五分钟后,听到外面有动静,才拧开门,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好似刚醒:“早啊,花医生!”
一个姿势一晚上,压得胳膊酸疼,花斐一面走,一面转动肩膀,活动着肩关节:“早!”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两人端着盆一起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别进了男卫生间和女卫生间。
洗漱完,又在门口碰面。
桑临渊跟着傅泓之一起出来,不怕死地调侃花斐:“有些人洗脸比我还快,哪儿像个女人?”
“洗脸比我还慢,就不是个男人。”
桑临渊叫:“傅兄,她说你不是男人。”
莫名其妙被殃及的傅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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