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014
文/暖雪春深
chapter014
——
很快到了周末,正好赶上教师节和中秋节,有三天假。
“让你见识见识哥哥手艺,保证吃了这回,想着下回。”云筝一边炒菜一边笑着说。
云芽在一旁打下手,卷着袖子,把菜一根一根洗干净。
“哥哥……经常做?”云芽问。
“外卖太贵,而且不卫生,有一回吃了不干净的外卖,拉肚子拉得我差点见阎王,”云筝道,“从那以后,除非太忙,时间来不及,不然一般都在家自己做,不仅干净,还便宜。”
云芽点头,哦了声,洗菜的动作慢下来,神情若有所思。
哥哥和寂燎关系看着好像不错,听卓昕菡八卦,看两人交叉的朋友圈,她大概猜到,两人以前是同学,不知道最近私下有没有联系。
除了报道那一天,寂燎再也没出现,班上对他的讨论越来越少,最近连向来八卦的卓昕菡都很少甚至不再提他。
如果不是桌上垒着崭新课本,云芽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幻想。
其实寂燎根本没回林中,根本没转来二十五班。
甚至,自己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名叫寂燎的男人。
云芽耷拉着眉眼,捞起洗干净的菜,放在台上,看着云筝侧脸。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了一周。
怎么想,怎么不太放心。
她一直不是八卦的人,不好贸然开口,拖得越久,越开不了口,张嘴又闭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心底始终拧巴着一点什么,不太舒服。
云筝低头装菜,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突然想到什么,欸了声:“好不容易有个长假,有没有想玩的,哥哥带你去。”
“没,”云芽摇头,“月底……月考,我要复习。”
云筝边洗锅边道:“还有半个月,这么早就复习?”
“嗯,”云芽点头,“保险。”
虽然她在老家成绩一直第一,但开学后因为那件事一直没上课,后来辗转到林城,又缺了一周课程,而且林城的课本、考试重点以及试卷难易程度和老家的不太一样,她要花一点时间适应这些。
云芽这么决绝,云筝没再多说,岔开话题。
“我听寂燎说带你们班的班主任是蔡笑宇,高一的时候他带过我们班生物,挺负责,也没什么架子,特别为学生着想。”云筝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大胆找他。”
云芽轻嗯了声:“好的。”
热油锅的时候,云筝偏头看着云芽。小姑娘抿着嘴唇,埋着脑袋,白嫩手指洗着刀和菜板,模样看着格外认真。脊背挺得笔直,柔顺的刘海柔软垂下,笼着巴掌大的脸,显得五官更小巧,不管怎么看都像一个小孩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实在放心不下:“如果不敢找老师,也可以找寂燎,他是哥哥朋友,肯定会帮你。”
听到哥哥主动提起寂燎,云芽动作一顿,没错过机会,有些费劲地说了一长串:“他报道后,再也……没来过,哥哥,你知道……他近况吗?”
云筝翻炒的动作停了下,拧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有段时间没听到这个小子消息,该不会死了吧?”
“……”云芽没想到哥哥这么语出惊人,愣了下,边放刀和菜板,边瞅他一眼,小声问,“哥哥不……担心他吗?”
“嗯?担心什么?”云筝不咸不淡道,“担心哪个怨种被他欺负?”
云芽:“……”
这个天有点聊不下去了。
安静了一会。
云筝有点不解地偏过头,看云芽一眼。小姑娘轻拧眉头,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不禁心生感慨,自家妹妹太善良,竟然关心寂燎那小子死活。
他认真解释:“不用担心,那小子人高马大,身手又好,就算蟑螂嗝屁了,他也会活得好好的。”
云芽瞥了哥哥一眼,心想,只要活着就好了,这就是直男思维吗?
许是为了让她放心,云筝开始说寂燎的丰功伟绩:“以前有人找他茬,不受武德,偷偷藏了刀,照样被他单枪匹马干翻,最后集体躺进医院。”
云芽估计云筝说的就是那次的事,认真听着。
云筝把菜装进盘子,轻啧了一声:“幸亏他自制力强,打红了眼也头脑清醒,知道下手的轻重,那个人只是失血过多,没有生命危险,不然他年纪轻轻背上人命,不仅日后的路不好走,还会给家里人抹黑。”
云芽愣了下,心中莫名涌起一种名为果然如此的心情——
寂燎不会主动找茬。
寂燎很厉害。
既然说到这里来了,她问出困惑已久的问题:“他的手……就是这样……受伤的吗?”
云筝边洗锅边点头:“嗯,以前就有伤,再加上这回,唉……”
云芽一愣:“……以前?”
云筝端着两盘菜往外走:“听寂燎提过一嘴,他小时候被绑架过,受了点伤,具体的他没有说,我也没多问,不太清楚。”
云芽怔在原地,大脑里嗡嗡嗡的,没了思维能力。
云筝把菜放在桌上,“芽芽盛饭,我去上个厕所。”
“……好。”云芽走到电饭煲前,一脸恍惚,直接伸手去摸气孔。
热气猛地窜出,她睁大眼,忙松手,轻嘶了声,下意识忍住痛呼。
立刻走到水龙头前,放在冷水下冲。
不算严重,因为反应很快,又及时冲了冷水,只有食指尖红了点。
她忍住了,没有告诉哥哥,站在水池前冲了会冷水,很快去盛饭。
等云筝从厕所出来,饭和筷子已经摆在桌上。
云筝心情不错,开了罐奶啤,倒了半杯给她:“度数很低,尝一点。”
云芽捧着兔子瓷杯,抿了一口,就那么一口,小脸立刻泛红了起来,白里透着红,活像水蜜桃,眼睛也水汪汪。
看得云筝愣了下,心想,太可爱了,随即一脸严肃:“以后不能在任何男生面前喝酒,一点都不行,知不知道?”
云芽很乖地点头,轻嗯了声,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原本就软糯的声音更软绵绵,像粉红色的棉花糖。
云筝想到什么,轻咳了声,一本正经补了句:“除了哥哥。”
云芽眨了眨眼:“好的。”
云筝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仰起脖子,拉扯一道修长漂亮的脖颈线条,喉结滚了好几滚,少年感十足,又很性|感。
云芽看着咕咚咕咚灌奶啤的哥哥,实在没好意思说,奶啤这种小朋友才喝的饮料,她三年前就不喝了。
云筝满足得眉眼弯如新月,白净的脸泛红,像开出了桃花。
云芽突然有些不放心,只会喝奶啤的哥哥,脸红得这么可口,要是以后在外面喝醉,被欺负了怎么办?
她也想说,以后不能在任何女生面前喝酒,除了我。
但想着哥哥是男孩,要面子,默默闭了嘴。
两人吃了晚饭,云筝负责洗碗,洗到一半,有人打来电话,便打开免提放在一边。
云芽在客厅整理茶几,原本没有打算听的,但是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那个奇怪的男生。
“班长,游戏城,来不来啊?”
云筝洗着碗,想也不想拒绝:“不来。”
元玮辰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笑哈哈:“要不要这么无情?”
云筝没说话。
云芽走了神,想着,他们这群人好像一直是一起的,这个男生在,是不是意味着,寂燎也在呢?
这样想着,不自觉支起耳朵听,眼睛明明看着桌面,却把软糖一颗一颗放进水果篮里。
云筝一副好学生苦口婆心口吻:“有这时间,不如在家做一张试卷。”
元玮辰唱戏似的:“学神,我的学神,你都年级第一,无人超越了,能不能放松一下,你这不是逼死我们,是逼死自己。”
云筝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消毒柜,正要说什么,电话那边的元玮辰毫不留情打断:“就说给不给我面子?到底来不来?”
这句话仿佛掐住云筝命脉,无奈叹了声:“都有哪些?”
“就我,徐励飞,夏振华三个人,没其他乱七八糟的。”
云筝犹豫了下,点头:“成,哪个游戏城,地址发我。”
元玮辰一下乐了:“好嘞。”
没听到寂燎的名字,云芽愣了下,很快回过神,眨了眨眼,看见水果篮里面的软糖,一下懵了,还有点莫名的焦躁。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忙把软糖捡出篮子,手忙脚乱整理茶几。
云筝整理完了厨房,出来跟她说:“芽芽,哥哥要去游戏城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云芽今晚有点自己的事情,摇头:“不了……我复习。”
云筝正准备劝,兜里手机又响了,原本以为是元玮辰,一脸不耐,摸出一看,脸色变了下,摁下接通,放在耳边:“妈妈。”
闻言,云芽莫名紧张起来,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看着走过来的云筝。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云筝一直点头,嘴里复制粘贴的嗯、好、我知道、你放心。
说了好一会,云筝把手机递给她:“妈妈想跟你说话。”
云芽两只手接过手机,有些无措地看云筝一眼,慢吞吞把手机放在耳边,声音软绵绵:“妈妈。”
贺婉桃笑着欸了两声:“芽芽。”
云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加上口吃,张嘴又闭嘴,就是没一点声音。
云筝看她一脸紧张无措,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恨不得把裤子扣几个洞,迟疑了下,起身进了卧室,把空间留给两人。
身边没了第三者,云芽稍微松了口气。
电话那边的贺婉桃似乎察觉她的窘迫,顿了半秒,立刻温柔笑起来:“明天中秋节,哥哥给芽芽买月饼了没有?”
“还没有,”云芽的视线落在水果篮,两个苹果之间藏了一颗软糖,她微微眯了下眼,盯着看了一会,藏得太深,刚刚都没看见。
“这个臭小子,钱都打了,叫他赶紧买多买点,答应得比唱得都好,干起事来……嗐,不说这,扫兴,”贺婉桃道,“想吃什么,就跟哥哥说,让他给你买,他要是偷懒,你打电话告诉妈妈,妈妈教训他。”
“嗯,好。”云芽笑了笑,帮云筝解释,“不是不买,不……喜欢。”
顿了下,补了句:“太甜。”
说完,云芽看着那颗软糖,心想,如果不是哥哥买了,根本不会吃。
“不喜欢月饼那就买别的,钱打给哥哥,尽管问他要,尽管使唤他。”
“嗯。”云芽点头,突然好奇寂燎是不是很喜欢甜食?
“有什么事情就跟哥哥说,别觉得麻烦,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的,如果是不好意思的事情,打电话告诉妈妈。”
云芽轻嗯了声,其实内心有点抗拒。
她不知道妈妈是出于什么心理叫自己不要客气麻烦正在上高三才十七岁的哥哥,因为觉得两人小时候关系很好、两人年龄差不多存在共同话题、工作太忙隔得太远实在顾不上的别无他法,还是家人之间单纯的毫无顾忌。
无论哪一种,她都做不到理直气壮。
云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内心的感受,就算形容得出,如今的她也说不出,很乖地嗯了声:“好,妈妈。”
贺婉桃又交代了几句,听筒里面响起手机铃声,迫不得已挂了电话。
云芽捏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低头发了一会呆。
很快,云筝从卧室出来,换了一身衣服,白体恤配运动裤,十分青春的打扮,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从云芽手里接过手机,原地迟疑了下:“芽芽,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吗?”
大概是贺婉桃刚刚在电话跟他说了什么,云芽轻叹了一声,认真道:“真不去,我复习。”
说完,不等哥哥回答,起身进了卧室。
云筝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抓了抓头发。
云芽坐在书桌前,摸出之前做的复习计划书,把今天已经完成的任务叉掉。
过了一会,云筝敲响她的房门,进来给她放了一盘水果:“复习得怎么样?”
云芽插了一块西瓜吃:“挺好。”
云筝低头看了一眼复习计划书,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不懂的问哥哥,你哥哥我可是众人口中的学神。”
台灯把少年的脸映得柔和又温柔,微挑的眉眼间带着一股意气风发。
云芽松软的发顶被大手揉了几下,很温柔久违的体验。
自从哥哥和妈妈离开后,再也没有人这样摸过她头顶。
有的,只有指指点点。
“学习需要劳逸结合,不要太累,”云筝轻咳了一声。
虽然去游戏城玩的事早就商量好,但被老妈一顿批后,看着挑灯夜读的妹妹,再对自己,莫名有种他是纨绔子弟欺压妹妹的感觉。
“有事给哥哥打电话,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云筝道。
云芽笑着拍了拍云筝的手背:“别想太多……去玩吧。”
柔软的小手,微凉的触感,一下拂去云筝心底的烦闷。
这是亲妹妹,又不是别的,干嘛想那么多。
而后,没怎么犹豫地出门,再度叮嘱了句:“有事给哥哥打电话啊。”
云筝走了后,云芽看着复习计划书的内容愣了两分钟。
抬手摸了摸头顶,松软发丝扫过手心,感觉有些酥痒。
然后才插了一块哈密瓜放嘴里,不大不小,刚好一口。
刚刚吃了饭,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云芽正好把最后一个任务做完,她端着剩下的水果走出房间。客厅里一片漆黑,耳边安安静静,突然,兜里手机震动了下,摸出来一看。
晴天姐的消息:发一个地址。
云芽把果盘放进冰箱,盯着屏幕想了一会,发了一个地址过去。
随后,换了鞋子,拿上钥匙,出了门。
云芽给晴天的地址是上次哥哥带她去的遇见寂燎的那个711便利店。
担心对方等太久,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云芽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站在路边抽烟。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上套着不知道那个技校的校服,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涂鸦,看见云芽时,面露惊讶,眼睛上下打量她一圈,语气怀疑:“你是晴天姐说的人?”
云芽嗯了声:“东西呢?”
少年从单肩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抓了抓头发,忍不住叮嘱:“这个东西,属于管禁物品,最好不要带去公共场合,如果被查……”
不等他说完,云芽淡声打断:“我知道。”
少年一下噤声,大概也觉得自己是废话,都知道要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顶多就是……
他再度看了一眼云芽的脸,掏空脑袋,找了一个形容:披着羊皮的狼。
云芽没有半点深交的意思,少年也没有自讨没趣,很快离开。
云芽把盒子放进书包,背在背上,终于松了口气,抬头看一眼便利店,既然出门一趟,顺便买点零食。
她进去,挑了一袋小面包,选了两个粉色包装的雪糕,走到前台结账。
“您好,一共一百四十五元,请问现金还是扫码?”
听到价钱,云芽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
她拿了什么?怎么就一百四十五元了?
这么出名的便利店,不可能忽悠自己,云芽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那袋小面包和两个雪糕。
估计问题出在雪糕,但已经到了前台,说退有点不好意思,便硬着头皮拿出手机付钱。
她走出便利店,摸出雪糕,看了眼名字——钟雪糕。
旁边还有一串小字——厄瓜多尔粉钻。
记住你了,下次绝对绝对不会再理你。
云芽鼓着小脸,一边撕开包装纸,一边默默算价钱。
一个就要六十六元,让我看一看,里面是不是真的镶了粉钻。
咬了一口外面的粉色巧克力脆皮,甜而不腻,奶味也很浓郁。
小姑娘笔直而安静地站在便利店外面的路边,夏夜的风吹来,拂开她额前松软的刘海,露出巴掌大的白净小脸,路边树叶中隐着知了声。
小姑娘的小鹿眼微弯,唇泛红,勾着点弧度。
看得出,吃得很满意。
吃完雪糕,她牙齿轻咬着木棒,轻叹了声,小声嘟囔:“确实好吃。”
微凉的夜风,漫无边际的夜色,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她百无聊赖站了一会,突然笑了下,走到垃圾桶前,把木棒丢进去,又轻叹了声。
“但太贵了。”
尝一尝就够了。
走到共享单车前,正要抬腿骑上去,便利店对面就是上次那个篮球场,突然响起一下又一下篮球砸地上的声音。
街道不算宽,蓝球场周围又有路灯,一抬眼就能看见场上有人。
只是云芽夜盲,看不太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高大的红色身影。
虽然连影子都没有看清楚,但凭着这一抹红,第六感疯狂暗示——
是寂燎。
云芽眨了眨眼,松开单车,不知缘由、控制不住、鬼迷心窍步步上前。
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砰,砰,砰,时重时轻砸在地面,不用眼睛,只用耳朵,都能感觉男人此刻内心的混乱。
云芽停在入口,抬眼望过去。
男人站在三分线,微微垂头,一下一下拍着篮球,侧脸的汗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烁,像是星星点点的光晕。
下一刻,抬起头,下巴上扬,拉扯出一道坚毅硬朗的下颚线条。
双臂一抬,手腕一压,篮球从他的手中抛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一个极漂亮的空心球。
球落在地面,在地上啪啪跳动,男人上前几步,随意伸手一捞,球回到手中,再度回到三分线上。
如此反复。
挺直的身影,优越的侧脸,漂亮的颈线,突出的喉结,压球的手腕,投球时因为用力显现的手臂肌肉线条。
云芽其实看不清楚,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却有种无法抗拒的少年与性|感混合在一起的惊艳,一点一点往心窝里面钻。
始料不及,无法逃离,不容拒绝。
她站在入口看了一会,猛地回神,准备转身离开。
六十六的雪糕快化了,得赶紧骑车回家,放进冰箱里,等哥哥回来吃。
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晚上哥哥的话——他小时候被绑架过。
再想到他明明有时间来这里打篮球,却没有跟哥哥他们去游戏城……
她脚步一顿,转过身,走进篮球场。
寂燎接住球,一下一下拍着,没有再投,突然笑了声。
低沉沙哑,带着一点点轻喘。
“怎么又回来了?”
下一刻,他抬眸,看了过来。
那双深邃多情的桃花眸染着光,像是笑,又笑得疲倦。
没有之前的不可一世,甚至连轻挑散漫都没了,现在的他眼眸暗沉沉,唯一的情绪是累,一种由内而外的心灵上的倦。
云芽愣了下,没有想到男人早就看到自己,但随即想,他又不是瞎的。
她一步一步上前,停在男人面前,距离拉近,看得也清楚了。
男人右脸太阳穴贴着创可贴,露在外面的左小腿也有一道伤,已经结痂,但看状态,还挺新鲜,估计是最近才受的伤。
一时半会,云芽脑中闪过很多猜测,估计男人可能是最近跟什么亲近的人发生争执,估计是长辈,然后受了伤,所以没有来学校,不想朋友担心,也没有联系他们,连今晚的游戏城聚会都拒绝了。
寂燎一下收了球,看着面前的少女。
穿着宽松的棉质白色连衣裙,踩着一双小白鞋,鞋带系成对称漂亮的蝴蝶结,露出一点点白色船袜的边,往上是白皙纤细的脚踝修长笔直的小腿。
黑发扎成高高马尾,松软刘海被夜风扬起,模糊面容,又被长睫勾住。
夜风吹来,小姑娘身上的味道晃荡到他的鼻间,清甜的茉莉香、甘醇浓郁的奶味,还有一丝淡淡奶啤味。
这一阵名为云芽的盛夏夜风,拂去了他心底压抑好几天的阴郁。
如淅沥春雨落在干涸的河道。
汗水顺着寂燎的侧脸滑下来,聚集在下巴处,啪的一声滴落在衣领子,润湿了红色运动服,缓慢往下滑,隐隐约约透出一点肉色。
云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手下意识伸向手腕的塑料袋,摸进去。
寂燎垂着眼睑看了一会,觉得时间太久,好像有点不礼貌,收回视线,又忍不住看向小姑娘,笑问:“怎么回来了?”
云芽摸出那个价值六十六元原本给云筝买的厄瓜多尔粉钻,走近了他,正递过去。
寂燎看着小姑娘眸底的碎光,没过脑说了一句:“放不下我吗?”
云芽的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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