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右眼皮跳
欧阳老师用手不停地擦着脸上的雨水,面对茫茫大山,该往哪找,一点头绪都没有。雨水将地面冲刷的很光滑,让她无数次摔倒在地上,她也早已变成了泥人。
搜寻工作一直持续到破晓,此时,雨终于停了。欧阳老师静下心来,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应该顺着去县城的道路寻找,果然,在村部前往县城大约八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宝兴,宝兴一动不动地倒在了路边的下坡处,当欧阳老师走近时,发现他已经昏迷了,他的额头和腿部溢着血。
“宝兴,宝兴…”欧阳老师搂起杜宝兴呼喊道。
杜宝兴没有任何反应,欧阳老师匆忙抱起他,往村卫生室跑去。
直到上午,杜军和吴校长才听说宝兴找到了,正在村卫生室,焦急中赶了过去。
杜军冲进卫生室像发疯了似的叫道:“宝兴,宝兴…”。他看到儿子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左小腿被纱布左一层右一层地包裹着。他扑在儿子的怀里,埋头痛哭道:“宝兴,你跑哪去了啊,宝兴,我不能没有你。”
直到此刻,杜宝兴才深深地体会到爸爸原来是爱他,虽然爸爸时常喝酒打他,但爸爸自始至终都是爱他的,他的心里感到无比地温暖。
杜宝兴睁开了眼,抬起左手摸着爸爸的头,小声说道:“爸爸…”
杜军擦觉儿子醒了,擦了擦泪水,露出了心悦的笑容,他紧握着儿子的手,说道:“爸爸在这,在这。”
“妈妈还会回来吗?”杜宝兴沮丧着脸说道。
杜军不知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对儿子有着无尽的爱,对王玲玲却有着无尽的恨,他回道:“有爸爸在,爸爸一样爱你。”
在场的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全都流下了痛心的泪水。
站在一旁的欧阳老师早已满脸泪痕,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莫过于妈妈的爱,杜宝兴太缺少妈妈的爱了,他只看了妈妈一眼,又怎么舍得她离开呢,这种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刻地体会到。
欧阳老师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变的非常的沉重,世人都说‘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说的一点都不错。沉思中让她想到了自己的闺蜜夏梅,她竟是这大山里的孩子,她的爸爸妈妈又是谁呢?她从小到底经历了什么呢?她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的谜团,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吴校长提前赶回了学校,他怕耽误了孩子们上学。等欧阳老师赶到学校的时候,吴校长正在给他们上数学课。她站在教室门口往内窥视了一眼,看到孩子们认真地听着,弯起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之后,她赶紧烧了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之后的几天,欧阳老师的右眼皮跳的很厉害,让她心有余悸,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她总担心又会发生什么事。
这天,张书记的爱人周红霞来找她,欧阳老师把右眼皮跳的事告诉了她。
“周阿姨,我的右眼皮跳的厉害,已经快三天了。”欧阳老师略显焦虑道。
周红霞说,她有一个老方法,也是前人传下来的,特别灵,只见她从本子上剪了一个小纸片,又弄了一点淘米的水,放在碗里,她将小纸片在碗里沾了沾,贴在了欧阳老师的右眼皮上。
“哎,对,就这样,只要沾几个小时啊,很快就不跳了。”
“真的管用吗?”
“那当然,准没错。”
“哈哈,还是周阿姨你有办法。”
周红霞又拿出了一支钢笔,递给了欧阳老师,说道:“我去县里的时候,刚好路过一家文具店,就买了一个,送给你。”
“不不不,这我不能要。”
“买都买了,你就收下吧,我想着,你给孩子们改作业的时候,肯定用得着。”周红霞将钢笔塞到欧阳老师的手里,说道。
“这…”欧阳老师犹犹豫豫地,只觉不好意思。
“都是为了孩子们,你就放心手下吧。”
“嗯,周阿姨,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哎呀,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见外了不是。”
欧阳老师打开柜子,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条围巾,递给了周红霞。
“周阿姨,我也没什么送你的,我就把这条围巾送给你吧。”
“哎呀,不用不用。”
“你就收着吧,这样我的心里也好过一些。”
在欧阳老师的再三劝阻下,周红霞也就没再推辞了。
“对了,周阿姨,上次我让你问张书记的事,你问了吗?”
“哦,我问了。”
“张书记怎么说?”
“他说呀,这个度假村啊,还得建,他还说,只要这个度假村的资金进来了,可以考虑拿出一部分,在别的地方新建一个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欧阳老师听后思索了起来:新建一个学校,这也可以,如果是这样的话,孩子们就可以搬进新的学校了,周边再也孩子们来上学,也都好解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挺好的,只不过我还要跟吴校长商量商量,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对对,反正张书记这么说了,具体的,你们去商议吧。”
这个想法啊,其实是她的,她在打着算盘,算盘是什么,只有她和张书记知道。还有这个李长年的死,她和张书记也是负有责任的,是张书记唆使她去挑拨那些孩子们不要去上学,致使李长年的二叔把他送到县里读书,他二叔当时也是看在李长年的手被划伤了,逼迫他二婶答应的。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欧阳老师把张书记的意思告诉了吴校长,吴校长听后了只有三个字:不同意。
“为什么,吴校长?”欧阳老师不解地问道。
“这个学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拆的,没有为什么。”吴校长坚决地说道。
“如果有了新的学校,学生们可以在新的教室里上课,冬天不冷,夏天不热,而且还可以收新的学生,招新的老师,有什么不好的?”
“不行。”
欧阳老师看到吴校长说的很坚决,也没再说了,但她心里觉得吴校长真的是太顽固了,只是搬个地方而已,能有什么不妥的,而且这对所有人百利而无一害。
马文秀这些天的舞蹈训练颇有涨进,回到家之后,她还特意在弟弟的面前展示了起来。
“弟弟,你看怎么样?”马文秀摆着pose,在弟弟的面前秀着。
马文才激烈地鼓着掌,说道:“好。”
马文秀继续跳着舞蹈,翩翩起舞,婀娜多姿,让马文才赞不绝口。
“姐,你真的要成为舞蹈家啦。”
“要成为舞蹈家,还早着呢。”
“姐,等你学会了,也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学。”
“好,等我学会了一定教你,这样我们两个都是舞蹈家啦。”
马文才兴奋地跳了起来,叫嚷道:“我们都是舞蹈家啦,我们都是舞蹈家啦。”
“哎,姐,你什么时候去上海呀?”
“听欧阳老师说,应该是暑假。”
“真羡慕你,其实我也好想去。”
“你去干什么?你什么都不会。”
“我可以给你加油呀,由我给你加油,你一定能得冠军。”
“不行,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还是在家帮爷爷干点活吧。”
马文才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哼’地一声转向了别处。
欧阳老师自从用了周红霞的方法,右眼皮果然不跳了,当下这个心算是踏实了。她从房间里拿了本语文书,走进了教室,给同学们上课。她望着同学们手上的书本又破又旧,而且还不齐全,想着得去县城一次,去书店买一些回来。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一篇课文,课文的名字叫《我的老师》,作者是海伦凯勒。”欧阳老师说道。
只见欧阳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我的老师》 海伦凯勒。
“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就是安妮莎利文老师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天——1887年3月3日。在那个激动人心的下午,从母亲示意的动作以及人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的迹象中,我猜到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我走到大门边,坐在石阶上等待。温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的手指触到了鲜花和叶子,我意识到春天来临了。一连好几个星期我都感到纳闷和痛苦,感到疲倦和寂寞。我不能预测未来将带给我什么…”欧阳老师读一句,同学们跟着读一句。
吴校长挑着水桶,又拿着锄头来到菜园,看到之前种的菜种子已经发芽了,他给这些菜种子浇浇水,再除一除周边的野草。吴校长在挑水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自从上次被打之后,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
同学们放学后,欧阳老师让马文秀在教室里先练着,自己也跑向菜园子。等她赶到菜园子的时候,吴校长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欧阳老师接过吴校长手中的锄头,铲着杂草,说道:“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做吧。”
“没关系,前些天太忙了,一直没顾得上,下次还是我来做吧。”
“欧阳老师啊,你现在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吴校长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人都是会变的,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很充实,比读大学的时候还要充实。”
“那你们读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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