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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直期盼


  欧阳老师告别了马文秀爷爷还有他们姐弟俩,匆忙赶回学校去了。

  杜宝兴放完学后,和几个同学们又跑到河边去钓龙虾,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往家里赶。他像往常一样哼着小歌,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当他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一辆轿车停在了家门口,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奇怪。

  他探着头,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看去,这时看到一个满头黄色长发,身穿红色上衣,黑色皮裤的女人站在院子中,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瘦高瘦高的中年男子,而他的爸爸坐在正屋的门口,怒道:“你给我滚,永远别回来。”

  爸爸的这声破骂,把他给吓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久久地躲在院子门口,未敢进去。

  “他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把他带走。”那个红衣女子哭着说道。

  “你还知道宝兴是你的儿子?这些年你有回来看他一眼吗?你有当过妈妈的责任吗?现在跑回来找我要儿子,门都没有,你…你给我滚。”杜军大声怒道。

  “那又怎样?至少我现在能给儿子想要的生活。”那红衣女子哭着说道。

  “你以为在上海挣了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啊?我看你啊,就是个biaozi。”杜军大声怒道。

  那个瘦高瘦高的男子听了这句话,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杜军的鼻子喝道:“哎哎哎,你怎么说话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你TMD谁啊,我骂我老婆,你管得着吗你!”杜军站了起来,站在门前怒道。

  杜宝兴站在院门口听的清楚,他也明白了,院子里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妈妈,是那个从未见过,却在梦里梦了无数次的妈妈,是妈妈回来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那个瘦高瘦高的男子指着杜军的鼻子喝道。

  “怎么,想打架啊,老子我今天非揍你不可。”杜军说完,撸起袖子冲了上去。

  杜军猛地给了那男子一拳,那男子也给了杜军一拳,这一来一回的,两人都挨了好几拳,杜宝兴的妈妈发现情况不对,也夹在中间劝阻着。

  “你们快给我放开,快给我放开,别打了…”杜宝兴的妈妈极力劝阻道。

  杜宝兴窥视着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已是满脸泪痕,内心夹杂着太多的矛盾与恐惧,他站在门口,用颤抖的嗓门大吼了一声:“你们都别打了!~”

  杜宝兴用衣袖擦了擦泪水。

  这一刻,仿佛万物都静止了,他们望着站在院门口满是泪水的杜宝兴,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幼稚的连个孩子都不如。

  宝兴的妈妈感受的到,这就是她的儿子杜宝兴,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愧疚与喜悦,眼泪如瀑布般涌了出来,喃喃道:“宝兴,宝兴…”

  宝兴的妈妈如疯牛般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哭泣道:“宝兴,我是妈妈,妈妈回来接你了…”

  杜宝兴感受着妈妈的拥抱,这个拥抱的温度,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想了无数次,梦了无数次,但这个拥抱是真实的,刻骨铭心的,是以往任何一种拥抱都无法代替的。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杜宝兴奔着泪水,泣道。

  杜宝兴的这句话,如尖锐的刺刀插进了妈妈的胸膛,无比地沉痛。

  “宝兴,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宝兴的妈妈哭泣着说道。

  “让妈妈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宝兴妈妈不停地摸着他的脸颊,仔细地看着。

  漆黑的夜晚,光线不是很好,只有院子里一盏灯照射四周,即便如此,宝兴的妈妈依旧能看得清宝兴脸上的每一个污泥,每一圈轮廓,她用手擦着宝兴的脸,想把他脸上的泪水擦掉,她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走,我们这就走。”宝兴妈妈说完,抱起他就往外走。

  杜军发现情况不妙,迅速冲了上去,从宝兴妈妈的手中争夺着宝兴,宝兴一动不动地,任由爸爸妈妈争夺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心只有悲痛与恐慌。

  “你干什么?”宝兴妈妈争夺道。

  “把宝兴给我放下…”杜军争夺道。

  那瘦高瘦高的男子此时没有动手,他也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任由他们俩争夺着。最终,杜军将杜宝兴给夺了回来,他将儿子躲在自己的身后,杜宝兴下意识地死死地抓着爸爸的衣服。

  “王玲玲我告诉你,你休想从我身边夺走我儿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杜军愤怒地说道。

  “宝兴我问你,你愿意跟妈妈走吗?”宝兴妈妈着急地回着。

  妈妈的这句话,让杜宝兴不知如何是好,他一直哭泣着,没有说任何话。

  “宝兴,难道你不想妈妈吗?不想跟妈妈永远在一起吗?”宝兴妈妈焦虑地问道。

  此刻,杜宝兴的脑袋如苍蝇般‘嗡嗡嗡’地响着,他爱他的爸爸,也爱他的妈妈,他多么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和好,多么希望能够同时拥有爸爸妈妈的爱,但这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杜宝兴始终没有回答,只见他哭着跑进屋子,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他躲在门后面蹲了下来,将手紧紧地放在膝盖上,埋头痛哭着,他知道,如果跟妈妈走了,爸爸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妈妈来到门旁,隔着门对他说道:“宝兴,我知道你恨妈妈,妈妈不怪你,是妈妈对不起你,但我想告诉你,妈妈永远是爱你的。”

  “你们都给我滚,永远别回来。”杜军在外门大声怒道,他的震怒声几乎能将整个屋子给掀翻了。

  王玲玲知道,儿子始终没有原谅她,儿子是不会跟自己走的,当下她也没了办法,只好准备离开这里了。她站在院子前,看了很久很久,即便杜军把院子的门给关上了,她也依旧舍不得离去。她在临走前留下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的是她给宝兴买的新衣服和一些学习用品。

  躲在屋内的杜宝兴,此时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片刻后,只听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知道妈妈走了,这一走,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只见他打开房门,疯狂地跑了出去,在黑暗中追着那辆远去的汽车,他疯狂地跑着,疯狂地呼喊着:“妈妈你不要走,你快回来,妈妈你不要走,你快回来,妈妈你不要走,你快回来…”

  大山里的女人,一旦走出了这里,就会被外面的世界所诱惑,她们向往着那种衣食无忧,纸醉金迷的生活,她们或许没有错,但终会背负着无尽的痛苦与思念。

  杜宝兴狠狠地摔了一跤,连摔几个跟头,摔在了地上,许久没有爬起来,他恨死了这该死的黑夜,恨死了这该死的长路,恨死了这该死的汽车,让他再也看不到妈妈的样子,他最思念的妈妈的样子。他很想跟妈妈走,可是他做不到。他爬了起来,直愣愣地站在那儿,擦着泪水,面无表情地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不曾离去。

  等杜军反应过来了时候,发现儿子不在房间里了,焦急万分,拿上手电筒就跑出去寻找。他在门口看到了王玲玲留下的那个小包,狠狠地踢了一脚,将它踢的老远。

  “宝兴,宝兴…”杜军在大山里边找着边喊着。

  杜军将周围熟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始终没有发现儿子的踪迹,他又往其它地方找去,这一连找了2个多小时,依旧无果,他忽然想到,儿子有可能跑到学校去了,于是匆忙调转方向,往学校跑去。

  欧阳老师和吴校长已经睡下了,朦胧中听到了门外有人喊叫:“吴校长,欧阳老师,吴校长,欧阳老师…”。

  吴校长和欧阳老师听到声音后,迅速披上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往学校大门口走去。

  “吴校长,宝兴在学校吗?”杜军着急地问道。

  他们俩发现狼狈不堪的杜军站在门口,欧阳老师从他的神情中看的出,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匆忙问道:“宝兴不在学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哎呀出事了,宝兴不见了。”杜军发现儿子不在学校,说完就跑走了。

  吴校长和欧阳老师听了后也着急了起来,穿好身上的衣服,追了出去。他们俩紧跟在杜军的身后,询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欧阳老师他们,他们俩这才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下找到杜宝兴才是最重要的事,可是天公不作为,哗啦啦地下起了雨,让搜寻的步伐变的更加困难了。他们三个分头寻找着,欧阳老师往满是尖刺的山林之中找去。

  “宝兴,你在哪儿?宝兴?…”欧阳老师大声叫道。

  由于欧阳老师出门时没有穿雨衣,没有带手电筒,让搜寻变的更加艰难,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模糊的视线几乎让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可是她顾不上这些,想着一定要找到杜宝兴,千万不能重蹈李长年的覆辙,她越想越害怕,不敢往下想,张大了嗓门,继续喊着。

  “宝兴,你在哪儿?我是老师,听到了快回答我…”欧阳老师四处呼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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