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过往
姜低垂着眉头,右手拿着汤匙无意识地搅拌着喝剩下的甜汤,她隐隐约约知道单瞻远不是个好人,但却没有想到坏成这样,草寇二字在她心里便意味着十恶不赦,杀人放火,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
鲍子士见姜一副心塞的神情,道,
“这事我并没有跟旁人说……”
虽说无巧不成书,可鲍百谦没有想到竟然会这般巧,这事关阿的亲事,定然不能瞒着,但说开显然也不见的会是什么好事,鲍姜家两个老夫人定然是不会允许姜出嫁的。
单瞻远跟阿是东平帝赐婚,并且两人已成四礼不说,单瞻远还极为的魏坤看重,说白了就是:单瞻远后头有魏坤撑腰,这事终究不好善终。
此刻就看姜能不能咽下这个委屈,当做什么都不知晓跟单瞻远成亲。
只是洛阳城中的世家女跟草寇喜结连理,怎么听都会觉得有些荒诞。
姜知道鲍百谦的意思,这事只说与她一人听便是想要她自己做决定,她抚了抚额间的散发,用牙齿蹂躏着下嘴唇。
她跟单瞻远是东平帝赐婚,况且如今已成四礼,并且表面上看只是她跟单瞻远的事,如果这事真的闹起来,后头扯出来的何止一个姜家?
姜扯出了一抹苦笑,如今别说单瞻远是一个草寇,就算是一个人贩子她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便这样吧,说出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姜的语气显然带着些认命的豁达。
鲍百谦抬眼看着脸色苦恼的姜,心底无奈叹了一口气,上次大伯父说姑父派人去豫州调查了单瞻远,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他是个草寇所以姑父才三缄其口。
“东家”
外头传来店里伙计的喊声,鲍子士站起来走了出去。
姜撑着下巴看着只剩半碗的甜汤,忍不住想父亲到底是如何想的?
要说姜先源对于单瞻远一无所知,姜定然是不信的,只是他知道多少却是无人能知。
姜坐了没一会儿,鲍百谦再次走了进来,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姜。
“这是我新请来的药师调出来的,你拿回去看看好不好用。”
姜疑惑地看了一眼鲍子士,随即拿起了那个盒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幽静的香味涌进了鼻子,煞是好闻。
“什么东西?”
鲍百谦回头看了铺子外头,笑道,
“前几日店铺里来了一个小姑娘,说是能帮我调制香料,见她穿着破破烂烂却敢大言不惭,便想让她试试,没想到还真的有一点能耐。”
姜把鼻子凑进去闻了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花香,开口问了一句。
“这还没有开始卖的吧?”
“没,这不是想着给你用一下,看看效果再说。”
姜抬头就看到鲍百谦那一张欠扁的脸,想要把手边的碗砸过去。
不过最后她还是拿着那个盒子回了姜府。
谁知刚进姜府便看到单瞻远,两人在前院的拱门处碰了个正着。
单瞻远看到姜眼里有着深意,随即看向了姜的脚。
两人一个在拱门外,一个在拱门内,相对无言。
单瞻远便立在拱门处,不说话便也不给姜让路。
“腿好些了吗?”
单瞻远说完便把手握成拳头捂着嘴咳了几声,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姜嗯了一声,往旁边走了几步给单瞻远让出了一条路,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处。
单瞻远张张嘴,看着姜低着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抿抿嘴唇道,
“我先走了。”
就在单瞻远经过姜身旁时,她突然拉住了单瞻远的衣袖,半扬着头看向单瞻远,眼睛里头似乎闪着光,嘴唇挪动道,
“我们谈谈?”
单瞻远眸子闪了闪,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公文,随即点头道,
“可以。”
姜给阿欢使了个眼色,让她留在原地,随即带着单瞻远去了花园。
姜脸色不虞,两人前前后后也谈过好几次了,可都没有谈妥过一次,她只希望这次两人不要不欢而散。
姜带着单瞻远去了池子旁的亭子里。
池子的上方全是粉红色的荷花,在风中摇曳,下面绿色的荷叶衬得它们越发冰洁玉清,风吹过带起一阵阵清香。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姜把目光放在池子上,开口问道,
“我要记得没有错,你上次说我不信任你?”
“你确实不信任我。”
姜活动着手指,随即笑道,
“单瞻远你扪心自问,我如何相信你?”
姜对着单瞻远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怨妇,脸庞突然微微有些发热,把目光往向了外头。
“你想知道什么?”
见单瞻远这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姜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脾气压了下去。
如今两人的亲事已经成了定局,她就大剌剌的站在太阳下,一览无余,而单瞻远就像是隐在暗处的影子,她对他分毫不知,形势比人强,她若是不配合吃亏的终究是她。
“我以前从未问过你,你没来京城的时候是做什么营生的?”
单瞻远似笑非笑地看了姜一眼,道。
“草寇。”
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姜微微张着嘴,目光含着惊讶,显然没有想到单瞻远如此爽快,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豫州陈郡武平县那处的七子山是你的地盘?”
单瞻远也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应了一声。
“嗯”
单瞻远看着姜的目光颇有些深意,弄得姜很是不自在,道。
“去年,你坑了一个走南闯北的散商,从他手中劫走了一朵灵芝,他如今来了京城,正巧被鲍百谦碰了个正着,你的事也被鲍百谦查了出来……”
姜把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单瞻远听。
单瞻远笑了几声,眉眼间的郁气消散了些,心情颇好道,
“我不会随意杀人,你不用担心跟我成亲后会遭报应。”
姜:“……那你做草寇前是干些什么伙计?”
单瞻远目光从姜脸色移开,望着一处的目光颇有些幽远,随即道,
“小偷。”
他把手中的公文放在了石桌上,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怔忪,出口的声音干净清冽。
“我生在豫州的一个小镇,家中有六口人,后来水患我们逃难,没有过多久,他们都不在了。我当时十二岁,被官府通缉,流落街头,那时我还没有能力去养活自己,只能靠偷。
有一次在街上,我瞧上了一个满脸胡子大汉的钱袋,谁知那个大汉是七子山里头的二当家,发现我偷他钱袋后,把我打的奄奄一息。
后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我带到了七子山,自那以后我便一直在七子山里头,一直到今年。”
姜看向单瞻远眼神中有着怀疑,问道,
“那你为何会被人通缉,当时你也不过一个孩童罢了。”
“杀人。”
听到单瞻远的话,姜眉头不可抑制地跳了跳,背脊挺直,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杀人?
“当时我娘在武平县的一个大户人家当厨娘,但却被大户人家的管家给玷污了整整四年。”
单瞻远嘴角勾起了冷笑,这事就是横在他心上的一道疤。
姜瞪大了眼睛,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单瞻远伸出手握着姜搭在石桌沿上的手,随即道,
“我当时是那家大户人家少爷的陪读,有一日回来目睹了管家玷污我娘的过程。”
单瞻远似乎是想起了那个场景,握着姜手的力道一紧,语气有些低沉,他把姜整个人搂在了胸前,头埋在她的颈窝处,两人的姿势像极了一对交颈的鸳鸯。
“当天夜里,我娘自缢了,管家把我娘归为一个荡妇,尸体被丢到了乱葬岗,第二日我拿着绳子绞死了管家,随后我逃了出去……”
姜皱皱眉头问道,
“你娘可是签了卖身契?如若不然主家是没有资格处理你娘亲的尸体。”
单瞻远不答,只是抱着紧紧姜。
姜推了一会儿没有推开单瞻远便只能作罢,任由他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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