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主角光环

第十六章  主角光环

说话的技巧很重要，马明仙总能把似是而非的话题引到她想说的话中来，既委婉又不牵强，这就是本事，而说这番话的前因是马庆民刚把自家的闺女马明雪由合同老师转为公办教师，尤其是在近一两年全县收紧招录民办教师的情况下，马庆民先是给马明雪弄的市级合同招聘，也就是所谓的合同工，今年又给自家闺女转正，这说起来是非常不容易的，绕过县里的政策，并且转正，这也算是神通广大的体现。

大家的目光都像刀子似的落在马庆民的身上，说闲话的时候家里人都可以随便攀谈，但到了要真章的时候，才更能体现一个人的主角光环，马明宇看着大家气都不敢大喘一口的样子，也是十足的羡慕，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成为家族中心的一天。

马庆民慢慢的咀嚼着嘴中的菜肴，眼里露出一丝思索，说道：“这个事吧，有点难办，前年给小雪办合同工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嫌一万块钱有点多，但当时我就告诉你签的是地区教委的合同，还包转正，虽然转正又花了四五千块，但人家说话也算话，把正给转了，当时我是通过王乡长在县教委当办公室主任的小舅子办的，现在人家调到了民政局，虽然当了副局长，但是现官不如现管，好不好使都不好说了，再说事情又过去了两年，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指标了，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毕竟还有关系在，保不准还能办，你等信儿吧！”

听意思希望不大，马明仙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又懊悔着说道：“我哪知道这二年政策变动这样大，当时公办教师工资才一个月全算上也就是二百块钱，跟民办教师一样压工资，但现在什么都变了，也太快了，谁能想到，一下子就不压工资了，还长了将近一倍，工龄长的，像老汪校长和他兄弟都五百多一个月了，真是气死人了！”

马庆泰做了一辈子老师，几次转正的机会都耽误了，对其中的酸甜苦辣最有感触，本来就大的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愈发瞪得溜圆，略有醉态的说道：“我当时就说让你掏这笔钱，不够去你姐那借点，咋样后悔了吧，也不知道什么事大什么事小！”

说来奇怪，马庆泰喝了一辈子的酒，但就是酒量一般，喝点就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是为闺女惋惜，但说出的话却怎么也不着听，更像是教训，马明仙刚要反驳，就听马庆民打断他们爷俩，说道：“你少喝点酒吧，也干了差不多三十年老师了，也许很快落实政策，你反而能转正，现在省里有文件，工龄长的民办教师要给编制，还不知道市里怎么落实呢，你工龄怎么落实都算够了，应该问题不大！”

这真是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马庆泰一听这个喜讯，眼睛立马雪亮，连端着酒杯的手指都颤抖起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本以为永远没有转正的机会，早已经没了念想，可是天无绝人之路，一朝反转，可想而知马庆泰此刻的心情，连忙追根问底，打探事情的可靠性。

“事情肯定可靠！”这就是马庆民的答复，若不是近来和这个二哥的关系有所缓和，他真的都懒得搭理，看不上一个人，想要改变态度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今晚就喝了一杯白酒，吃了一碗饭，就撂下了碗筷，起身要走。

天刚黑下来，大家还没喝完，但都是起身相送，这时候汪海波才有时间和马庆民说得上话，原来汪海波也是带着目的来的，一脸谦卑笑容的说道：“四叔，问你个事，现在准生证好办吗，我家就一个闺女，这四叔也知道，我本来没有什么，可是我爸妈非要我们再生一个，你看能不能帮忙办办，你放心该花的钱我一分都不带少的，也肯定忘不了你！”出钱，感恩都带上了，表达的很到位，马庆民又问了一些具体的情况，也没打笼，有些敷衍道：“回头再说，我先问问！”

“那老四你好好问问，能办就帮着办了，大波子这孩子真不错！”马庆国又适时的插话道，这也算是说话的艺术，然后对马明宇嘱咐道：“你出去送送你四叔，看明天的事咋弄？”

“能咋弄，不都说了嘛，快都回去吃饭吧！”马庆民连连挥手，让站在院子里的众人进屋，但马明宇已经吃完了，索性直接把人送到了街上，爷俩又聊了几句，很简单，都是重复中午的话，重新嘱咐了一遍，马庆民这才骑上了摩托车，打火，走人。

马明宇目送四叔远去，也没有立刻回屋，而是继续往东走，到了和大道交叉的十字路口，站在桥边北望，四叔早已经没了踪影，只见远处似有朦胧的灯光，却显得如梦如幻。

这一天从中午到晚上他的心里一直不能平静，就像动了凡心似的充满无限好奇和渴望，好奇一个人被一群人围绕在中心是什么感觉，渴望自己也有成为强人的那一天，这也是他回来后首次充满了奋斗的欲望，真正重视起自己未来的拼搏发展，哪里都有社会，哪里都分贵贱，不同的是该选择怎样个活法，人，还是强点好。

马明宇在十字路口站了好久，思索着该怎样迎接命运，而心中还有隐隐的另一层期盼，希望能够偶遇出来的柳玲，关心一下她的病情，但他知道这种希望十分渺茫，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看着大道两旁的人家，人影袅袅，他的侥幸一点点消磨殆尽。

顺着路又往北走了走，门户森严的两家夹着大道，尤其是两家的院墙边都种着树木，门户森严，仿若两个人家和大道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充满着十足的乡间野趣，虽然在此生活多年，这还是马明宇第一次发现此地也是如此的美丽，脑里突然蹦出“桃花源记”中的两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可能也不过如此，一瞬间马明宇觉得自己开始融入，开始审视，这个他生长和生活的农村，也有迷人的景致，只不过以前从来不曾留意。

一直走到房后，马明宇才雄心勃勃的回返，但他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从房后往自家的后园走，走近道的坏处是充满了磕磕绊绊，路不远，却是一段高低不平的崎岖路，到了自家后园，马明宇才变得熟悉起来，他家后园的泥巴墙很矮，一蹦就能跳过去，只是还没等跳，他便发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也许是巧合，但是家里的茅厕就紧挨着泥巴强，来人并没有进入茅厕，而是在旁边突然蹲了下来，哗哗小解。

谁也没想到来人脱裤子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但是马明宇已不能出声，来的人是他的嫂子，只是一愣神的间隙，便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蹲在了地上，天黑并不代表什么都看不到，尤其是那片白肉在夜里极其显眼，圆润、丰满，幸好只是侧面，但是侧面也能看到一些漆黑的反差，马明宇没有闭眼，也没有转头，因为被瞬间的事情一次次震撼，从人过来，到认出是谁，他想说话，却看见嫂子已经脱了裤子，进而是听入耳里的哗哗声，很短的时间，看尽了一切，人面对突发情况，总会产生瞬间的茫然，他的身体已出现了僵硬，就这样木木然的眼瞅着事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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