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尴尬的课前演讲
临出门，菲菲交代薛明，“你八点送爸妈去长途车站啊！买的9:00的车票！哎！在枫河市才住了两星期，老俩口就是急着回去！”
薛明说：“回去心情还好，在这，想想二姐离婚的事就闹心呢！”
于菲菲像往常一样快步走进教室，放下课本，看着全班孩子，今天该谁演讲了！大家起哄叫着：“陶乐！陶乐！陶乐！……”林晓也尖叫着：“班长，你最棒！”哦，今天是陶乐演讲。
只见陶乐两步就跨上了讲台，两手手掌对着大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好！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青春期的困惑’”
下面又起哄了！陶乐大声说：“安静！”
陶乐正式开始。
“在当今这个时期，身处高三的我们面临许多压力。首先是学业压力，每个同学都已经做好了理想卡，看看教室后面布告栏里张贴的一张张写着我们理想大学的理想卡，有北大、复旦、上海交大……可我们真正有为实现理想而奋斗的行动吗？真正高效的利用了时间了吗？有的同学晚上还是玩手机，早自习趴在桌子上睡觉！”
下面有人怪叫：“范宇！”范宇不好意思嘿嘿笑着，并不当一回事儿。
“还有的同学把写作业当成是应付任务，抄抄了事。”杜睿聪小声嘀咕着；“俺没抄，写不完，俺不写。”同学们笑了，这是她的大实话。
“嗯……”陶乐犹豫了一下，“还有的同学，在化妆上也浪费了很多时间，其实，我觉得，18岁的你们，有着最动人的青春容颜，自然、微笑，就是最美的表情……”台下林晓瞥了陶乐一眼，低着头：“讨厌死了！说这个干什么？”
陶乐继续说：“如何高效地学习，在我看来是最重要的……我的妈妈，现在只要我在家，她就像看守犯人一样，限制我的自由，她希望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当然，我能理解她的一片苦心……”台下林晓一脸嫌弃，拿出小镜子，又照了起来……”墨非也在草稿纸上写下几个字：多管闲事！
……
陶乐讲完，回座位，林晓扭过头，冷冷的看着陶乐！
小毛在后面小声嘀咕：“班长威武！顶你！”
下课了，林晓转过头看着陶乐，“你什么意思？我化妆怎么耽误学习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化妆？于老师还化妆呢？也没见耽误工作！你们学习好的学生，就知道学习、学习，就不能让人追求美？你不还让我帮你妈买化妆品吗？用完我就忘了？改成批判了？”
杜睿聪跑来帮腔，明显看出她的面部也画过淡妆。“于老师都没说让我们别化妆，你管得太宽了！”
小毛见两人都在怼陶乐，怕他们吵起来，为陶乐圆场：“陶乐是好意，希望大家更用心学习，考上理想大学！”
林晓不说话了，她何尝不知道小毛的心思。杜睿聪鼻子一哼，“陶乐，你他妈的跟我爸妈一个腔调，仿佛这世界上，除了上大学，人就没别的活路了！我考不上大学，我开淘宝店，人家陶华碧卖个辣椒酱还能挣13亿呢！我不信，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范宇默默地走过来，讥讽说“典型的奴性心理，学校领导、老师希望的，不好说的，你替他们表达出来，班主任让你说的？”
陶乐觉得有些委屈，辩白道：“我当然是希望班里的同学都能珍惜时间，考上好大学了！”
范宇怼了一句：“比你学习好的多了去了，也没见你多么高效！”
陶乐有些变脸了，“你有点人身攻击了哦！”
第二天，轮到墨非演讲。
墨非一拽一拽地走到讲台上，“昨天，班长同学讲了青春的困惑，我想也讲讲我的看法。18岁的我们不只面临着来自老师、家长的学业上的压力，还有来自自身的心里压力、生理压力！我暑假里看了一部电影，叫《盲动》，讲的就是一群上高中的孩子面临诸多压力，其中一个男孩有□□的毛病。”
听到这个词，于菲菲有些尴尬，演讲说这个问题，有些太……太……
她瞄了一下台下，大家也略有些尴尬，女孩子们普遍低着头，个别男生看着窗外。只有平时爱看热闹的几个男生却瞪大眼，饶有兴趣的样子。班里一下变得异乎寻常的安静。
墨非继续讲着：“他私下里跟父亲说了自己的这个困扰，父亲义正辞严地指责他，说他没有大志，熊了他，说让他多看书、学习，参加体育运动，可他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从此，他在矛盾中度日，想改改不掉，做了，却有深深的罪恶感，他变得越来越嫌弃自己，也越来越孤僻，最终，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个医生告诉他，这是单身男子释放自身压力的一种方法，只要适度，对身体完全没有害处。”
于菲菲注意到：很多人抬起头来了。
墨非继续说：“我想对大家说，有时在青春期的我们，遇到难解的难题，总是钻牛角尖，其实，你要学会去向人求助，找对人，你的心结才能解开。每个人心里可能都有一个秘密或心理障碍，或者说喜欢某一个人，不敢表白；或者父母离婚，妈妈又给自己找了新爸；或者嫌自己腿粗，有的女生不敢穿裙子……”
菲菲不觉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墨非。
墨非拂拂眼镜。“我们学过《装在套子里的人》，其实，我们每个人可能都有一个套子，这个套子可能是一种制度，一种关系，一种习惯；或是来自自身，是懦弱，或是虚荣，或是自卑……
关于中学生谈恋爱，我的看法是，两性相吸从来都是自然法则，国外压根没有早恋一说，在人成长的过程中，人生观的形成是逐步的，爱情观更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何与异性相处，对一个人的幸福，尤其是婚姻有着重要意义，可我不明白，有的父母反对孩子恋爱，可一过18岁，立马就盼着孩子谈恋爱了？我觉得太奇怪了！我们的教育从上到下就是唯学历论，唯成绩论！”
墨非讲完，一拽一拽下去了。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菲菲站在讲台上，直言不讳：“今天墨非讲的这个话题，刚开始让我们有些尴尬，其实，长期以来，我们对于中学生的性教育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尤其我们这样的重点中学，我们更关注学生的成绩、排名，本来，我们中国人对于裸体、性就有一种羞耻感，耻于表达对裸体美的欣赏，对人，尤其是青少年正常生理需求也缺乏科学的引导，生理卫生课涉及性的内容，老师也往往不讲。其实，回避是消极的，我们教育工作者更应关注大家的内心世界，使大家在心理、生理上都能健康成长，今天墨非的演讲很大胆，但也切中了我们教育的弊端……”
菲菲清清嗓子，只是有一条，“年级规定，班干部谈恋爱的，不能被评为优秀班干部！”陶乐面无表情，心里却骂了句：“什么破规定！”
这节课上完，菲菲如释重负。
下午自习课，陶乐来到语文办公室，“于老师，想跟你谈谈！”
菲菲看陶乐一脸失落，奇怪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陶乐说：“我有几件事，想跟老师交流一下。”
菲菲合上《天天练》，和颜悦色地说：“你讲，坐下吧。”
陶乐垂着眼，“老师，我最近光失眠，有时12点还睡不着!满脑子还都是数学题、物理题！还有，我昨天的演讲，让几个同学对我有意见，他们说我奴性十足！”
菲菲安慰陶乐：“陶乐，你注意科学用脑！大多数同学对你的工作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班干部有时需要更开阔的胸襟，去看待同学们的议论！”
门开了，习凤叫道：“于老师，主任找你！”
菲菲拍拍陶乐肩膀，“男子汉，坚强些！”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包，“我去主任室看看。”
陶乐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回到教室，陶乐闷闷地坐在位子上，看杜睿聪和林晓在讨论：“林晓，你看，这种珍珠白好看吧？”“好看呢！比那种银灰色好看！”墨非从后面走来，插了句：“珍珠白，配肤色好看；银灰色，显人皮肤范青，不衬肤色。”两个女生立刻夸张地大叫：“专家的眼光就是好！”
又拿出《美容服饰》杂志，叫住墨非，“看看，那这款适合林晓吧？我俩穿这几种背带裤怎么样？适合吗？”
墨非发表高见：“林晓瘦，可以穿件牛仔蓝的，长短不限，显得清新有活力；杜睿聪嘛，适合这种藏蓝或黑色，八分裤，配一双乐福鞋就行，背带裤有纵深感，显你高，又不显胖！”两个女生频频点头，赞许“墨非说得有道理啊！”
陶乐看看与自己隔个走道的马雅，正全神贯注地看一道数学题，对他们的议论，如没听见，不由赞叹马雅的定力！小毛抱着试卷从外面走来，说：“下节课做语文试卷！”见两个女生手里拿着时尚杂志，颇为不满，“光看这种书，有空看看《读者》、《青年文摘》！”
杜睿聪说：“小毛，你这穿搭都落伍了！”对林晓挤挤眼，“人家林晓都不嫌你土！你看看墨非，穿的破洞裤，多潮！”
小毛不以为然，“他潮，我干！”
杜睿聪看看陶乐，又说：“班长，你穿的这个外套，像我爸穿的，太老气了！”小毛也笑了，“还真的，我爸也有一件，你这是中老年衣橱必备啊！”
陶乐苦涩地笑笑，什么也没说，几人看陶乐情绪很低落，不再跟他开玩笑！
放学了。陶乐一人走在操场旁的小路上，神情很落寞！菲菲跟主任汇报完，回到办公室喝水，在楼上往窗外看，正巧看到好似陶乐的孤独的背影，心说，这孩子有心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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