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海屠夫
“不要在城里乱逛了，现在开始，不止要那一个老人，而是要找到之前在那里居住的所有学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头儿。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儿了。”，法英哥笑起来，“我一开始就在想，那么多被赶出来的穷酸，不可能都消失了，最有可能去的就是窝棚区，有几个小兄弟告诉我，他们住的那一带，最近来了一些什么本事都没有的老家伙，不过没有您要找的那人。”
很好！这样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寻找那个房产掮客。
交代法英哥领着赖尔去找那个掮客，现在有机会迅速的大赚一笔，这个主意还是小约瑟给自己出的，只不过小约瑟自己赚不到这笔钱，他手中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高斯手里虽然没有几个人，但是个个都是宝啊。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豪华的会客厅里，一个表情傲慢的青年正在训斥自己的部下。
“抓不到那个飞贼就算了，让你们去赶走那些贫民，居然都办不好！如果不能抢占那块地，你知不知道我会损失多少！”
部下心里想，那箱子钱一直都是你自己守着的，这个时候还怪我们。说道损失，花了侯爵大人一千多金币买来的尖顶楼也是你搞出来损失吧，说我们废物，你也好意思....
“伯爵大人，昨天晚上那里出现了一只怪物，把我们小队长和两个兄弟都打飞了，现在还昏迷着，我们实在没法动手啊！”
“怪物！？你跟我说怪物！？如果真的有怪物，那为什么那些穷光蛋还没有滚蛋？用你的胳肢窝想一想，如果是你，敢在有怪物的地方住着么？”，小约瑟快气疯了，谁知道那种地方有没有变戏法的，装神弄鬼就把你们唬住了。
部下想想，也是啊，要是真有怪物，那里的居民也早跑了。看来里面还真有猫腻啊。
“三天后，我亲自带你们去，让你们看看这种活儿应该怎么做！”，小约瑟心想，恶棍无赖都做不好，还有脸在执法队里混？
“是，伯爵大人，我们现在就可以跟您出发！”
“放屁！我现在还在禁足呢！”
想起父亲对自己的惩罚，小约瑟就很窝心，本来一笔横财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就已经够让他生气了，还在一众贵族、商人和大小姐面前丢那么大的脸，早知道应该在路上先打开看看。
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理事会，原本十拿九稳的一次投机生意也黄了。
最可恨的还是那个偷走金币的家伙，还留了一枚金币侮辱我。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自己这次里外里能得到10000金币的好处，甚至还有大小姐的芳心。
“公子、公子，好消息、好消息！”，自己的听差跑进来，大声嚷嚷着说，“有人愿意买下那座该死的楼，不过他们手上只有450金币，希望能先支付一半。”
“什么样的白痴愿意要栋破房子？”，小约瑟有些欣喜，能够卖掉那栋楼的话，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点，先支付一半也行，总要比扔在那好的多，“手头紧的话，就先收一半吧。”
“一个胖子，不过好像有点家业，他还带了私人法律顾问。那些翻修用的材料是不是拉回来？”，听差问。
“告诉那个蠢猪，如果他愿意先付500金币的话，那些东西都送他了。拉回来有什么用？”
这下，又有些钱了。
小约瑟想到这栋楼就恶心，巴不得当即就脱手。所以一切都很顺利，当尖顶楼正式成为高斯的产业时，几个手下已经开始各忙各的了。
另外一边，大小姐也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听取下属汇报。
“之前拍卖中跟您较劲的那个人，我们已经摸了底，这个人不太好查。”
大小姐脸色沉了下去，遗孀团居然还有不太好查的事？
“难道是陛下的特使？”，大小姐严厉的瞪着下属。
下属额头已经流出了冷汗：“并不是，而是这个人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经过我们的打听，他应该是‘海屠夫’！”
听到这个词，大小姐反而有些释然。这个身份看来，那个人的行为就比较合理了。
高斯之所以选择海屠夫这个身份，也很顺应这个时代。
上一个时代，被称为海洋拓荒时代，那个时代的主流就是开拓航线、掠夺财富。西拜盛极一时的声势也是拜那个时代所赐，而随着庞大的财富涌来，原来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新的问题更让人手足无措。
从前，只要把金币放在钱袋中，就是富翁。现在的财富过于庞大，已经没有足够装载的钱袋或者宝箱。保护财富的手段再也不是坚韧的钱袋或结实的宝箱，而是法令。作为共同的约定，法令在这个时代拥有比实体的钱袋更加牢固的保护力。
如何靠血腥手段聚敛的财富变成合法的，成为这个时代最流行的话题。
比如之前说的，船民中贩卖劳工的家族因为废奴失去了财路。但是故事并没有在这里结束，那些大家族还需要把手里的钱攥得更紧一些。那些大家族们不得不拿出自己的金币，去交换官方的承认。
而在不讲究出身的拓荒时代，贵族们并没有捞到多少好处。终于有个机会好好倾轧这些在海上暴富的家族，他们必然不会手软。
凡是熟悉历史的人都很清楚，人类的往事就是不停反转的戏剧。从前的帝王突然变成阶下囚，而之前的乞讨者也会突然加冕为王，世界就是在这样的变化中前行，所以人类不总是在进步，也会有倒退。
这样的反转每天都在发生着，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察觉到。
那些只需要操心手中生计、一日三餐的人是最幸福的。在他们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羡慕着有钱有势的人奢华的生活，却独占着内心踏实与平静的幸福感。
无论王朝更迭，还是神权交替，都影响不到普通人的生活。但是那些被羡慕的人，却不得不因为这些变化疲于奔命。
在这种反转中，恰恰有一群人成为了异端。
那就是高斯现在的身份，一个上了岸的海屠夫。
海屠夫和海盗哪个更富有？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海盗会在手头紧张时劫掠过往商船，海屠夫会在任何时候劫掠海盗。
但是海屠夫还是愿意讲讲道理，而且对陆地势力保持一种互相尊重态度。
所以海屠夫更多时候充当海上保镖的角色，直到西拜、英格、高卢都相继组建了强大的海军，这些海屠夫的饭碗才收到了影响。
上岸之后，他们当然没那么容易改变本色，大多数人也对他们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假扮这样的身世，实在再合适不过，高斯现在的行为举止和特征，也像极了那些海屠夫船队的少主。
大小姐正是想到这一点，才暂时放松了对高斯的警惕。海屠夫身边的护卫战力高超，又有急于获得经营的产业的心态，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还有一件事，约瑟伯爵计划从理事会那里赚一笔，因为那笔钱的问题。被那个海屠夫接盘了。”
“好，我知道了。”，大小姐简单回复。这种事她不关心。
另一边，接盘的人也不是吃现成。
赖尔负责召集工匠对这里进行翻修，法英哥派出那些长相比较和善的小兄弟，到窝棚区去散步消息，通知那些被赶走的老学究，尖顶楼重新翻修，之后将对这些学者开放提供住所。
之后又流出消息，据说福特老板捐建的实验室也将地点设在了尖顶楼。
赖尔每天都在翻修工地上监工，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看着那些工人，而是盯着附近那条人流稀少的大路。
尖顶楼只是这座建筑的一部分，整个建筑的面积要大很多，据说这里曾经是某个异端信仰的大教堂，几百年前教廷接管，却一直废弃没有使用。
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洗礼，确实有些老旧，但是还是很结实的。而附近基本都是荒地，没有人愿意靠近这座异端的建筑。所以这里曾经就是那些潦倒不善营生的学者寄居的地方。
小约瑟就是趁着教廷对这里的轻视，以极为便宜的价格买下了这里，而翻修这里的材料如果按公道价格，比买下这座建筑的钱都要多，不知小约瑟敲诈了多少商人，才搞来这么多材料。
高斯曾经来过一次。看到这里的墙壁上涂写、刻画了很多符号、文字、图标，就找来书匠、画匠誊抄了备份，才重新粉刷了墙面。
而赖尔每天在这里监工，也是他的安排，他要钓只大鱼。而且鱼已经上钩了。
赖尔远远的看到一辆体面的马车朝这里驶来，停在建筑附近。下来的人是标准的学者装束。少了一丝优雅，但是看起来就很有学问。
“请问，这里谁负责？”，学者问。
“您好，您可以叫我赖尔，我的主人吩咐，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由我做主。”
“我是科学理事会的秘书长，凡尔纳。很荣幸，赖尔先生。”
“您有什么需要？”
“听说，这里准备向一些学者开放免费的居住场所？”
“对，这是我老板的决定，只不过仅限于部分区域，大多数区域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使用计划。”
“福特先生想在这里捐建一座实验室的事情您知道吗？”
“福特老板和我老板是朋友，他有过这样的提议，是否是最终决定没有准确消息，似乎您应该更清楚。不过这里确实有一块地方很适合做实验室用。”
“我代表理事会，想购买这座建筑。”
“学者们居住的区域不能转卖，如果贵会愿意共同拥有这座建筑，倒是有的谈。”
秘书长没有想到这个附加条件，不过这并不影响今天的交流，本来那些居住在这里的学者们就是吸引理事会的主要因素，这样一来更加符合理事会的心意。
“我想知道您的老板准备开出多少价格？”
“4000金币。”
这个价格比理事会商议的价格高了很多，秘书长没有立刻回应。
“也许您不知道，捐建实验室的事情，我们老板也有参与，他是很支持科学理事会的研究的，所以，他愿意将理事会出资购买金额的百分之十以十年的时间返还给贵会，用于支持日常维护。但是要以十年分期支付。”
赖尔说出这个之后，秘书长猛地提了提眉。
4000金币的价格，每年返还的40金币看起来不多，但是正好足以维护。实际上相当于理事会以3600金币的价格购买了大部分建筑的所有权，这样一来就跟理事会的预想价格很接近了。
而且建筑的幕后老板还参与了实验室的捐建，很愿意支持理事会的研究，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选择这里作为驻地很合适。
“希望近期我们能开展一场正式的谈判，我个人很看好我们的合作。”
得到这个结果，赖尔就能回去像少爷交差了。之后的谈判也无比的顺利，本来拍卖样车的钱就是购置驻地使用的，理事会很快就付了房款。
翻修结束后，那些老学者们回到曾经的家园之后，都赞叹明亮的房间更舒适了，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留在墙上的研究资料被新墙面抹住了。
等他们看到赖尔送来誊抄的画卷、书册时。激动的难以自已，甚至流出了眼泪。
秘书长听闻这些学者回到了尖顶楼，和会长一起来拜访。听到老学者们对出资者的夸赞，也深感选对了合作的对象。理事会对高斯的认可甚至超过了福特。
而拿到4000金币的高斯，迅速开始了对马文街上两座宅院的收购，因为所有者在劳尔那里有遗嘱的备案，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两个继承人。
这些继承人本身生活也不算宽绰，看到有人愿意购买手上没用的房产，没有讨价还价，愉快的进行了交易。
同时，裁缝那边也完成了工作，已经把缝纫的工序合理的进行了分割，每个环节形成单独的一门训练标准，他很有信心即便是生手也能快速掌握。
理事会驻地落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卫城，如果小约瑟得知了建筑以4000金币的价格出售，而且还不是全部，那么他此时一定气的吐血。
最近他实在够倒霉的，禁足结束之后，他带领自己的手下赶往那天出现怪物的窝棚区，但是发生了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
那天上午，他就带着执法队和自己府上的护卫赶到了，但是这次大队人马出现，窝棚里没有一个人反抗。他很奇怪，就跟着手下走了进去。
气味真是难闻，住在这里的人都懒洋洋的靠在路边，眼光空洞无神。似乎对这些要侵占自己家园的无赖毫无抵抗的意思。
“伯爵大人，情况…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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