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坦白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水井里面有尸首的？又是如何知道梅婆的事情的？”
看着被哄的开开心心的蒙奇，钱多多本以为近日点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这沐阳插一脚进来，现在蒙奇倒是继续精神抖擞地张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
屋外打更的人走过：“小心火烛，提防盗贼。”
这都三更了，这俩人怎么还是一幅困意全无的样子啊，她明早还是要早起去厨房帮忙的。
“我以前经常去凤来仪啊，那里的姑娘喝醉了，不小心告诉我的。”
“喝醉了所以把梅婆的事情都说了？”
钱多多看着沐阳的眼睛，眨了五次眼：“是啊，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们居然连老板娘杀人以及弃尸井底的事情都知道？”
钱多多想了想，点头：“她总要叫人搬尸体，有人知道自然就有人知道。”
蒙奇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个老巫婆最终是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钱多多听着蒙奇的话，呵呵笑起来：“你居然叫凤娇老巫婆，让她听见了定把她气死。她可总是说自己是能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
蒙奇一阵阴狠:“就她那个样子，还闭月羞花呢，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神憎鬼厌。”
钱多多看见了，吓了一跳。目前为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蒙奇如此模样，与之前那个笑嘻嘻的蒙奇判若两人。钱多多的心里也很沉重。那是二十七条人命，就这样被她残害了，实在是天理不容。
沐阳打破沉静：“你要问的也问够了，该回去了。”
“我还有好多话想问。”——“可是夜深了。”
“我可以留下来。”——“你明日还要上朝接受晋封，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准备。”
“可是我不困，我还能再呆会。”——“我困了。”
“那我找钱多多聊天就好。”
不知怎么，话题就回道钱多多身上，恰好她此时也伸腰打了个哈欠。
“你看，他也困了。”
钱多多扮做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蒙奇撅着嘴巴，低着头，慢慢地向大门口走去。
钱多多觉得终于解放了。她站起来，问沐阳：“王爷，你现在是要回房休息吗？”
“嗯。”
钱多多跟着沐阳走到房门前，沐阳止步，转过身，身子挡住大门。
“王爷，有什么事吗？”钱多多低着头走路，差一点就撞上去。
沐阳说道:“你守在门口就行了。”
“王爷，不是在房间里面守着吗？”
沐阳挑着眉，看着钱多多。这沐王府的仆人向来都是在房间外门守夜的，就连穆白都是睡在屋顶上。
“是谁跟你说在房间里面守夜的？”
“没人说过，只是我是这样以为的。”钱多多不解。哪有人会在门外守着的，遇上风吹雨打的，不就变成惩罚了吗？
“向来他们都是在门口守着的。我不习惯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在身边。你在外面守着吧。”
钱多多听了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睡在外面，这怎么行！她想到这两天看见的那个鬼大娘，睡着了万一被附身怎么办？这样守在外面，不就是不能睡觉吗？比自己一个人呆在房子里还要惨。
钱多多拉住沐阳的衣角，接受到沐阳凛冽的眼神，随即放开：“王爷，那个我能进去守夜吗？我保证很安静的，藏起来，你看不到我，就像不存在一样。”
“不行。”
“王爷，我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晚上站在外面，夜风很冷，我又特别怕黑。”更怕鬼。
沐阳觉得这钱多多跟自己见到的人都不一样。那样皇亲贵族、有权势的人，他们要么对自己视而不见，要么就是见面点个头拘个礼，一年也没说几句话。那些身份地位低的人，都是一幅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样子。除了自己的那三个兄弟，偶尔会开自己的玩笑。可是这个钱多多，明明身无分文，却如此胆大妄为，一点也不惧怕他的样子。平日里见到纠缠自己的人，沐阳总是一副冷漠，拒人于千里的样子，就连蒙奇撒娇要留宿也不能成功，但今日，沐阳却有一个疑问，挺好奇的。
“进我屋里也可以，但是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必须给我老实回答。”
“一定一定。”钱多多点头。若是能够睡上一个安稳觉，别说是回答问题了，让她做牛做马都可以。
沐阳推开门：“进来吧。”
烛光点亮，钱多多第一次见到沐阳的房间。里面的设计很简单，但里面的摆设却相当豪华。看那精雕细琢的栏杆，玲珑剔透的花瓶，高贵华丽的台步，尤其是那金丝软枕，还有软绵绵的丝绸棉被，真的好像躺上去睡一觉。
“坐吧。”
钱多多坐在红檀木椅上，手摸着红檀木圆桌，心里不停地赞叹这上乘的质量。
沐阳倒了杯水给自己，钱多多才觉得自己也有点口渴了，毕竟刚刚应付了蒙奇一个时辰。
“那个，王爷。能不能也给我点水喝？”
沐阳说道：“自己动手吧。”
“谢谢王爷。”钱多多拿过杯子，这是比书房里面的瓷杯更漂亮的青花瓷杯。无数的银两在钱多多脑海里跑过。
“钱多多。”
沐阳的声音把钱多多从美梦中叫回来：“是，王爷。请问你想知道什么？”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我解释清楚。”
钱多多眉头紧锁：“王爷，这个我刚刚不是不是已经说过了，王爷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钱多多，你当我是蒙奇一样好糊弄吗？”
“小的不敢。”
“杀人如此大罪，会有人轻易地告诉其他人吗？人口买卖，现场除了当事人，难道还会找个人见证，为的是以后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吗？除了凤娇和梅婆，不会有第三者知道那本账簿的存在。最重要的是，那张血书，连凤娇都察觉不到，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不识字，如何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沐阳丢出一连串的问题，让钱多多难以招架。
“别想着撒谎。你撒谎的本领不怎么样。”
钱多多有点悲伤，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这沐阳丢出这么多的问题，回答完，也到时间去厨房帮忙了。
她气馁地起身，说道:“王爷，你赢了。我还是去外面守着吧，反正天也快亮了。”
沐阳叫住钱多多离开的背影：“你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我明天放你一天假。”
“王爷此话当真？”钱多多转过身。
“我一向一言九鼎。不过，我有个前提，你必须说真话。”
沐阳与钱多多只是相处了两天，也摸清楚她的脾性，谎言常常信口拈来。
钱多多重新坐回檀木椅子上。她看着沐阳，认真想了许多。他对钱多多而言是非常特别的，能帮她挡住那些不想见到的东西，能给她梦寐已久的安定日子。虽然有点冷漠，但不是坏人。
“好，我把真相都告诉你。”
钱多多第一次把见鬼的事情告诉他人。
“我之前说过，自己有离魂症，这件事情是假的。”
“你是说你没有得离魂症？那夜里的那些古怪举止又是何故？”沐阳上眼皮微微闪烁，他居然跟其他人一样，对钱多多的离魂症信以为真了。
“其实，我是能看见鬼，在我意识薄弱的时候，他们可以附到我的身体里面，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第一次见到王爷的时候，我被你的手下打晕了，之后就不省人事。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那不是我做的。
“昨天晚上，我在亭中喊救命，不是离魂，也不是因为被附身了，而是我被一个大娘的魂魄吓到了，以为她要伤害我，才大喊救命的。
“今天在黑屋里的莫名行为，那也不是被附身，而是被三个女鬼给折腾着的。我想喊你们来救我，可是嘴巴被捂住了。王爷，你是习武之人，一定能看出我不怎么会武功。试想，一个正常人，哪能做出那样匪夷所思的动作。”
沐阳听到钱多多的话，是震惊的。虽说他每年也有参加父皇举办的年终尾祭，但从未亲眼见过牛鬼蛇神，他自己内心不是太相信的。
“所以，今天的事情是那些尸首的魂灵告诉你的？”
钱多多看见沐阳眉头深锁，不知他是否能相信自己的话。
“是的。她们告诉我，尸首在井底，而井盖上有封印，导致她们无法离开后院，也无法投胎。是她们，告诉我袖子里有血书，也是她们告诉我梅婆的信息。”
沐阳和钱多多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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