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那年的那天（4）
第二日一早，海川开车来到监狱外等着。
他眯了会儿眼睛，没过多久，有人来敲他的车窗。
那个人上车后，海川给了他一笔钱，“小凯，等这件事过了，你回美国念书吧。”
“一切听你的。”小凯把钱放进兜里，眯着眼睛看着监狱大门，“等一下我就把吴志峰接走，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上。”
“好，我给你的钱当零花用，其余都在你的海外账户。”
小凯是海川在国外养的孩子，今年不过二十岁。身手敏捷，曾经是个小混混，父亲因为犯罪被判刑。海川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后来他回国，小凯也偷偷跟了来，还自愿帮他做事。
之后，小凯便成了路伯伦口中隐形的线人。
除了海川，谁都没有见过他。
其实行知曾经无意中撞到过他，但是她根本没在意。
他的耐心很强，为了监视人，可以躲在草丛中不吃不喝数小时。日晒雨淋，蚊子叮这些都是小意思，大概是年轻，他还从来没病过。
“你要像对朋友，甚至像长辈一样对吴志峰。我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候，等时机合适我就会见他。你必需保证我们知道他在哪儿，包括他的生命安全。”海川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中午越来越近，内心竟多了份忐忑。
小凯点头，犹豫着又讲一句，“哥，行知姐姐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很想陪她说说话。你肯定不允许，对不对？”
海川大概忘了，小凯暗地里保护了她一年，早就有了他不知道的感情。至于是什么感情，他大概猜出了几分。小凯虽然看起来是个成年人，其实内心还是个孩子，行知给他的感觉或许像个姐姐，或许像个母亲，这让他有些愧疚。
海川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你放心，等这件事过了我就让你见她，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小凯很不自信，“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喜欢我。”
“你要相信自己，有些人只是被一些迷糊不清的事实蒙蔽了眼睛。”监狱的大门开了，海川回过头，看见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头发有些微微的白，有点憔悴，“去吧！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小凯嘴角含笑，带着些许愉悦下车了。
周末，行知在茶馆边喝茶边画画。
上次她故意约了江泊然，还让他带着元清一起出来打高尔夫球。原本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元清是不是真的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是天下如此之大，没想到就在高尔夫球场门口碰见了他。
江泊然姗姗来迟，一到就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个光光。
“那是我的茶杯。”行知颇为嫌弃的看着他。
江泊然抿着嘴，羞涩地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嫌弃你的口水。”
他这个人，怎么总说一些令人讨厌的话呢。
行知无奈，“上次我说好请你吃饭向你赔罪，今天正好有这个闲功夫。说吧！想吃什么？”
江泊然拿起茶壶用手里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然后一口气喝完，“你定，我不吃饭光看美女也能饱。”
“肤浅！”行知收拾好东西起身，懒得再搭理他。
江泊然今天没有开玛莎拉蒂，换了一辆略显低调的车，但依然不够低调。停在马路边，很多人都要多看一眼的那种车。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豪车都是好几辆。
几个月前她曾经去过一家中餐馆，就在这附近，味道也不错。走小道，经过一条小河很快就能到。她现在肚子饿得呱呱叫，已经顾不得后面那人骄纵的口味。
行知放慢开车速度，刚开到小河边，就发现前面聚集了好些人，还有警方的警戒线。
她眯着眼睛仔细再看了一眼，路伯伦居然也在。
难道又有大案子了？
现在的人胆子真的太大了，有尸体也不怕，全在看热闹。
行知靠着路边停下车，她决定下去看看热闹，满足一下一个侦探漫画家的好奇心。
江泊然把车停在了她的后头，迅速下车拉着她的衣袖，“你去干什么，不是吃饭吗？”
“你没看见路伯伦吗？肯定有大案子。”
他真的没见过哪个女人对这种事情那么感兴趣的，脸上还浮现了一丝发现新鲜事物后的喜悦感。他轻轻拉着她的衣摆，不想她再上去，怕看见不该看见的。
警戒线外，一帮人站着看热闹。
然而此时，一具尸体正好被抬了出来。
那句尸体的四肢有明显的红色血迹，胸口的衣服被撕开，还被刻了两个红色的字。
死者的脸色惨白，眼睛还睁开着，仿佛在恶狠狠地瞪着你。
他死前，一定狠狠挣扎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当尸体越来越近时，行知一口气没上来，终于没忍住晕了过去。
江泊然迅速扶住她的身体，喊着：“喂，行知！行知！”
路伯伦被这一熟悉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他跑过来，发现他怀里抱着的是行知，立刻破口大喊：“你有毛病啊，没事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江泊然抱起她，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与此同时，海川正好到江家门口。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米色休闲裤，随意的头发显得十分不刻意。
他整理了一番衣服，手里拿着一瓶好酒按响门铃。
不久后，有人来开门。
管家看到海川，惊讶地微张嘴巴，“天呐，怎么是你，大少爷。”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家里的佣人还是没变，这令他人意外。
海川微笑，“我不能进去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江世元已经等待多时，他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
感觉有人前来，立刻起身迎接并且拥抱了他，拍拍他的后背，看起来欣慰又开心。
海川望了望客厅，没见到那小子。
江世元叹气，十分恨铁不成钢，“本来说的好好的，中午回家吃饭。结果两个小时前小子告诉我，他要陪一个重要的美女，又来不了了。我也没办法把他绑来，现在一家人想一起吃顿饭可真难呀。”
一家人？
海川坐下，看着久违的江家，想起了在这里生活的二十几年。可惜该走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几个，有的时候人生真的不得不用物是人非来形容。
他坐下，单刀直入道：“叔叔，你查到了什么？”
江世元一愣，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了当，“海川，不是我说你啊，既然你都已经回国工作了，为什么不回江河，还要和谈伟一起创业呢。现在的事业可不好打拼呀，你不如回江河工作。江河需要继承人，你弟弟又整天不务正业，游戏公司也是三天打网两天晒鱼。交给他，还不如交给你我比较放心。”
海川端起熟悉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好像是他曾经喝过的那个味道。不知道家里在国外投资的咖啡产业还在不在，味道相似的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如果我不想回来呢。”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委屈自己伪装。
江世元哈哈笑了两声，“不回来，我也有办法让你回来。”
海川靠着沙发，静默，片刻后他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虽然刚回国，但有心里准备去做好它，一时半儿不会回江河。叔叔，您应该高兴才对！”
“你妈妈也这么认同你？”江世元的心里紧了紧，“胡闹，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你们可以不认同我的做法，但是江河是我的，是江泊然的，也是你江海川的。”
曾以前他喜欢摄影，大家都觉得他自私，梦想着可以走遍全世界各地采集他喜欢的风景如画、妙人多姿。而可以弃江河不顾，但这是两代人留下来的事业，从爷爷挑起扁担起走遍大街小巷，到拥有几百亿的上市集团。
但是人怎么能不去尝试自己真正喜欢的，那种愉悦，那种自由。
多玩几年，再去承担责任不好么！
那时，他是这么想的。
他迟疑片刻，正好有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路伯伦急急躁躁地看着那两人亲密的上车。
“我去，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告诉你啊，行知晕倒了，被尸体给吓的，江泊然已经抱走了。”
“你说什么？”海川震惊。
路伯伦眼看着江泊然把车开走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你去了就是。”
海川挂掉电话，迅速起身，“叔叔，我送了瓶酒过来孝敬您。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陪您吃饭了。”
海川还没等听到江世元再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一走出江家，他就打电话给江泊然。
江泊然看到来电显示，吐一口气，“喂，哥，这么快路伯伦就通风报信给你了？”
海川上车，坐在主驾驶上准备开动，“说，在哪儿？”
“哎呦，你就别担心了，这人还晕在这里，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都不知道她吓了一身冷汗，我现在就送她回家休息。”江泊然已经开车上路，“不好意思啊，今天本来说好回家吃饭的。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重色。”
海川挂断电话，开车去了行知家，他等在她的家门口没进去。
江泊然从她的家里走出来，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卧槽！吓死我了！”
“胆子这么小？”海川拉着他的衣袖走到电梯边，只字不提行知，“走，带我去你的游戏公司参观参观，然后再陪我去相个亲。”
“哦，啊？你相亲，你要去相亲？”
海川走进电梯，按下一楼按钮，“我答应了一个客户，听说他女儿挺美的。”
江泊然瞅了他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你要是相亲成功我应该会暗自偷乐，好了，祝我早日有个大嫂。”
海川转身嫌弃般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面对电梯愁眉不展。
江泊然带着海川去游戏公司，并且从里到外仔细参观和介绍了一遍，还赠送了一套游戏装备。公司的员工们对这个人感到陌生又好奇，只有魏生曾经从老板的口中知道这是何许人也。
海川也没有想到，虽然江泊然工作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也能把公司做得这么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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