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吃
石头直接砸在了渺渺的小脑门上，没什么肉的脸就剩下了骨头，石头接触头骨的时候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面前这小胖子还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怂恿身边的人一起拿石头去砸渺渺。
“小傻子，都不会躲。”小胖子指着还在摸自己脑门的渺渺哈哈大笑，手上已经拿起了第二块石头。
陈叔这会儿去了小仓库忙，压根顾不上渺渺，可见这群熊孩子特别聪明，每次来找渺渺都挑好了时间。
“我，我才不是，小傻子。”渺渺听懂了小胖子的话，从树根上站了起来，小眉头拧起，“你们，打不动，我，我，很厉害的。”
渺渺刚刚被妈妈生出来的时候就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她只会龙语，加上天雷劈坏了龙魂，别的小孩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会说话的时候，渺渺还只会啊啊叫，现在三岁快四岁了，也只会结结巴巴说一些话。
谁也没有把渺渺的话放在心上，全部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小傻子还会说大话了，你敢不敢在你奶奶和太奶奶面前说这话呀。”小胖子看着面前的娃娃，语带恶意。
想到那两个面相可怖的女人，渺渺小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喜欢那些人。
跟着小胖子后面的男孩走了出来，一脸凶相地瞪着渺渺：“你敢回家和奶奶说这样的话，我就在这里打死你。”
走出来的男孩是渺渺的堂哥，许傲天，家里的长孙，也是最讨厌渺渺的人之一。
许家一共有三个孩子，长房的许傲天和许福宝，以及杜招娣生下的渺渺。许傲天现在已经十岁了，从小家里什么好东西全部紧着他，十岁的男孩自然长得好，就连他妹妹许福宝都比渺渺长得胖。
明明许福宝和渺渺前后脚出生，在家里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可一个十岁的小孩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脱口就是一句打死你，可见家里对他的耳濡目染有多深刻。
“许傲天，那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她？”玩闹归玩闹，这样严重的话却是让边上的小孩都不太高兴了，“我妈妈说了，自己的妹妹要自己保护的，你不保护你妹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她？”
“就是就是，哪有你这样的哥哥的。”
有一就有二，小孩最喜欢做的就是应声附和，一时间，一群小孩都站在了这边指责许傲天。
许傲天和他们一起欺负这个小傻子才两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竟然就被排挤了。
“她才不是我妹妹，我妹妹是福宝儿，奶奶说了，我们家能有现在这样，全靠福宝儿！”许傲天一向是说一不二被宠坏的主儿，被大家这样一通指责，立刻大声反驳，说完之后转身就跑，直接把这群人给丢在了原地不管了。
一群人全当是许傲天说不过他们被气跑了，大家互相看看彼此，最后还是由小胖子站出来对渺渺说道。
“看在你今天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们今天就不欺负你了，但是明天我们还要来。”说完，小胖子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陈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胖子带头离开，他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回到了树下，看见渺渺还乖巧坐在树下的模样，陈叔松了口气。
“渺渺，那群坏孩子有没有欺负你呀？”陈叔还有些不放心，蹲下仔细看了看渺渺。
额头上原本被石块打出的粉色印子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渺渺摇了摇头，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陈叔，小小的脑袋还是不太了解欺负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摸了摸渺渺的小脑袋，陈叔叹了口气。
杜招娣忙了一上午，终于到了可以吃午饭的时候，她把自己的箩筐找了个地方放好，拿着一直揣在怀里的两个杂粮窝窝，坐在树下和渺渺一起吃。
“渺渺渴不渴，喝口水。”看着闺女捧着半个窝窝吃的认认真真，杜招娣心里苦涩，眼睛一酸，差点就哭出来了。
同样都是女孩，许福宝就能在家里喝着麦乳精，吃着白面馒头，自己的宝儿只能吃粗糙难以下口还带着麦颗的杂粮窝窝。
看见杜招娣一脸难过，渺渺歪了歪脑袋，放下了手上的小半个窝窝，假装从口袋里取出空间里的奶糖塞进了杜招娣的手里。
“妈妈，不难过，吃糖。”
人类的糖真的太好吃了，甜滋滋的，渺渺每次吃都会觉得心情很好。
看着手里的奶糖，杜招娣脸色微变，她立刻打开糖纸，把纯白的奶糖塞进了渺渺的嘴里，然后将糖纸撕碎，准备到时候找个地方给丢了。
不明白为什么糖会回到自己的嘴里，渺渺砸吧了一下嘴巴，也没有多想。以前她每次给杜招娣拿东西吃，那东西都会回到自己的嘴巴里，渺渺已经习以为常了。
处理好糖果，杜招娣又给渺渺喂了一口水，这才继续吃窝窝。
“招娣，你就给孩子吃这点？”边上来送饭的婶子看见了，忍不住停下脚步，“你瞧瞧你家渺渺，快四岁了，看起来还没有人家两岁的孩子大。”
半抱着自己怀里的渺渺，杜招娣愁容满面：“婶子，我也没办法，家里就给我这些，孩子能吃饱就可以了。”
“这要是能吃饱，渺渺还会这么小？”婶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招娣，人也不走了，直接在地上坐下，“我可是听说王芳昨天又去公社买了一罐麦乳精呢，你们家半年买一罐麦乳精，那可是村里都羡慕的事，那些麦乳精一点也没有给渺渺？”
这会儿虽然没有六十年代那么穷，可麦乳精依旧是大家眼里奢侈的东西，这玩意儿不仅要票，还要五块钱一罐，谁家能轻轻松松就拿出那五块钱啊。
杜招娣摇头，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给哥哥嫂嫂还有她那个二流子丈夫的，至于她和闺女儿，只要不死在家里就可以了。如果不是因为杜招娣还是个劳动力，只怕她连两个杂粮窝窝都拿不到。
婶子叹了口气，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小碟剩余的咸菜摆在杜招娣面前：“我来给家里那口子送饭，就剩下这点咸菜了，你也别嫌弃，将就吃一下。”
“谢谢婶。”杜招娣连连道谢，没有拒绝这一碟咸菜。
她吃得了苦，但是她的闺女已经够苦了，就是为了渺渺，杜招娣厚着脸皮也会接下这碟咸菜。
看着杜招娣道谢，渺渺张了张嘴，软乎乎的也开口了：“谢谢奶奶。”
“唉，渺渺乖，快吃饭，这样就能长高了。”婶子是个心善的，原先就是可怜杜招娣，这会儿有了渺渺加持，更加心疼这母女俩了。
放眼望去，十里八村的，哪有一个婆家会把儿媳妇儿当牛一样使唤还不给吃好的，也就是许家糟践人，这才四年的功夫，就把原来那个如花似玉的初中生磋磨成了一具骨头架子。
这年头的咸菜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可渺渺依旧没有吃过，这会吃到了，顿时眼睛都亮了，糙口窝窝就着咸菜的时候顿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原先要等到杜招娣吃完一个半窝窝才会吃完小半个窝窝的渺渺，今天吃的特别快。
吃完了自己的窝窝，渺渺看着面前的咸菜却是在没有动一下了，她又看了看杜招娣，这些咸菜显然就是留给杜招娣的。
“瞧你闺女，多孝顺。”婶子瞧着这对母女的互动，也是诸多感叹。
杜招娣嗯了一声，低头就着咸菜吃窝窝，深怕自己下一秒就在婶子面前哭出来了。
等杜招娣吃完，婶子自己就把碟子给收了起来：“得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还要上工呢。”
“婶子，那碟子我洗了再给你送过去吧。”杜招娣也不好白吃人家的东西，站起来就想要拿过婶子的碟子。
婶子摆了摆手笑道：“一个碟子而已，不费事。”
目送着婶子离开，杜招娣低头看着身边的闺女，伸手把闺女抱了起来。
渺渺的目光还落在婶子的身上，一直到瞧不见婶子的身影后，这才收回目光：“妈妈，那个，菜菜，好吃。”
“妈妈给渺渺做那个菜菜好不好？”杜招娣拍了拍闺女的背，担心她刚刚吃的太急不舒服。
咬着自己的手指思考的渺渺摇了摇头：“奶奶，不，喜欢。”
王芳瞧着杜招娣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别说是让杜招娣自己腌咸菜了，就是她在家里干活有时候都会无缘无故被王芳找刺收拾一顿。
“渺渺以后不要拿爷爷的糖好不好，”杜招娣明白闺女的意思，把话题又转移了过去，“那是爷爷给自己孙子留的，渺渺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吃。”
“好。”渺渺乖乖答应。
渺渺其实也不是什么人的东西都拿，陈爷爷对她很好，没有其他心思，渺渺才会收，因为在她看来，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给你东西时候，你总是不想要他失望的。
但渺渺是个乖孩子，就算她不懂人类的人情往来，也依旧会听妈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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