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与悲
自打宁若瑜成了芳仪,便没了早晨的悠闲自在,五品以上的妃嫔就是前日不曾侍寝也得日日去向皇后问安。
宁若瑜本就不打算惹事,更何况太后不在宫中,她是更比往常低调三分。
宁若瑜到的时候皇后还未曾出来就只有江充仪和静昭容已经在座了,见了礼坐下便自觉地捏起茶杯,想做个只进不出的隐形人。
却不想实在是有人不肯放过她。
“近些天太后不在宫中,只怕芳仪妹妹不习惯吧?”
这是提点她太后不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呢。
宁若瑜笑的无害,回道:“是不太习惯,这不是妾学着充仪姐姐,日日早早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同众姐妹说说话解闷吗。”
向来低调的静昭容难得搭话道:“早就听说这两日梅花开的美极,那日夜宴又见芳仪妹妹画技极佳,若芳仪妹妹得空,改日陪本宫赏梅作画可好?”
一句话堵住了后面的江充仪,宁若瑜虽不知她缘何帮忙,却乐于收下这份示好。
没一会儿,皇后和剩下几位妃嫔便都到了。
皇后在场,江充仪也不便再发难对宁若瑜说些什么。
南启公主即将入宫,自然是宫里的头号话题。
“臣妾听说那位贵妃娘娘是南启第一美人,不知臣妾与之相比谁能更胜一筹。”灵昭仪的话题永远绕不开她自己得意的容貌。
满屋里的人无意理会这似有似无的炫耀,宁若瑜瞧见灵昭仪那略显尴尬的脸。心道,待她进了宫,你尴尬的日子怕是长着呢。
“陛下对贵妃娘娘实在看重,那熙元宫修缮的当真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臣妾瞧着,同皇后娘娘这坤宁宫相比都不相上下了。”
莺妃仍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给皇后添堵的事,宫里人都清楚监修熙元宫的是路程,而路程的意思便是祁晏的意思。
大张旗鼓的将熙元宫修的富丽堂皇、处处越制,凡有大臣参奏就一句看重南启邦交便顶回去。
这般逾制,阖宫上下若说谁最不舒服,那定然是皇后了。
宁若瑜借着端起茶盏的机会瞥了一眼,只见莺妃笑意盈盈仿佛只是单纯的感叹羡慕。
“臣妾昨夜路过,也留意看了看,那精巧劲儿只看一眼便觉得出。”素来安静的叶顺仪十分反常的应和起了莺妃给皇后找不痛快。
看来皇后又为难二皇子了,宁若瑜了然。
作为宫里唯二的皇子,大皇子嫡出,二皇子却因生母早逝养在亲姨母膝下,处境倒是与还是皇子的祁晏相同。
皇后怕祁晏因此心生怜爱,便一直处处阻拦二皇子同祁晏见面,叶顺仪怨念皇后不是没有道理。
“陛下驾到!”
听见太监来报,众人只得中断了话头起身行礼。
祁晏大步流星地走上主位,招手让众人坐下。
“皇上怎的得空来坤宁宫?”皇后在侧首坐下,问的颇有几分小心翼翼,怕是心里懊悔没早些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散了去。
祁晏扫了一圈屋里人,才悠悠解释道“朕下了早朝,见这儿还热闹着便进来看看。”
“陛下来的可巧,叶顺仪正说陛下叫人将熙元宫装点的漂亮,勾的臣妾们好奇的紧,还请陛下带妾们去欣赏一番呢。”莺妃这话巧妙,原是她挑的话头却单单丢给叶顺仪,祁晏不喜那便与她无关,若是满意那便是给叶顺仪示好。
祁晏显然对这话头很是满意“说来朕也许久未见峤儿了,叶顺仪待回去便告诉他,朕晚上去看他。”
这便是要留宿申茗宫的意思了。
宁若瑜瞧着叶顺仪的欣喜模样和上边皇后佯装无事的脸,心里好笑万分,这一句话踩皇后两个痛处,可当真是夫妻情深。
“至于熙元宫,公主已经到驿馆了不日便会入宫。便等主人来了你们自个儿进去看吧。”祁晏显然是没有陪着一群女人逛宫殿的雅兴。
瞧着皇帝似是有话同皇后说,莺妃给皇后添完了堵满意的带头告退离开坤宁宫。
宁若瑜走出来,瞧坤宁宫的大门,隐约想起曾经帝后在公主入宫前就曾有过一次矛盾,只是原因她记不太清楚。
“朕听太傅说你让峥儿同峤儿一同上课?”屏退左右,殿里只余下上首两人,祁晏沉声问道。
皇后不明因由,只应道:“是,峥儿比峤儿还年长两岁,陛下从前却只让他日日上两个时辰的课,臣妾便做主让他多学些。”祁晏自登基便从未提过立储的事情,她只能多让儿子学些东西才能让父皇更看重他。
祁晏转了头沉沉看了一眼皇后,“峥儿的身子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他的母亲,何必如此逼他。”
“峥儿是陛下的长子!他若不及旁人,如何能承担起陛下的厚望!”皇后猛地拔高了音量。
“朕对峥儿的厚望便是让他平安的长大成人。”祁晏却不理激动的皇后,依旧语调平静。
“陛下!峥儿是嫡子,您唯一的嫡子啊!”皇后跪着抓住祁晏的胳膊。心底充满了不可置信,在她的眼里嫡这个字何其尊贵。她被这个字压了一辈子,但她的儿子可是嫡子。
“嫡子如何庶子又如何?皇后你不要忘了,朕也是庶子!”一把甩开皇后,祁晏心底的怒意和失望再难掩盖。
他本觉得这个嫡妻虽不是他所选,却也是贤淑温良又相伴多年。未成想她却渐渐堕落权力之间,日日将嫡庶分明挂在嘴边,用这些手段频频打压妃嫔,甚至打压庶出的皇子和公主们。
若不是因为镇西将军府
长叹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漠声道:“后宫的事让你分了太多心,今后便让莺妃跟静昭容帮着分担,你便抽些时间好好照顾峥儿吧,”
在坤宁宫内帝后说了什么众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自那天后皇后便被分了权,而莺妃和静昭容得了协理六宫之权。
操办迎接南启公主的活儿落到了莺妃手里,莺妃跟皇后截然不同。
皇后变着法的压低仪仗规格,而莺妃在那天摸清了皇帝的态度后就只恨不得直接用皇后仪仗去接人了。
二月初五,南启公主正式入宫。
宫里四处都挂上了喜庆而两眼的红绸,窸窣雪花落下,洁白落在艳红上不知扎痛了谁的眼。
迎娶公主虽不比帝后大婚繁复,但该有的流程一样不差。
宁若瑜的望舒阁离合庆宫还算是远,却也隐约能听见丝竹之声。
整整一天都未停歇,到了天色抹黑才归于平静。
因声音并不算大,宁若瑜倒是不觉吵闹。甚至优哉游哉地在梅林里来回踱步挑选着梅枝,偶然间却在林子里看到一抹身影。
“顺仪姐姐?”宁若瑜颇有些意外,这一天叶顺仪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那人见她走过来也是讶异,“宁芳仪,可是我扰了你的雅兴?”
这一张口便是掩不住的哭腔。宁若瑜一听便知,这是心情不佳在这排解呢。
在雪地里说话也不合适,宁若瑜便邀她同回望舒阁。
回到屋里两人坐在暖炉前,明亮的烛火下叶顺仪清丽貌美的脸颊上满是泪痕,痴痴的望着熙元宫的方向,呢喃道:“现在应该开始拜堂了吧。”
原是因为情伤,宁若瑜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沉默的陪她坐着。
调整了一会,叶顺仪冲宁若瑜露出一个笑容,低声道:“吓着你了吧?”
宁若瑜摇摇头,“顺仪姐姐的难过,若瑜亦有同感。”
“实在憋闷,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叶顺仪的眼里还泛着泪光,宁若瑜看着心里颇不是滋味,仍旧沉默的点点头。
“从前的欣妃是我的亲姐姐,自幼人们便一直把我和她比较,我却处处比不过她。我本是不用入宫的,在我议亲前夕姐姐却因难产而亡,家里人怕小皇子在别人膝下受委屈,便送我进宫来照顾他。那时候我是不愿意的,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我的姐姐吗?”
叶顺仪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苦笑,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继续道:“直到我进宫见到了陛下,他是我曾见过最温柔体贴的男人。他知我的委屈,便留宿好几夜陪着我安慰我,在那之后他也常常过来看二皇子。我知道他不属于我一个人,本来都觉得我已经习惯了看着他同别人在一起,可今天想着陛下在同别人拜堂,我”
宁若瑜看着眼前又潸然泪下的女人,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望向了那夜空中的皎皎明月。
前世这时候,她也同她一样难过悲伤。试问一个深闺少女嫁给天子,有几人能受得住心呢?
只是她待的久了看清了也死心了,祁晏是一个多么凉薄无情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给你的安慰、怜惜不过都是想让你死心塌地照顾二皇子的手段罢了。
可看着眼前人的样子,宁若瑜却没办法将这些话说出来。
都是伤心人罢了,只是这宫里的伤心人又岂止叶顺仪一个呢?
皇后坐在坤宁宫殿中,看着大皇子沉睡的模样黯然垂泪。
莺妃看着她亲手安排策划的规程久久出神。
灵昭仪、江充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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