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林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女儿，满眼震惊：“你维护她？”
林芊薇冷声提醒：“妈，现在季云潇还是我的妻子。”
林媛听到这话简直快要气炸了，她捂着心口，泫然欲泣：“你不是说会跟她离婚吗？难道这个女人做过什么你都忘了？她搅黄了你的项目，在宴会上丢人，后来还打骂悠然，这种祸害到底凭什么留在林家？”
林芊薇耐着性子解释：“她已经在改了。”
林媛根本不信，还哽咽着道：“难道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做样子？”
林芊薇头疼不已。
还是季云潇轻轻攥了下她的手腕，温柔如水地安抚道：“没关系。”
季云潇转过身来，给林媛递了一包纸巾。
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把丈母娘给气哭。
但林媛不仅没接，还十分不给面子地打掉了季云潇手上的东西。
季云潇也不恼，她勾唇浅笑了下，弯腰将那包纸巾捡起，从容又坚定道：“阿姨，我会向你证明，我足够配的上芊薇，我也一定能成为合格的妻子。”
林媛当场冷笑。
季云潇没介意她的态度，只是看向旁边窈窕冷艳的林芊薇，体贴道：“我先走了。”
林芊薇的唇线瞬间绷紧。
季云潇准备离开了，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林悠然却哒哒哒地跑了出来。
林媛拿手指擦过眼角的湿痕，又调整了表情将林悠然拦下，和蔼笑道：“悠然，你小姨过来看你了，来，跟她说两句话。”
林悠然果然抬头看了林芊薇一眼。
四目相对的时候，林芊薇仍然冷漠着，没有任何言语，林悠然就扁了下嘴，挣开了林媛的手臂，继续朝季云潇追去。
“悠然！你要去哪里！”林媛急道。
林悠然来到季云潇身边，张开小小的手臂一把抱住季云潇的腿，奶声奶气地道：“姐姐，我还想吃鱼。”
季云潇牵起她软乎乎的小手，半蹲下来揉着她脑袋问：“那道松鼠鳜鱼吗？”
林悠然重重点头。
林媛不明所以，问刚才一直在看戏的乔熙：“什么松鼠鳜鱼？”
乔熙连忙道：“中午季云潇给悠然做了几道菜，其中的松鼠鳜鱼外酥里嫩，酸甜可口，特别合悠然的口味。”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季云潇还会做菜。
而且那手艺完全不输给大厨。
林媛大惊失色，连看着乔熙的眼神也带上了责备：“季云潇做的东西能吃吗？她该不会趁机给悠然下毒吧？”
林媛甚至要带林悠然去医院检查，可林芊薇拦住了她。
见林芊薇如此，林媛又哭了出来：“季云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我好歹是你的亲妈，我辛辛苦苦地生育你，把你抚育长大，现在你为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你来凶我……”
林芊薇说：“我没有凶你。”
眼看着又要起争端，季云潇只能把林悠然交给乔熙，自己独立离开。
林芊薇拿出纸巾给林媛擦眼泪，无奈道：“人都已经走了，妈，你也别哭了好吗？”
林媛渐渐止住了眼泪，可林悠然却开始闹情绪。
到了晚饭时间，她一粒米都不肯吃，即使厨师做了色香味兼具的松鼠鳜鱼，她也只尝了一口就撇起嘴，还抬着剔透的琥珀色眼眸对林媛说：“我想吃潇潇姐姐做的鱼。”
林媛气不打一处来：“林悠然，你就记吃不记疼是不是？那个季云潇她怎么对你来着，你都忘了吗？”
林悠然鼓起两腮，没有说话。
林媛给她夹菜，哄着她说：“乖然然，来张嘴，奶奶喂你吃鱼。”
林悠然偏过了脑袋，又自己爬下了椅子回房间了。
林媛顿时怒从心起：“这一个一个的都怎么了？”
当晚，林悠然一口饭都没吃，林媛担心过后又想，或许这孩子是零食吃多了，根本不饿，就没有再催促。
可是到了第二天，林悠然也不吃早饭，林媛哄着她吃，她就说：“我要吃潇潇姐姐做的鱼。”
林媛：“……”
行吧。
林媛被弄的没脾气了。
虽然还是很恼火，但为了宝贝孙女的身体健康，她还是捏着鼻子跟林芊薇道：“你让季云潇过来一下。”
林芊薇问：“让她过去干什么？”
林媛没好气：“当然让她过来给悠然做菜！”
林芊薇不由得莞尔：“知道了。”
很快，她就拨了季云潇的电话，接通后，那道慵懒温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像是裹了电流，激得林芊薇耳廓发麻。
她怔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吃过季云潇做的松鼠鳜鱼。
电话那头，季云潇笑着问：“怎么不说话？”
林芊薇回过神，低声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季云潇：“怎么？想约我？”
林芊薇冷声：“是悠然想吃你做的鱼。”
季云潇问：“你妈同意我过去吗？”
林芊薇：“同意的，也是她让我叫你的。”
季云潇答应下来：“那我马上过去。”
林芊薇说：“麻烦你了。”
“太客气了吧宝贝，”季云潇故意把字咬的缱绻：“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少说这种话，按照婚前协议，你尽心照顾悠然，我会付你酬劳的。”林芊薇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季云潇轻叹：“还是经不起撩拨啊。”
她换了一套新中式旗袍裙，面料是丝滑的缎面，颜色是云雾散过的晴山蓝，穿在身上温婉大气，颇显岁月静好。
这样的打扮自然是为了讨林媛欢心，季云潇仔细研究过林媛的审美，才挑出来这样一套，可到了林家以后，林媛依然对她看不顺眼。
“我是让你来做菜的，你打扮成这样花枝招展干什么？而且你穿成这样还能颠勺吗？”林媛直接翻白眼。
季云潇轻轻笑着：“您放心，我戴上围裙就可以做菜，不妨碍什么。”
林媛对她完全没耐心，也不给好脸色：“那你赶紧去做啊，不知道悠然还饿着呢吗。”
季云潇：“好的。”
林媛本想等季云潇做完菜就把她打发走，然而那白团子似的小姑娘看到了季云潇以后又颠颠地跑来抱她大腿。
林媛无可奈何：“悠然！”
林悠然的胳膊不肯松开，还看向林媛，懵懂天真地眨了眨眼。
林媛被她打败了。
这顿饭还是季云潇陪着林悠然一起吃的，吃完以后，林悠然有些发困，打起了小哈欠，季云潇就自然而然地抱起她哄睡。
保姆过来收拾餐盘的时候，林媛阻止了，她确认季云潇不在，就拿起一双干净筷子，夹起块儿剩余的鱼肉尝了尝。
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可林媛仍然冷笑着放下了筷子。
等季云潇把林悠然哄睡着再出来以后，林媛便嘲讽着道：“不要觉得你会做菜就能拿捏住悠然，更不要觉得把菜做好了你就能配得上薇薇，你厨艺再高超又如何呢？说到底，不过是个厨子。”
季云潇不跟她争辩，只礼貌附和：“您说的都对。”
林媛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瞬间更加窝火。
她问季云潇：“昨天你还说，你要跟我证明，你足够配得上薇薇，是吧？”
季云潇：“是的。”
“认清自己的身份吧季小姐，”林媛继续言语攻击：“我是博士学历，原来做音乐教授的，薇薇呢，也有研究生学历，现在还是林氏集团董事局主席，你呢？你只有高中学历，无业，啃老，你还妄想配得上薇薇？你凭什么啊？凭你会做菜，以后有可能当厨子吗？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旁边就是能映照出身影的落地窗，季云潇瞥了一眼，不无感慨地想，我可能也就算个漂亮尤物吧，今天这身是真好看，要是芊芊能看到就好了。
季云潇低眉顺目，回答林媛：“我实在算不上什么东西。”
林媛：“……”
林媛被她弄无语了。
眼前的季云潇确实跟从前大相径庭，说不定是得到了什么人指点。
但林媛完全不信她真的能改过自新，即使季云潇如此，她也觉得季云潇是在做样子。
季云潇仍然礼貌从容：“阿姨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我想我留在这儿您也会不开心，既然如此，我还是回去好了。”
从林家别墅离开后，季云潇给林芊薇打了个电话。
林芊薇问她：“我妈有没有为难你？”
季云潇弯了弯唇，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她说：“没有。”
事实上，林媛刚才的刁难完全影响不到她。
她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季云潇只专注眼前，问林芊薇：“你是在关心我吗？”
林芊薇冷冰冰：“你想多了。”
季云潇听出了她的口是心非，也不在意，还温声问：“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林芊薇说：“今晚有个应酬。”
季云潇笑道：“那正好，我陪你去啊。”
林芊薇拧眉：“你陪我做什么？”
季云潇开玩笑：“做你的护花使者，好吗？”
林芊薇到底没有拒绝。
今天谈生意的地方是个酒吧，季云潇跟着过来，扬了下眉梢：“好热闹啊。”
林芊薇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没有你和高小红过来开包间那天热闹。”
季云潇指节抵了下眼眉，尴尬道：“还记得呢啊。”
林芊薇：“忘不了。”
幸好她和酒吧老板熟识，那天老板看到季云潇跟人过来，动作举止也亲密，就给她打了电话，她才来得及阻止。
倘若那天是别人捡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季云潇……林芊薇不敢想，只是面色森寒。
这次的合作伙伴喜欢热闹，因而林芊薇没开包间，就在一楼大厅跟她谈。
季云潇没过来打扰，只是依靠在吧台处，远远地望着这边。
仅仅是这样而已，林芊薇就足够熨帖。
但她的熨帖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当她再抬眼的时候，季云潇就已经和那位辣妹酒保聊起了天，后面还去了吧台里帮忙调酒。
林芊薇不由得抿紧嘴唇。
季云潇如今穿着那条晴山蓝改良旗袍，非常高挑惹眼，她站在那里巧笑倩兮，举手投足间，还有着说不出的俊秀风流。
太能招蜂引蝶了。
林芊薇咬紧了唇。
她还是认真谈好了生意，可是等结束后，她却遣散了经理和秘书，独自坐在原地喝酒。
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季云潇不看她呢？说过来等她应酬，却和别的女人聊天谈笑。
她胡乱猜测，季云潇是真的喜欢她吗？要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又和别的女人打的火热？
林芊薇气闷地喝着酒，正要再次举杯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握住了。
季云潇过来问：“还要喝吗？”
林芊薇定定看着她。
季云潇支着脸颊，笑意缠绵：“如果你还想喝，我可以等你，但因为等下还要开车送你回家，所以我没法陪你喝哦。”
林芊薇想问，难道你刚才没有陪辣妹喝酒吗？
但林芊薇又忍住了。
她只是沉默地给自己灌酒。
终于到了两颊酡红，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季云潇拦住了她。
季云潇把声音放软，哄着她：“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林芊薇卷翘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肩膀贴在季云潇怀里，嘴上却嘟囔：“要你管。”
季云潇就着迷离的灯火看她精致的浓颜，眸色愈发深黯。
季云潇半抱着林芊薇离开了。
回到家以后，季云潇给林芊薇喂水，林芊薇不喝，还拽着她的衣领，醉醺醺地发作出来：“你为什么要和辣妹调情啊？”
季云潇懵了一下：“我只会和你调情，不可能和别人调情的啊。”
林芊薇再没了平日里冷艳逼人的模样，她扁着嘴，声音含糊又委屈：“但是你和她说话了，你还、你还对她笑……”
季云潇哭笑不得：“谁啊？”
林芊薇忽然中气十足：“那个酒保！”
季云潇还是喂着她喝了一口水，然后耐心解释说：“我就是好久没调过酒，手痒了，才和她说了几句话，都是很正常的话，不带半点暧昧的。”
林芊薇哼哼：“真的吗？”
季云潇快要被她可爱死了，强忍着才没亲过去，只正经说：“真的。”
可林芊薇又伸手过来锤她，还质问道：“为什么你会调酒啊？”
季云潇捏了捏她的脸颊，含笑道：“那你老婆就是这样的女人啊，什么都会一点。”
林芊薇瞪圆了眼睛：“我老婆是谁？”
季云潇指着自己的鼻尖：“在这里，就是我。”
林芊薇过来跟她额头贴额头，就在季云潇心猿意马想要做坏事的时候，她又躲开，嘟囔道：“可是我妈不喜欢你啊，还总催我跟你离婚，或许很快、你就当不成我老婆了。”
季云潇说：“没关系，咱妈那里很好搞定的。”
林芊薇来了兴趣，就歪着脑袋问：“怎么搞定呀？”
季云潇牵过她软绵白皙的手指吻了一下，慢慢道：“她之前是音乐教授，对吧？”
林芊薇点了点头，模样看起来非常乖巧。
季云潇告诉她：“很不巧，我刚好在音乐方面有那么一点造诣，只要有合适的展示机会，我就能让她对我改观。”
林芊薇忽然捧住她的脸，靠过来道：“季云潇，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季云潇心跳骤然加快。
而林芊薇还在无知无觉地喃喃道：“按理说，我不应该信的，你之前就是个垃圾啊，你说你懂音乐，我简直要笑掉大牙，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你这样说，我就信了，好像、好像我记忆里的季云潇，原本就是无所不能的……”
季云潇眸光一亮，她扣着林芊薇后颈的手发紧，声音也打着颤：“芊芊，你、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想起来什么？我好像确实忘了一件事……”林芊薇转了转那双漂亮眼睛，忽然大声：“哦，对！你今天去帮悠然做菜了，我应该付你报酬。”
季云潇刚升起来的希冀散了，但她并不失望，只是有点无可奈何。
她轻轻笑着，温柔说：“我不需要……”
季云潇想说我不需要报酬，可她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一个带着酒气的吻落在了她唇边，将她所有的思绪都带走了。
季云潇已然怔住，林芊薇却又在她娇艳红唇上亲了两下，甜蜜地笑：“这样可以吗？潇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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