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报告, 在米花综合医院搜出了不少于十千克的新型品，嫌疑人已经被逮捕，被注射过品的患者正在抢救, 血液已经送往实验室进行化验检验成分。”
米花综合医院下停了不少警车，红蓝闪烁的光照在高木警官略显憔悴的脸上：“据报警人表示, 她亲眼目睹嫌疑人和一个年轻人言辞不和, 害怕他们发生争执所以才报的警。而在警方赶到的时候, 那个年轻人已经离开，在离开之前和嫌疑人发生了一场对峙。”
“年轻人？”电话那边传来目暮警官沙哑却精神的声音，“有什么特征吗？”
高木警官顿了顿：“根据报警人称, 那个年轻人长得特别好看。”
目暮警官：“……”
“不过, 我们查过监控, 获得了一些面容影像。根据影像显示, 那个年轻人的身份应该就是……昨天在车祸现场失踪的舟崎遥斗。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出现在警方面前，而是选择离开。”
电话那边的目暮警官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 高木警官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叹气。
米花综合医院外的街道, 舟崎遥斗捧了杯奶茶坐在奶茶店里。从医院带出来的枪被他随手塞进了装着奶茶的塑料袋里，因为他的神情太自然, 走进奶茶店的时候，就连奶茶店的店员也没想到他手上的那把枪竟然是真的，还以为是什么玩具枪。
手机传来整点报时的声音，舟崎遥斗低头扫了一眼。
十二点整。
距离所谓的犯罪时间还剩下十个小时。
即使划定了地图上那只成型大半的乌鸦缺了的那只眼睛的范围, 要找出阿拉克将副市长藏在哪栋建筑物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哪怕舟崎遥斗侵入所有的监控, 收获也不会太大——东京市这么大, 多的是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他好看的眉略微拧了拧。
那不然, 换种角度看看？
查监控的工作量太大, 就算是警局上下的人手加起来恐怕都不够，无疑是大海捞针。但如果是找出监控基本没有覆盖，或者说是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舟崎遥斗的下颌线不自觉地绷紧，虚拟的地图在他脑海浮现。
摄像头的分布是有规律的，比如路口、店铺门前、小区、学校大门，首先排除附近监控最多的地方，这样的操作难度太大，阿拉克已经没有警方里的内鬼给他打掩护了，肯定会再谨慎。其次，监控少的地方并不一定意味着人流量就会少，比如学校或是商场的后门，地图无法标示的地方太多了，还不够。
这很可能是阿拉克在这起爆/炸案中的结束，他想。
那么，阿拉克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写下结尾？
这最后一次犯案应该会有两处地方……等等？！
两处！
每一处犯案地点都隐隐遵循着规律，阿拉克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可能随便挑两个地方，那么最后的两处地点之间说不定也有着什么他还没发现的交集……会是什么？河滩附近并没有什么建筑物，人烟稀少，距离市中心有相当一段距离，就算设立炸/弹恐怕也不会引起太大影响，所以不只是警方，就连他也下意识地忽略了。
手机的光映出舟崎遥斗凝重的面色，好在昨天晚上他就给临时买了的手机做了点手脚，现在临时搜索信息对手机的负担也不算很大。如山如海的信息汇入舟崎遥斗的大脑，他几乎是在机械式地记忆，并在大脑里将所有的资料分门别类。
22点……22点……
有什么事是会在22点发生的？
一条新闻闯入他的眼前：「新番《假面超人3》将在22点上线，不见不散！」
《假面超人3》？单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一部子供向动漫，舟崎遥斗的瞳孔猛地缩小，子供向，子供向……他立刻在大脑里调出了之前的地图，在那划定的范围里发现了一所小学。
帝丹小学。
他冷静地打开手机，学校的系统一般都比较简单，哪怕他现在的设备只有手机，也没费几分钟的功夫就侵入了。小学的重要事项一般都会有记录，而今天……
「一年级乘坐大巴前往市郊植物园进行游学活动。」
——如果河滩附近没有爆/炸会影响很大的东西，那么就自己创立一个。
——一辆载满一年级小学生和老师的巴士，这样的巴士爆/炸，影响力不会小吧？
如果不论别的，这的确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结束。
一个罪证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副市长，和一列承载着朝气与未来的巴士。副市长虽然罪恶滔天，但他的背后代表着真相，代表着无数人的血泪；可是巴士上坐着的小学生会拥有各种各样的未来。
单凭这样虚无缥缈的推理是根本没法说服警方出动本来就不多的警力的，更何况贸然搜索学校造成的恶劣影响也绝对不会小……巴士绝对不会好找，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劫持了，而副市长现在是否在学校里也不能确定，毕竟还没到爆/炸时间，风险因素太多。如果提前在学校警戒，说不定反而会刺激本就已经十分偏激扭曲的犯罪分子……都不是好事。
不过这个前提是警方站在舟崎遥斗这一边。可是目前他现在除了这扯淡的推理之外根本没有其他证据，要让警方派人手得靠证据，如果不让警方加入进来，那么舟崎遥斗就只有一个人。
他一个人，该怎么救两方？
更何况在没有证据的基础上，他该怎么确定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棋差一招就是满盘皆输，他本就一无所有，根本输不起。
舟崎遥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查这个案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追逐那藏在幕后的真相，找出那份真相和自己失去的记忆之间的联系，找到那个要为他收尸的人，无论那个人是死是活。他只是一个人，哪怕他再无所不能都只是个平庸的人类，而且他的过去说不定埋藏着几颗地/雷，和警方走得太近无论如何都不好。而且那些小学生就算死去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不会影响他找回记忆……大脑在这个瞬间给他找了无数条理由，理智将利弊分析得一清二楚，并为他指了那条该走的路。
他现在不应该去管那些小学生，应该去找那个副市长。
但他在路口停下了。
……我真是疯了。
舟崎遥斗平静地想。
疯到现成的路不走，去一个可能。
“坐在这里喝奶茶？”安室透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他身后。金发黑皮的男人顶了副墨镜在鼻梁上，看到舟崎遥斗转过身来，手指将墨镜轻轻往下一拨，“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随便进家奶茶店都能遇到你。”
只有安室透自己清楚，这句“运气还不错”里头的水份究竟多大。
警方那边没有任何关于舟崎遥斗的资料，更别说dna了——日本的dna数据库本身就不全。因为还在卧底，安室透就算再怎么关注这个案子，也绝对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警方面前，只好查查舟崎遥斗的资料，结果查了个寂寞。
一听到有舟崎遥斗出现过的消息，安室透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毕竟就算是舟崎遥斗想，他那两条腿恐怕也支撑不了他走多远，更何况今天的太阳大到连安室透自己都觉得要晒得更黑了，豌豆公主那么娇气，结合这两个因素，安室透决定来医院附近碰碰运气。
但他的运气显然比他的肤色还要非洲人，在这儿附近转了一个小时才找到舟崎遥斗。
不过这费了多大功夫就不必说了。安室透拉开椅子，坐在舟崎遥斗的对面，好奇地看着奶茶杯上的标签：“芝芝莓莓……你喜欢草莓？”
“我想喝从刚捞出来的黄花鱼汤……这不是没有吗，随便点的，将就一下。”舟崎遥斗喝了口芝芝莓莓，“你也来这里喝奶茶？”
安室透摇头：“不，我来找你。”
奶茶店内洒满阳光，细心的店员在桌子上摆了几朵还带着露珠的鲜花。安室透坐在椅子上，嘴角似笑非笑，虽然伪装功夫做得到位，但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思绪已经顺着记忆飘回了昨晚的梦境。
耳边是手机自带的系统铃声，那是他最秘密的一部手机。他本来在桌椅间焦躁地走来走去，忽然间听到了铃声，看到显示屏幕上那行奇奇怪怪的字符后，梦中的他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这是谁的电话？
安室透困惑地想，我等了这个电话很久吗？这个电话很重要吗？
就算千百种不解缠绕在心头，可安室透在梦中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梦中的他接起了电话，听见电话那边传来陌生又沙哑的声音：“明天他会来。”
他明明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却觉得这个声音分外熟悉。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说太多话，也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干脆又简单地对他说：“资料我提前备份了，他最近看我看得很严，如果有异常的信号发出会起疑心。等明天我再把资料交给你。”
资料？什么资料？
什么疑心？对面的人难道现在是被关着的吗？
“好，”安室透听见自己顿了顿，带点犹豫地问，“是你吗？”
“……”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你注意安全，”焦虑被这份沉默奇迹般地抚平了，安室透兴奋到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刹那间完全丧失表情管理能力，压抑着兴奋叮嘱道，“我们有证人保护计划，到时候你会没事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了。今天会有点动静，他在查人。”
他并没有再给安室透继续介绍证人保护计划的机会，也没有让这段莫名其妙的通话继续下去。电话被果断地挂断，只有单调的铃声还缠在安室透的耳畔。随着这通电话的结束，兴奋如潮水般褪去，安室透在号码按键上的手指停住了。
好像……有点奇怪。
好像在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开始燃烧的声音。
但是那声音太隐隐约约，安室透并不能肯定。他低头看着那行已经默默消失的来电数字，心想着，只要等到明天，警方就会将这无数人的噩梦组织给一网打尽，只要等到明天，一切都会好。
只要再等一天时间，电话那边的人是他的话，就算被发现也不可能活不到明天。
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思绪飞过记忆的长河，像一只蝴蝶般停留在奶茶店桌子盛开的花瓣上。真奇怪，安室透看着舟崎遥斗，忍不住想，我明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为什么这么肯定梦中那个陌生又沙哑的声音会是舟崎遥斗呢？
舟崎遥斗捧着那杯芝芝莓莓，抬起眼看他：“找我干什么？”
“你说，”安室透摘下墨镜，对上舟崎遥斗的眼睛，“我之前有没有见过你？”
“……”
安室透就算坐着也是坐姿端正，但他对面的舟崎遥斗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无形的花香勾勒出舟崎遥斗略显苍白的脸庞，一瞬间那双深绿色的眼眸变得很沉，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可是舟崎遥斗的伪装技术几乎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比肩，所以安室透也只是抓出了一瞬间的波澜，再细看的时候，所有情绪都被沉到幽深的海底，只留下平静无波的海平面。
他们分明坐在阳光明媚还伴着花香的奶茶店里，说的也不过是寻常的问候。可又好像是站在刀山火海之上，恨不得将手边的一切都当作武器，就连言语也化作利刃。
“我不知道，”漫长的沉默过后，舟崎遥斗平静地说，“你知道我失忆了。”
“这种问题没有意义。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眼下可能会发生的惨案，几十条人命。”舟崎遥斗平静到几乎冷酷，“你要不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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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郊外，帝丹小学一年级所坐的巴士上。
“好可惜啊，柯南竟然生病了没有来……”吉田步美插了块便当里的芒果，“植物园可好玩了，是不是小哀？”
灰原哀对于江户川柯南因病缺席这件事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茬：“对对对。”
“最近东京有好多好多案子，可是我们还要上学，”圆谷光彦唉声叹气，“好想查案啊，少年侦探团好久没有出场了——”
“没办法啦，那些案子我们都不能查。”吉田步美想了想，“今天晚上《假面超人3》就放了，少年侦探团一起看怎么样！”
“《假面超人3》？”
驾驶巴士的司机微笑着回过头。
“我也挺有兴趣的，小朋友们，要不要一起看？”
灰原哀随意地抬了下眼，目光却瞬间凝固了——司机的手里拿着不是方向盘，而是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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