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步摇
作者有话要说:</br>对不起!!!我甚至不知道这篇文章已经发出来了!!!
既然发出来了就努力更着试试吧!!
好久没写文了,就很可能前后有差异吧??
我努力,还好这章是存稿
蒯娴在府上住了下来,然,三五日过去,始终没见家人来寻。她的心绪由起初的期待彷徨变作焦虑恼怒。每每提及,都是茶盏一掷,愤愤地说道,谁稀罕他们蒯家女郎的身份,他不来找我,还指望我能回去求他不成?大不了,往后,我就改姓黄,与阿杳你做一对亲姊妹!
蒯娴说得毅然决然,但没人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泣涕涟涟。为了不让阿杳担忧,旁人笑话,她想尽各种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抄书写经,弹琴下棋……
“阿杳,不如我们去街市上逛逛?”蒯娴丢下手中染墨的画笔,挥洒的墨汁将一幅美丽的春日繁花图污染得面目全非,“我听叔父叔母说,你不爱出门,整日束之闺阁的,实在缺少几分豆蔻少女该有的灵动俏皮。”
“其实,叔父说得没错,你我既生在这乱世之中,全然没有必要效仿古时的名媛淑女,那种娇软柔弱的大家之风在生命垂危之际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走吧,我去换身衣裳,门口等你。”
蒯娴不给阿杳反驳的机会,顾自地说完,顾自地回了寝居。蒯娴何尝不了解阿杳,心思深沉的荆州神女,看不透,摸不透,无论你说什么,总有办法让你觉得自己的说辞有问题。因而,与她谈事情的最好计策就是不要给她思考犹豫的时间,一股脑地说完跑路总没错。
阿杳的话留在嘴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望着书案上的狼藉,忽而笑起来,侧身询问近旁的圆脸小侍女,“幼禾,我真像阿娴她说得那样?”
她怎么会不喜欢出去玩呢?这个世界这么新奇,有那么多未来消失的新鲜玩意,根本看不够。可是……阿杳还记得,她十岁时,经常跟在父亲身边的样子。父亲是城中有名的雅士,虽出身高门,却从不轻贱白衣,至交好友除了后世不算出挑,但当时颇负盛名的庞德公和司马徽之外,还有现在不太拔尖,但后世流芳的庞统、诸葛亮……卧龙、凤雏,阿杳差点没背过气去……
公元二百多年的荆州襄阳确实是随手一抓,遍地名士的好时候。
可是阿杳想要的是离这些人远一点。
小侍女幼禾听了自家女郎的问话,沉吟了片刻,眉眼弯弯地说道:“奴婢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听不出许多话里的意思,但是奴婢知道,只要是女郎决定去做的,就一定是对的事情。”
幼禾是阿杳的崇拜者,不仅是因为阿杳是荆州的小神女,更是因为没有人比阿杳对幼禾更好了。
幼禾自七八岁跟在阿杳身边,从未有过什么真正烦心的事情。以至于同侍的青璃姊姊总是吃味地控诉女郎偏心……
阿杳闻言笑,“不得了,我们小幼禾居然学会恭维人了。”
说着,起身随意地收拾起凌乱的笔墨纸砚。
“那女郎要出去吗?”青璃比幼禾年纪稍长,也更成熟,看上去自然就没有幼禾那么好相处,眉眼冷冷的,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幼禾更懂阿杳的需要。
阿杳颔首,“走吧,我们也去换身衣裳。你家女郎我确实很久没有出门了。”
上一次,还是在半年前。阿杳奉了父亲的命令去书市上挑选用料极好的竹帘纸。父亲的说辞是,他有位忘年交过生辰,没什么好送的,就送本阿杳亲自誊抄的《楚辞》吧。阿杳的字一直被父亲赞誉为疏朗隽秀,女中佳品。为此,阿杳熬了两个大夜,才依着父亲的要求制出一本《九章》篇中《湘君》列于首位的《楚辞》。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阿杳猜想那定是位到了适婚年纪却寻不着心上人的少年。父亲想劝他,从容些,只要耐心等待,总能等来自己的湘夫人。
……
荆州城。
宽广可容四马并驾的城道上,东西两端各设瓦市,瓦市因地域有差,职能也不尽相同。东市临近乡绅富贾之家,所买所卖皆为小有价钱的珍稀玩意,且有民兵把守,秩序井然。西市相反,四周被低檐矮房环绕,三教九流,物品丰富,既有称得上雅的瑶琴古筝,亦有俗不可耐的菜蔬鱼肉。但是,无论受众为何,此二市仍有共通之处,那便是络绎不绝的人潮。许是暂时没有受到烽烟的波及,城中的百姓都面带从容,生活得慢条斯理。
阿杳与蒯娴都是逛惯西市的人,或者说,大多数的名门望族私底下都更喜欢去西市,因为在西市能见到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是以,二人没有任何争执地坐着马车往西边去。到西市入口处,阿杳命车夫与车一齐等在隔壁街口。
说来,汉代的东西市除旧都长安外,并没有确切的范围和界限。所谓的入口处,其实不过几个零星的小摊罢了。这些小摊贩卖的东西大多没什么特色,更不值三两个五铢,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开在最不繁盛处。
阿杳与蒯娴随意地看了眼,便手挽着手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她们瞧见的东西与人就越多。阿杳喜欢耐磨力较久的陶瓷铜铁器,一方面是觉得实用,另一方面是想着若能带几个回未来定会值不少钱。当然,她也喜欢璀璨夺目的珠宝玉石。不过,她心思深,若非特别青睐的都只是余光扫过。蒯娴就不同了,她喜欢味道甜软的精致糕点、喜欢颜色鲜丽的口脂香粉,遇到了总会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叹,十足十的少女心性。
“阿杳,你尝尝这个。”一块粉嫩的桃花酥被塞进阿杳口中。
“阿杳,你再试试这个。”一点明艳的腮红晕染在阿杳脸上。
“阿杳……阿杳……”
蒯娴一边逛,一边不停地喊。阿杳拿她没办法,乖巧地任她揉圆搓扁,喂了一肚子的甜食。
等走到一间钗环铺子,她又兴致勃勃地涌了进去。
幼禾跟在最后,气喘吁吁地嘟囔道:“蒯女郎的身子怎就生的这般健壮,她都不会累的吗?”她不会,可是自己会啊,幼禾撅着嘴,略带哭腔地向阿杳求助,“女郎,快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一连近两个时辰的步行让幼禾的小腿酸疼得厉害,足底也像着了火似的,辣辣的疼。
青璃转身去扶她,揶揄道:“你呀,就是平日里吃得苦太少。”想想,谁家的侍婢能有幼禾好命,自小便遇上女郎这般宽容会疼人的主子。
阿杳望着她们笑。她四处观望了片刻,瞧见一家茶肆,心想确实有点累了,嗓子也甜腻得紧,便随意取出大半银钱交给青璃,“这样,你们先去找个地方歇脚,我与蒯娴逛完就来。”
“对了。”阿杳想着,蓦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千万别点任何甜味的食物,千万。”
……
钗环铺子里的人不算很多,比起外面来,实在有些小巫见大巫。但是,这些人似乎都出身不错,言谈举止隐有大家之风。与之相匹配的便是,店内的陈设装饰尤为考究。几张上等黄梨花木的几案整齐而不失新颖地罗列在东西南北四个角落,中间留出最大的空当,空当之内又有一方矮桌,掌柜的跪坐在桌前,随时准备应对各类顾客的提问与质疑。蒯娴就坐在他对面,手里攥着四五根金银玉簪,为难地询问店家,哪个更适合自己。店家笑着告诉她,姑娘脸型小而圆,发髻高挽,垂落之后并没有过多的编束,最宜花样简单的独簪。看姑娘年纪不大,银的质地较金玉又更为活泼,不如就左边的这支春梨飘花?
“那若是发髻疏松又喜欢束发的尖脸姑娘呢?”蒯娴又问道。
店家耐心地答:“这样的姑娘大多清丽,淡色的和田白玉雕上细致的禽鸟图纹,便是极好。”
“就按你说的给我包上两支。”
蒯娴大手一挥,三个金铢花了出去。阿杳无奈地上前替她结账,她献宝似的把那支和田白玉的递了过来,“喏,好姊妹,一人一个。”
阿杳忍俊不禁地接过,转头注意到一张摊开的图纸,图纸上用彩墨绘制了一柄金钗步摇,步摇顶端是几只栩栩如生的飞鸟,飞鸟口衔香草,香草自然垂落,成为珠串,珠串用的是细长扁平的碎金,碎金末端又有小巧可爱的兰芷花瓣。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真是精巧可爱。
阿杳这个人,喜欢的东西不多,但是喜欢了就心痒难耐。她双眸中露出璀璨的光芒,惊喜地问道:“这图纸上的步摇有卖吗?”
如果有,她一定要买一对回去,不论多少钱。
店家瞧了却是遗憾地摇摇头,解释说:“虽然姑娘的眼光不错,但是这柄步摇乃隆中诸葛先生为求娶新妇特意定制的,别说是卖了,就是小的想自己打造一个收藏,先生都决不允许。”
诸葛先生?诸葛亮?
阿杳的脑子热了热,半晌说不出话。蒯娴则啐了声,“不知是谁家的倒霉女郎要嫁给他们诸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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