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群英奋起如流星
CAP的英文全称是CombatAirPatrol,中文意思是战斗空中巡逻，在军事术语里指战斗机沿固定航线围绕一个区域飞行，通常被用于预警及保护该地区不受敌人袭击。这是马步英最痛恨的空勤任务了，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他们被要求在距离广德机场半径五十公里处执行CAP任务，因为这刚好是机载无线电通话极限。今天的部署是保持两个CAP阵位，也就是每次巡逻需要一个分队四机执行。倒霉的马步英抽中了那个留下来守卫机场的下下签，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蒙术他们在上海上空首开纪录，击落两架日机，听到无线电里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刚完成第一次CAP在回机场的路上，马步英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把自己抽签的那两个手指头剁了，中国有史以来击落的第一架外国飞机也，历史怎么能不是他马步英创造的呢？六点钟，当护航编队降落的时候，机场所有人员都涌上去为蒙术他们祝贺，马步英真觉得自己要羡慕死了。可是他不仅没有那份儿荣誉，还得准备起飞去巡逻，想想看，都六点多了，天气还是风雨交加，云层低到三百米，鬼子的航母在海上，根本不可能起飞，而陆上最近的基地在台北，离这里七百千米吧？还要跨过东海，鬼子来广德，可能吗？
大队长霍山压根儿不给马步英任何偷懒的机会，因为汤凌云亲自来了。在西北陆航，战斗机总监汤凌云绝对是个传奇。他是湖南人，出生于1904年，早在1924年就在广州国民革命军军事飞行学校学习飞行并且也在黄埔听过课，算刘越石半个学生，月时受广州国民政府派遣到苏联，到达莫斯科后，被分配在苏联空军第二飞行学校学习。1927年，继续在苏联空军院校学习。后毕业于茹可夫斯基空军工程学院，获航空军械机械工程师学位。
1928年底，取得毕业证书后，被授予苏联空军中尉军衔。
1929年初，进入第三飞机学校和空中侦察学校学习。
1929年8月毕业后，被分配到驻防在斯摩棱斯克的苏联空军第六旅第十八航空飞行大队当中尉飞行员。
1932年初，被派到莫斯科空军通讯学校学习。不久，被授予苏联空军上尉军衔，并被任命为空军通讯主任。
月，空六旅奉命派出部分飞机，在“十月革命”节16周年时，飞越莫斯科红场上空，接受苏联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旅首长命令汤凌云担任领航机驾驶员，作为100多架飞机的排头兵。这次检阅后，汤凌云受到斯大林的接见，1935年被提升为少校。
就在汤凌云步步高升的时候，苏联内部开始新一轮肃反，汤凌云被逮捕审讯，刘越石得知消息后，想法通过共产国际把他救了出来，他从此来到了西北陆航，他精通飞行和空军机械，是西北陆航的核心骨干，地位仅次于柳随吾。本来他在扬州那边指挥作战，但是今天下午，他居然飞到广德来了。
原因还是中西联合指挥部对广德方面不放心，据西北野战军司令部转给中西空指机密情报，日军遭到上午攻击后，已经组织反击了，中西空战指挥部立刻严令京沪杭各防空哨所严密戒备。同时考虑到广德仅有一个歼击轰炸大队，而且下午要担负护航任务，柳随吾特意请汤凌云亲自前往广德押阵，所以汤凌云驾驶西北鹰带了一架僚机，在下午两点钟冒雨从扬州起飞，大约三点钟降落在广德，接过了广德的作战指挥权。
马步英一向自我感觉良好，他也确实有飞行天分，不过对汤凌云他是最服气的，服气到了害怕的程度，只好老老实实带队去巡逻了，不过，令他振奋的是，正在他起飞的时刻，听到无线电里传来大队长霍山紧张的声音：“经长江一号（中西空战指挥部）转来曹娥（浙江上虞地区）对空监视哨报告，1810发现敌双发轰炸机9架，经曹娥指向笕桥。蓖麻一号注意寻找来袭敌机编队。”
马步英顿时心情大好，他真喜欢这帮鬼子们，顶风冒雨飘洋过海来送死，他马步英一定不让鬼子们白跑一趟。现在他觉得CAP太刺激了，嗯，先要在密雨乌云里找到这帮鬼子，然后干掉他们，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舍我其谁呢？满载着兴奋和期待，十八点二十分，马步英编队的四架西北鹰冲向了天空。
汤凌云可没有分享马步英的喜悦，他本来就是一个认真沉默的老兵，十三年的飞行生涯，给他带来了精益求精的个性，他深知，飞行不仅仅是一种冒险，更需要是一门科学，尤其是战斗机飞行员，生死一线间，在苏联，他曾经陆续见过三位上司在飞行中由于小小的失误而被烧成焦炭。尤其是现在，他知道西北陆航在抗日战争中肩负的使命，刘琨一再对西北陆航的飞行员们说过：“你们只有一百多人，可是整个中国四亿五千万同胞的天空需要你们去保卫，记住你们肩上的责任。”
汤凌云是参与了南风行动的计划过程的，这个行动分三个阶段，目前是第一阶段：消耗敌人空中力量，夺取空中优势。在这个阶段，首先要在防御中消灭敌人轰炸航空兵，使得敌人无力袭击我方机场、陆军阵地、战略交通枢纽等，逼敌人歼击航空兵主力投入战斗，从而消灭之。
西北野战军司令部军情四处是有绝密情报来源可以支持南风行动的，柳随吾的电台随时会收到日军行动的绝密情报，他没有全部拿出来和中央空军共享，南京那边儿是个漏勺儿，谁知道有多少日军谍报人员盯着航空委员会的一举一动呢？但是汤凌云是分享到情报的，他知道长谷川清今天中午下令台北机队空袭杭州广德的，现在既然曹娥防空哨观察到九架轰炸机直奔笕桥，那么日军将对广德同样空袭，不是昭然若揭的事儿吗？
汤凌云立刻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命令疏散掩蔽所有非出击作战飞机，防止敌机轰炸。命令所有人员准备防空。”“命令立刻起飞四机编队，与蓖麻分队形成两个CAP阵位。”“命令所有战斗机作起飞截击准备，出击顺序如下：……”汤凌云将运用美苏顾问建议的，经过西北陆航反复演练的战术：把作战编队分为三组，第一组负责正面接敌、牵制、阻击，第二组在高空盘旋，根据战况加入歼敌，第三组抄敌人后路，在敌机归路上打他们，日本飞机一般载油量和载弹量有限，回程中不堪一击。
霍山大队长迅速地执行命令，下午的空战明星分队蒙术分队立刻腾空而起，能否及时发现日机编队生死攸关啊，霍山更相信刚在实战中被证明了分队。蒙分队和马分队的八架西北鹰将作扇面搜索，一定要提前发现日机编队，这就是第一组。
这边机场上，十八架西北鹰将于十九点零五分开始起飞，先在广德西部高空集结，了解日机编队位置后，将有十二架战机从高空冲下歼敌这就是前面说的第二组，该组由汤凌云亲自率领；第三组由六架战机由霍山带领，向东南抄敌人后路，在归路上伏击敌人。
正在忙碌部署的时候，从南京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中央空军第四大队在笕桥英勇迎敌，击落敌轰炸机多架。汤凌云在大家准备起飞的时候在队列前面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同志们，今天来犯广德的轰炸机是他们经营多年的精锐：九六陆攻。这是倭寇为战争精心训练的一支部队。你们面对的是世界历史上第一次越洋轰炸，如果我们不能干掉他们，明天他们就会轰炸上海，后天他们就会轰炸南京，无数无辜的中国人会死在他们成吨的*下面。保家卫国是我等军人之天职，中西空战指挥部命令我们，尽歼倭寇。四大队已经用霍克三狠狠教训了侵犯笕桥的倭寇，你们五十一大队用西北鹰能不能干得更好？”
站在他面前的十七位飞行员怒目圆睁，热血沸腾，一起举起了右臂：“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杀光倭寇！”他们冲向战鹰，一一鼓翅起飞，杀鬼子，保家乡。就像另一个时空抗日英雄们唱的：
军威严肃军容盛
志节高超技术精
纵横霄汉际会风云
这是民族的力量
这是历史的光荣
怒目裂、血沸腾！
振臂高呼鼓翼升、鼓翼升
群英奋起如流星
掀天揭地鬼神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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