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天凉起风,宋吟风总感觉的凉飕飕的,裹了冬日最厚的狐裘,依然冷的指节发疼,绿釉敲门进来,“太子妃,药好了。”
臭味扑鼻而来,宋吟风做了好长时间的心里建设,捏着鼻子灌下去。
呕——
太臭了
绿釉又端上来一碗燕窝,笑吟吟地递上去。“殿下说太子妃吃药难受,日后送药时,顺便也送一份糖水。”
宋吟风舌根发苦,舌尖顶了顶上颚,她穿越来之前已经活到23岁了,吃药这种事情纯粹是口头抱怨,也不是真的难过。
“殿下喝药了吗?”
绿釉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正阳殿的洒扫都是专人负责,外人是进不去的。”
“是吗?”宋吟风心里嘀咕了一下,她每次进去都很方便啊。
喝完药,体内的寒意消散许多,宋吟风从床上爬下来,踩着鞋往小厨房去。上次和曲烬一起吃火锅时,曲烬爱喝兑了蜂蜜的果子露,前世她在手工糖果店打过工,用蔗糖熬出糖浆,又加了些花茶梗,冲淡甜腻,切成一块一块的方糖,用油纸包着浸到凉水里,做出一小盒手工糖果。揣着糖果往正阳殿去,一路上也没有守卫拦她。
正阳殿
一道黑影从房顶跃下,进入书房,“禀报殿下,太子妃正往正阳殿赶来。”说完又隐匿到夜空中。
曲烬看了看天色,低声道:“该睡觉了啊。”
时镜汇报完宋吟风把她带回霜雪殿后的事情,“殿下,卑职先退下了。”
“去吧,想办法留在霜雪殿,看看她要你做什么,皇后可能还有动作,你好好保护她,自己也多加小心。”
“是。”时镜抱拳颔首,走前多嘴问了一句,“殿下,我们真的要有太子妃了吗?”
曲烬睨了她一眼,“从密道走,别和她撞上。”
宋吟风被人领着来到书房门口,时墨假装没看见她,宋吟风主动上前,“麻烦时大人通报一下,我想见殿下。”
“进来吧。”曲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宋吟风扬起下巴,看着时墨,大剌剌地把门推开。曲烬正在看奏折,见她进来,头也不抬,“日后你来,不必让人通传。”
“你不怕我是奸细了?”宋吟风半身伏在书案上,笑嘻嘻地看着曲烬。她看人眼光一向很准,曲烬不是容易放下戒心的人,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
曲烬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心头漏掉一拍。对于她的直白,他现在习惯多了,缓缓放下笔,“你的目的太明显了。”
宋吟风:“”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直接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把怀里的盒子放在二人中间,“那你有没有猜到,我的这个目的。”
巴掌大的鲜红锦盒在烛光下闪着金闪闪的光,曲烬看了一眼问道:“茶叶?”
“呃不是不是。”宋吟风掀开锦盒的盖子,露出里面摞的方糖,“茉莉红糖,你的药太苦了,就当燕窝的回礼了。”
“你用我府中的东西,回赠我送的礼?”
宋吟风:“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价值万金!”
小小的方糖被油纸包着,油纸裁得并不规整,上面还被糖渍出些深色圆点,卖相并不好看。
宋吟风干脆动手剥开一颗,塞到曲烬嘴里,“尝尝看。”
柔软的指腹擦过他的唇瓣,带着茶叶的清香,一触即走。方糖的甜味在嘴里散开,茉莉花香夹杂其中,甜而不腻,胜过他尝过的一切甜品。
“怎么样,换你一碗燕窝不亏吧?”
曲烬用舌尖抵着糖果,低低嗯了一声。
宋吟风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好奇他怎么吃个糖也害羞。还怪可爱的。
“不早了,休息吧。”
宋吟风本来就是想来蹭个床睡觉,糖就是她找的理由,没想到到被曲烬无情拆穿。这个糖放在中间就显得很尴尬,她干笑两声,想把那盒欲盖弥彰的方糖收起来。
在指尖触到锦盒的前一刻,曲烬飞快地捏着锦盒,放到怀里,“这个抵燕窝了。”
“噗,吃甜的也不丢人,我的太子殿下。”宋吟风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中二少年的倔强,抓着曲烬的手腕出了书房,“放心吧,我不告诉别人,以后偷偷给你做。”
宋吟风穿了银色狐裘,夜风撩起青丝,贴在她的侧脸,暮然回首,巧笑嫣然,美得像幅水墨画。
书房到寝殿短短的距离,曲烬却觉得被拉入另一个世界,他甚至有些恍惚,眼前的人像是被月华笼住,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一进屋,宋吟风就到炭炉旁边蹲下,喊着好冷好冷。仰头看见曲烬喝水一样灌下汤药,问到:“你喝药多久了?”
“生来便喝着。”曲烬脱下大氅,见宋吟风脸色微沉,以为她担心体内的毒,“放心,你的毒不碍事,至多下月,一定为你取来解药。”
宋吟风点点头敷衍过去,她从来没担心过自己的毒,她还有个系统,怎么也不会死。她心酸的是,曲烬才十七八岁,却得靠喝药续命,等医疗库解锁,把曲烬也治好算了。
宋吟风刚刚点亮医疗技能,感觉一代名医即将诞生,想找个人练练手,她向曲烬招招手,“你过来。”
曲烬走过去,宋吟风还蹲在地上,拽了拽他的袍脚,“你蹲下来。”
堂堂太子,蹲在地上烤火,像什么样子。
但在宋吟风狡黠的目光中,曲烬又按耐不住好奇心,顺着她手中的力道,蹲下去。顿时,一股热流袭来,异常暖和,她最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
宋吟风往他那边蹭了蹭,“以后让我跟你睡一起吧,我就要那个贵妃塌就成,我不会武功,没有内力,说不定哪天晚上就嗝屁了。”
他早安排了精锐暗卫保护霜雪殿,如今她自己还把时镜要了过去,京都能伤害她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随你吧,什么时候不想睡了也可以走。”
宋吟风:“??”她说要走的事儿了吗?
“对了,外邦管理所那边,我替你告假了,先别去。”
“为什么?刚被皇上夸奖一下就不去点卯,是不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恃宠而骄
曲烬把这四个字在齿间反复咀嚼,开口却说:“要想解毒,就别去了。”
就当恃宠而骄也行,后面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虽然不知道曲烬要做什么,但是宋吟风选择相信他,主要她也不想上班。
两人蹲在地上烤着火,曲烬伸出双手,学着宋吟风的样子,让自己的身体最大面积暴露在炭炉的热气中。宋吟风絮絮叨叨地跟曲烬说了好些笑话,烛火窜了窜,两只小小的影子也跟着窜了窜。宋吟风说累了,坐在地上,头一歪,倒在曲烬膝上。
青丝盖在他膝头,曲烬伸手捻了一缕,在指尖绕个圈,“哪里有人,说着话都能睡着。”
将人放在贵妃榻上,曲烬将被子给她盖严实,回到床上,面对着贵妃榻的方向,缓缓闭上眼。
诺大的房间,两道呼吸声起伏错落。
接下来的几日,太子府的药童频繁进出药店,外界传言,太子妃贵体欠安,命不久矣。
而太子妃本人,正在霜雪殿内,教时镜和江奉仪九九乘法表,江奉仪不仅会看账本,连等级规制,下人□□都心中有数,对宋吟风知无不言。
时镜机灵聪慧,一点即透。江奉仪拘于理解规矩的地方,时镜小小钻个空子便绕过去。不过半月时间,太子名下的产业,从商铺到田地,两人梳理得一清二楚。
任务进度走到百分之八十五,还差百分之十五就能解锁医药库,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只能宋吟风亲自去做,需要实地走访田产的生产情况。
等曲烬下朝归来,宋吟风在门口迎上去,“殿下,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啊,我还有事儿呢。”
曲烬看着她一蹦一跳向自己跑来,心头涌出一股热流,“你向来不爱出门,什么事儿这么急?”
“我前几天看账本,发现南渠那几处田产的有些问题,我得去看看。”
“你连霜雪殿内的下人都懒得□□,还有心思管田产了?”
这半月,不管他几时回来,宋吟风总在贵妃榻上窝着,看话本,吃东西,有一次她在正阳殿里也煮了上次吃的锅子,时镜吃的满头汗,不知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怎么看,都不是个会管家掌事的人。
“哎,钱是得管的嘛,有钱才能心安理得地躺着。”
宋吟风亦步亦趋跟着他,都快踩着他脚后跟,让他有一种把野狐狸养家了的错觉,“快了,就这几日。”
次日下朝,他故意走地慢了些,齐王叫住他,“太子皇兄,借一步说话。”
曲烬眉毛一挑,“太子妃病重,本王答应一下朝就回去看他,二弟不着急,就明日再说。”
齐王双眼满是血丝,下巴上透着青色胡茬,憔悴不已。太后寿宴,宋吟风被叫到椒房殿他是知道的,第二天,太子府的小厮跑遍了全城药馆,不用下人来报,自己都撞见过好几回。
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约见宋吟风数次,均未得到回应,想必已是病入膏肓,否则宋吟风不会不理他。
“吟儿她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齐王眼睛发红,看着骇人,比曲烬想象中更癫狂。一切都和他计划中一样,他现在只需再透露两句皇后约见宋吟风的细节,让齐王自己联想,和皇后狗咬狗就好。
但他丝毫不觉得高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比齐王更甚,“二弟担心皇嫂,本王明白,但是她为何生病,为何嫁于那本王,二弟心中有数,她身重剧毒,希望二弟不要再给她招惹非议。”
“剧毒你说母后,母后”齐王语无伦次,看起来痛苦极了。
曲烬盯着他,目光锐利,双眼漠寒,“母后的手段,你最清楚。”
齐王跌跌撞撞往后宫跑,曲烬看着他,眸色如墨,深不见底,世人眼中的九天谪仙和地狱恶魔不过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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