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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五零不能生的女人(16)


第二天早上,宁安收拾好即将要出门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小桔子说:“卫家人,早就来了,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们掐着点呢,现在的时间是你昨天出门之前的十五分钟。他们估计你应该已经起床收拾好准备出门了才敲的门。”
  宁安:“……”
  她问道:“谁啊?”
  回话的是钱德音:“严同学,是我,钱老师。”
  “钱老师?您稍等。”
  宁安走到外院,打开门,就见到了一群人,最前面的是卫谦初和钱德音。
  三五成群嘛,卫家祖孙三代来了八口,可以说是一大群了。
  “卫老师,钱老师,你们这是?”
  钱德音笑了笑,说道:“昨天你救了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我们今天是来登门感谢的。本来昨天晚上就要来,怕打搅你休息,就拖到了今天早上,我们可以进去吗?”
  宁安看了看在钱德音身后戴着帽子泪流满面的褚其琛和卫舜华,给了钱德音一个疑惑的表情。
  钱德音回头一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卫谦初说道:“严同学,除了感谢你,还有一些别的事想跟你聊一聊,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发现了,你和我小姑长得一模一样,19年前,我小姑的女儿丢失了,我觉得,你有可能就是她的女儿。”
  除了打直球,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侧过身,把褚其琛和卫舜华让到了前面。
  褚其琛和卫舜华看见宁安的第一眼,几乎就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的孩子,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血脉牵引。
  此刻,这俩人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想要抬手触摸宁安的脸颊又不敢,只是愣在那里,睁大眼睛盯着宁安,任由泪水滑落。
  宁安看了看俩人帽子下的白发,又看了看和她共用一张脸此刻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的卫舜华,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进来说吧。”
  她把人带到客厅,招呼大家坐下。
  卫家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客厅的布置,软布沙发,红木茶几,桌子上放着留声机,是个很时髦的客厅。
  宁安问道:“要喝水吗?”
  卫老太太说:“不忙,孩子,不忙,你先坐下。”
  宁安听话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我倒确实是个孤儿,但是也不能随便认父母,除了长得像,你们还有别的证据吗?”
  卫舜华赶紧递给宁安一本相册,“这是我女儿小时候拍的照片,还有,她的右腿膝盖后面的腿窝里有一颗红色的小痣。还有左边脚踝那里,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当年女儿出生,她可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个遍,女儿身上就这么两颗不怎么明显的痣。
  这一点,宁安还真的没有注意过。
  卫舜华站起来,走到宁安身边蹲下,仰头看着她,问道:“能让我看看吗?”
  宁安点了点头,不只是因为她早已经知道严宁安是她的女儿,更是因为她的眼神实在令人动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带着卫舜华走到旁边的房间里,挽起了右边的裤腿,卫舜华看着她腿窝里那颗鲜红的小痣,眼泪流的更凶了。她自己动手掀了掀宁安的左裤腿,把袜子往下撸了撸,赫然又看见了那颗黑色小痣。
  她轻轻的帮宁安把袜子和裤腿都整理好,站起身,看着宁安,说道:“我能抱抱你吗?”
  宁安又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进入了一个消瘦的怀抱。
  卫舜华终于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妈妈弄丢了你19年,对不起!”
  褚其琛听见她的声音,立刻就冲了进来,把卫舜华和宁安一起抱住,哽咽道:“不怪你妈妈,是爸爸的错。”
  当年,他是极力支持褚婉晴离婚回家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当年的举动,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后患。如果早知道会有后来的结果,他一定不会劝说褚婉晴离婚,不会去帮她说话,她和那个所谓的落魄才子绑死就挺好的。
  宁安很感动,但还是没说话。
  说什么?排除上帝视角,她理论上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卫家人在外面坐着,心里都油然而生一种喜悦之情,看来事情已经确认了,严宁安同学就是他们家丢失的孩子。
  这可真是太好了!
  喜悦之后,卫老爷子跟老太太说:“把他们叫出来吧,事情的原委总得告诉孩子。”
  这俩人都在那儿认错,别让孩子真的以为是爸爸妈妈的错。当然了,他们也有错,识人不清也是错。
  老太太走进屋子,拍了拍女儿女婿,又拉着宁安的手,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听姥姥跟你说。”
  宁安:“……”
  还有人记得她还得去上学吗?
  卫谦初说道:“奶奶,您长话短说,小妹还得去上课呢。”
  他早上的课从10点开始,德音早上没有课,他们俩倒是不着急,但是学生着急啊。
  “对对对,我长话短说。”
  老太太跟宁安说道:“你一岁的时候,你爸爸妈妈有事出门,把你放在家里,家里有祖父祖母,还有好几个佣人,还有你姑姑和表姐,表姐趁人不注意,带着你出门,把你丢了。她嫉妒你,觉得因为你的出生,夺走了属于她的关爱,只要把你扔了,她就依然是家里唯一的小宝贝。那时候她才7岁,谁也没想到她能干出这种事,所以对她没有任何防备,就被她得逞了。后来你爸妈报了警,还发动了很多人找你,没找到。19年了,你爸爸妈妈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天可怜见的,终于又让你们团聚了。”

  老爷子说道:“不是姥爷替你爸爸妈妈说话,这件事情他们也有责任,作为父母没有看护好你,这就是责任,但是吧,他们也是受害者。这么多年,他们俩一直内疚自责,要不是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你,他们俩怕是早就拉着罪魁祸首一起下地狱了。孩子,你可以怪他们,不原谅他们,但是老头子请求你,给他们一个弥补的机会。你爸爸妈妈的错不是那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褚其琛说:“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没有关系,我和你妈妈知道你现在好好的,就很满足了。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来,我们已经对不起你了,让你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和以后,都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不会让你为难,你高兴就好。”
  卫舜华也附和:“你爸爸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口子话说的大气,看着宁安的眼睛都眼巴巴的。
  宁安说道:“我也还好,没吃太多苦。当然了,也没享什么福。就普普通通啦,可能比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还要好一点。我们那个育婴堂是传教士办的,他挺好的,教我们识字,稍微大一点就学习技能。他开了个职业教育学校,我在里面学了护理,在嘉城医院当了三年护士。后来战争结束,我就想到处走走看看,就辞了工作来了京城,逛街的时候遇见一个老人家昏厥,我救了他,他送了我这个院子抵救命之恩。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平时写点稿子、做点翻译工作赚钱,足够我生活了。传教士是外国来的嘛,我从小跟他学外语,水平还是不错的。后来又参加了高考,上了大学。现在算是半工半读吧。”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卫家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育婴堂里的生活,绝对不像这个孩子说的那么好。
  这些年,家里人都跟着褚其琛和卫舜华去过育婴堂帮忙,知道那里的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生活物资是不够的,任何机会都是需要竞争的,绝不像孩子说的那么简单,好像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样子。
  到了京城以后的经历,听起来倒是挺传奇的。
  卫老爷子豪气的说:“姥爷有钱,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姥爷支持你。”
  卫翕搓了搓手,说道:“舅舅也很厉害的,舅舅是文化部长,工资挺高的,你想要什么,舅舅给你买。”
  张桐羽说道:“别听你舅舅吹牛,他那点工资才几个钱啊,舅妈有钱,我跟你说,舅妈的嫁妆够吃好几辈子的,你喜欢什么,跟舅妈说。”
  褚其琛说:“我和你妈妈也做翻译工作,跟你是同行,我们俩也有不少钱,都给你。”
  卫谦初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什么,他们都给你钱了,你就别惦记我这点了。”
  一群人都转头去攻击他,说他没有哥哥样。
  宁安看着这群人,脸上也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你们说的哦,不干涉我的事。”
  褚其琛和卫舜华立刻回道:“是我们说的,绝不干涉你的事。”
  宁安站起来,说道:“那,爸爸妈妈,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哥哥姐姐,我先去上学了,你们要是想留下就留下,走的时候别忘了给我锁门。”
  说完,她摆摆手就走了。
  身后传来卫舜华激动的声音,“她叫我妈妈,她认我了!我女儿回来了!啊啊啊!我女儿回来了!”
  褚其琛把她抱起来转圈。其他人都笑着摇头,“像个小疯子一样。”
  老太太说:“糟糕,咱们的礼物都还没送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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