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变天!
他们安营扎寨的这个山头风景很是不错。
一路踩着沾满露水的嫩绿春草。脚下，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
河看上去很安静，水也不太深。但是，她知道。其实这河应该很危险。是那种属于亮底河一类的。看上去水位很浅，很平静。可是，等下去了才知道水深，流速快。河的浅滩处，卵石鱼跳清晰可数。潭深处，溪水青碧，远处的青峰倒影过来。仿若流动的翡翠。沿着小河，走到了尽头……
这一幅多么壮观的画卷啊！
她站在山顶。看着脚边的河，瞬间化作了一匹白练从山上倒挂了下去。
而她对面的大山上，山中岚云卷云舒。一道水瀑从山顶直接挂到了山脚。由于隔得远，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是听不见的。可是，那壮观的气势却没有削减分毫。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如同缠在青山上的绸缎。
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
“那对面便是断续兰生长的地方了。至少，我当年在那里瞧见过不少！”皇甫惊云指着对面的山笑道：“当初，师傅还想在那里修竹屋。我大力反对！也不想想那里有多潮湿啊！不知道那老头儿在想些什么。”说着，皇甫惊云抓起一壶酒仰头开喝。
方吟霜扭头看着皇甫惊云。虽然皇甫惊云的言行举止和平时无异。可是，方吟霜明显感觉他有心事。
“师兄！”
“嗯？”
“你有什么心事吗？”
皇甫惊云瞄了一眼在不远处和天风商量路线的天司夜阑。
“师妹！”
“是！”
“你觉得天司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吟霜微微沉吟了一番之后苦笑道：“或许，在外人眼中，他不是个好人吧！”
“可对于你来说，他是个好人！”皇甫惊云微微笑道：“可是？”
“嗯！”
“我明白了！”皇甫惊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看来，有些事情我还是看不穿！想到达师傅那个境界，我还得花点儿年岁啊！”
“师兄……”
“天司这个人杀戮之心太重。野心太大……师妹，万事小心！”
“我明白！”
“可凡事都有好坏！”皇甫惊云笑着仰头，看到几只云雀在天上飞过：“或许，我们这个时代就是需要他那样的人呢！利剑太过于锋芒毕露并不是好事。这种时候，都需要刀鞘收敛利剑的光芒。师妹！你可做好准备了？”
可能是方吟霜给陌儿特制的丹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今天一大早，陌儿的哭声便大了不少。吃过奶之后，病痛的折磨让他难受得又哭了起来。
皇甫惊云看了一眼陌儿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他总感觉有种焦躁的情绪在心底蒸腾。陌儿越是哭泣，他越是烦躁。
“师兄……你这么了？”方吟霜有些担忧地看着皇甫惊云。
“无碍！”他捏了捏鼻梁：“可能昨晚睡眠不太好。心情有些烦躁！”
伊萝和奶娘面对哭泣不休的陌儿也是无奈。可更多的是心疼啊！
这么小的孩子，却要受这样的罪。换成是谁都难以忍受。
陌儿的哭声让方吟霜心疼。却让皇甫惊云越加……
“嘭！”皇甫惊云手里的酒**被他捏碎了。他蓦然惊醒，却发现手心里有一丝血迹。这是一时不擦，被酒**碎茬子扎伤了。
方吟霜看了一眼皇甫惊云手里的血珠。
脸色陡然一变。
趁皇甫惊云呆愣的当口，她抬手咬破食指便点在了皇甫惊云的额头上。
“蛊印。封印！”
可她话音刚落，皇甫惊云那蓄满内力的掌便向方吟霜胸膛拍了过去。这一掌下去，她的内脏绝对会在瞬间震碎。方吟霜想都没有想，直接便开始结印。一念成印，却也无济于事。皇甫惊云的动作太快了！
由于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匆忙。蛊幕没有正式完成。皇甫惊云的掌便至。
“噗！”鲜血从方吟霜的嘴里喷了出来。而她整个人，则如一只纸鸢一样飞向了悬崖。
从事发到方吟霜飞向悬崖。
前后不到两秒钟！
众人双目圆睁，满脸惊骇。
只要轻功尚可的，都不分先后跳下山崖救人。但，天司夜阑比任何人都快一步的。
他们身形刚动，天司夜阑已然如一抹轻烟般掠过所有人。
头下脚上，毫不迟疑的栽向悬崖，紧随着方吟霜堕落的身形急飞而下。
约片刻之后。
一抹黑影从悬崖下飘了上来。犹如一抹轻烟一般的鬼魅身影裹挟着滔天的怒气直接冲向了一时无法接受现实的皇甫惊云。当面就给皇甫惊云一个大耳廓子。三颗大槽牙当场便直接被扇了下来。皇甫惊云那俊雅出尘的脸刹那间便肿的不成样子。
“你要不是霜儿师兄，我今日便活剐了你！”
“呕！”方吟霜在他怀中呕了一口血之后，声音都在发抖。可是，她依旧轻声道：“不要怪师兄！他……他被人……被人下蛊……下蛊了……”
师兄蛊道修为不低。却依旧中招了。
看来，对方来头不小啊！
“霜儿！我该怎么做？”他的声音很镇定。可是，她感觉得出来，他的身子在略微发抖。
“喂我一粒紫云丹！”顿了顿，她笑道：“不要担心。我的结印挡掉了大部分掌力。呕……”
她的逞强让她更加狼狈。
天司夜阑将她放在平坦的大石头上。便立马从自己身上，搜了一粒紫云丹出来塞进了她的嘴里。这紫云丹是她给他准备的备用药。没想到，如今这药丸倒是给她自己服用了。
服下紫云丹之后。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可是，她的气色明显变得好了一些。
四周除了陌儿的哭泣声。谁也不敢轻易冒出一点点声音。
天司夜阑低头看着昏睡过去的方吟霜。
令人不寒而栗的狂厉气势，让人心惊胆战。
那还是一种愤怒到极致、残酷到极点，更是致命到无以复加的气势。
没有人敢靠近他！
“孟恬！”阴鸷冷冽的声音犹如炸雷一样在众人头顶轰鸣。
一道黑色的身影滑过众人的双眼。最后，落在了天司夜阑的身后。单膝向天司夜阑跪了下去。
“大将军！”
“调三百人到对面山去搜寻白花断续！”
“是！”
孟恬利落地应了一声便又无声地闪身离开了。天司夜阑抱着她转身便往山庄方向走去。
“天司夜阑！”皇甫惊云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天司夜阑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地往前走。
“我很抱歉！”皇甫惊云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阴沟里翻船。
“……”天司夜阑看也没有看皇甫惊云一眼。
双手抱着昏睡的她，颀长的身形直接便拔空七八丈。随后，在空中一个飘逸地轻踏，旋即流畅又洒脱地越过悬崖飞向山庄方向。他整个人宛如展翅的大鹏，遨游天际，潇洒轻灵……
天司夜阑刚走。
那一直跟在方吟霜身边的白鹿便也跟着走了。白鹿的身形没有天司夜阑那样轻灵飘逸。可是，也是格外轻盈。几个眨眼，大家便再也见不到那白鹿的身影了。
皇甫惊云抱着头坐在地上。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伤了师妹！
还差点儿就杀了她。
而她，当时却没有想着逃命，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封印他身体里作怪的蛊。可是，那个封印不能立刻起效啊！因此，他对她打出了那一掌。那一掌的力道他非常清楚。哪怕是她一念成印，蛊幕也不可能彻底将他那一掌的威力全部挡掉啊！
伊萝看着痛苦不已的皇甫惊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至于天风，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多时，一队身形彪悍，动作利落的黑衣人冲向了对面的山。三百人在茫茫大山中寻找白花断续，乍一看好像人数蛮多。可是，分散开来却力量单薄。天风赶紧将手里的人也派出去帮助寻找白花断续。
与此同时，当在场的人看到那三百人冲入大山之后。
大家也都对天司夜阑的身份表示深深地在意。
很显然，那三百人是一直暗中跟着天司夜阑的。
就单说这三百人！
无论是谁，武功有多高。手段有多了不起。一旦被那三百人围殴，那绝对着会死得很有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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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的光芒在夜里显得格外沉静而安详。
笔墨在纸上走……天司夜阑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淡漠。却隐含着一股让人敬畏的气势。
他身后不远处，是雕工精美的床榻。白鹿温顺地趴在床榻边上。和天司夜阑一起，静静地守着榻上的人。白鹿那短小的尾巴轻轻地砸着地面。就像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它抬起了头。双眼静静地看着门外。
天司夜阑将手里的笔搁在了笔山上。
“主人！”
“说！”天司夜阑将刚刚写好的书信搁在一边。开始写另一封……
门外的人跪在地上恭敬道：“尚未寻找到白花断续！”
“三百人还找不到？”
三百人找两天还找不到？
天司夜阑静静地抬头。却不是看门外。而是伸手去桌案上拿了另一封密报。
“属下无能！”
“三百人找不到，就调三千人！三千人找不到便调三万人……”
“是！”门外的人应了一声。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她，已经昏睡了两天！
此刻，梁毅之就住在隔壁。随时照顾她的伤情。虽然，梁毅之告诉他。霜儿的伤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并且，正在慢慢痊愈。可是，她整整昏睡了两天，这能不让人叫人提心吊胆？
当白鹿的头再次抬起来的时候。
此刻，门外来了一个喝酒的男人。这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坐在了屋外台阶上。
“梁先堂被梁玉华的人杀了！”
“我知道！”他方才就收到密报了。
“你打算怎么做？”
“收网！”
“可以肯定，梁玉华下一步必定是逼宫！”
“那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坐在台阶上的男人长身而起。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天司夜阑继续写他的书信。
“这山庄外有不少魑魅魍魉啊！”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大吼：“今后，你的生活都将如此了！”从此，生活在重重侍卫保护的圈子里。
“我知道！”天司夜阑这次抬眼看了一眼大门方向：“不需要你废话！”
“你一旦踏出了那一步，便也就没有任何回头路了！值得吗？”
“值得或是不值得，都在于心境！”
屋外，男人喝酒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仰天便大笑了起来。
“天司夜阑啊！你说，我该怎么说你好呢？想当年，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有那野心。也明白你有那个实力。可你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我们都以为，你一定会就这样下去的。没想到啊！我们是打死也没有想到。你终有一天也会走到这一步。恐怕啊！朝堂上的那位也没有想到吧！你这么快便动手了！如今好好想想，其实啊！你一直都布好了局。只要你想啊！你随时都可以去夺取你想要的！天司夜阑啊！你这家伙太可怕！”
“……”天司夜阑平静地写着书信。平静地听着门外的人的抱怨。
“你想将你的身份隐藏到何时？”
天司夜阑的回答很是巧妙：“适当的时候！”
“你这混蛋！”门外的人冲屋子的方向唾了一口：“我这辈子当真是交友不慎！”
说完，喝酒的男人便飞身离开了。
东晋！
即将迎来大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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