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风云突变
后宫中近日气氛极为诡异,让众多妃子草木皆兵将自己管制的规规矩矩,姐妹间在皇后面前不敢多说多议半个字,只是很有默契的一味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以免惹祸上身。自半月前灵妃无故被移出怡康宫不知去向之后,敬事房与太医院中为灵妃有孕期间的记事官一人及御医一人,近日又被刺客在深夜误闯房内刺死,宫中便开始盛传一些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
有人说灵妃娘娘被皇上宠得不愿让其他人见到她的玉容之姿,现下不知将她藏在何处独享,有人说她触犯宫规被暗中打入冷宫不再受宠,也有人说她暴病而亡或与那两名枉死人皆被刺客误杀,皇上恐引起宫人猜疑,便忍痛将她匆匆安葬。自然也有精明之人,顺着灵妃的身世,顺藤摸瓜猜到些蛛丝马迹,却不敢张扬半分,只能将秘密藏在心底,唯恐祸从口出命不保夕。
魏容霄将灵妃暗中处置之后,尚未顾及到小皇子季幕远身上,近日只着重加大力度将朝中的佞臣悉数铲除。佞臣中又以兵部侍郎周楚臣的罪责最为严重,竟敢私通别国,妄图谋反。经人暗中弹劾,皇上暗中派人查证之后定为事实,重判诛九族之罪,三日后便要行刑,以示效尤。另,冯太傅因与周楚臣甚为交好,为其隐瞒谋反真相,委实可恨,已犯欺君之罪,罪无可恕其罪当诛。
魏容霄将他定为与周楚臣一案同犯,犯有知情不报私通反贼罪,理应与周楚臣同治诛九族罪,因念及他尽心教授几位皇子读书有功,故而轻判他满门抄斩,府邸封,财务没收充盈国库,三日后与周楚臣九族亲戚同时在午门前当众问斩。
因后宫中参与此事的人为数不多,魏容霄便命暗影接连将几个帮助过周楚臣的人暗中处死。又派人前去灵妃当初卖艺之地,将那家青楼于夜半时分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楼中所有接触过灵妃熟知她过往人,悉数葬身火海,无一人生还。
至此,魏容霄便将周楚臣与灵妃私通事处理得一干二净,除四皇子与五皇子魏苍彦知道外,便是连皇后也猜不透其中缘由,只知道灵妃已被皇上暗中处死,却不知因何惹怒皇上将她处以极刑。皇后虽心有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对魏容霄常道最近宫中祸事连连,要前去普陀寺烧香拜佛茹素半月方能消灾,保佑国家安宁,百姓平安。
魏容霄虽将心头大刺拔除,却尚对灵妃与周楚臣所产的孽子季幕远未做出裁断,故而近日还是寝食难安烦闷至极。他虽然甚为疼爱季幕远,可那是建立在当他是自己亲生骨肉时来疼,现下既然得知他当真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来处置或面对他。
原因不外乎几点,其一,若直接将季幕远处死,皇后不知里就又自小将他看待成亲生骨肉一般来教养,难免会不舍要干涉,她那一关便极其难过。若他要狠下心来对付季幕远,皇后定会拼死劝慰和阻挠,届时若追问其缘由,他不知该如何告知。魏容霄不想让自己面上无光,将灵妃与周楚臣苟且之事告知皇后,也深恐因季幕远事与她闹出矛盾来。
其二,便是他的爱子魏玄也与魏苍彦了,这两个孩子自小便将季幕远视为掌中宝般疼爱着,若得知他将他二人最疼爱的弟弟暗中处决,定会当他这父皇心肠歹毒,将自己亲生骨肉都能狠心除掉,日后父子之情一定会产生隔阂,届时会越发冷淡疏离也未可知。
尤其是爱子魏苍彦,将季幕远更是视为珍宝般疼爱,若他得知季幕远有任何差错,定会与他大闹一番,依他的性格,为此一蹶不振或是玩世不恭也极有可能。日后太子之位,其实魏容霄早已在心中定好,只是尚未晋封而已。大皇子虽人品德行俱佳,却不甚喜欢参与国事政事,对琴棋书画倒极为上心,且性格有些温和,不太适合执掌天下,号令群臣。
九位皇子中,魏容霄心中最佳的太子人选,便是爱子魏苍彦了。此子人品极正,聪慧过人,文韬武略性格坚韧。遇事能冷静处置,待人接物时已露出几分天生帝王之相,气势也已能将人震慑住几分。
朝中重臣皆夸奖过他,太傅近日更是将魏苍彦极其用功习文练武之事如实告知于他,令他甚感欣慰,故而魏容霄才将他视为接替他皇位人。魏容霄不愿因季幕远之事将爱子魏苍彦打击的一蹶不振与自己唱反调,将父子关系伤到一丝一毫,因此他甚感无奈和烦恼。
其三,也是最为难的事,便是他自己的问题。小皇子季幕远,出生时便因心室不足,是他九位皇子中最为宠爱怜惜的孩子。自季幕远出生时他便将他视为掌中宝,将一腔父爱悉数为他倾尽,每日都要见上一面甚至几面,每次都要抱在怀中又亲又逗笑闹一场,方才觉得这一日过去,若见不到他,便会想的紧。初次见他发病时,他自己也心疼得像是得了心室不全之症般难过,若要他亲自下令将如此怜人的孩子除掉,仅此一想他都心如刀搅,莫说当真动手了,故而更是难上加难。
魏容霄想到胸闷头疼,也未曾想出该如何解决季幕远一事,便决定先行将他冷落,试试自己是否能将那粉团似招人喜欢的孩子渐渐疏离,待感觉不到他能够左右自己的心态时,再行定夺。若非如此,他极恐会见到季幕远便会想起灵妃那贱人,届时会迁怒于他,做出让他后悔难以向皇后爱子解释的事,夫妻父子间生分,那绝非他本意。
近日魏苍彦也惶惶不安,灵妃之事他甚为清楚,只恐早已凶多吉少香消玉殒。四皇子也自那日与他打架后便消失不见,魏苍彦只从皇后口中探听到他因身体抱恙,不幸染上怪症,要清心静养吃斋念佛方能好转,故而皇上命他前去普陀寺静养,待彻底养好之后方能回宫。
加上近期后宫中频频发生有人无故暴毙之事,让魏苍彦每日前去上书房都无法集中精神听太傅讲书,心中总是惦念此事内中缘由。其实他也猜到几分,觉得那些暴毙之人定是和灵妃的事有所牵连,是他父皇派人将其暗中除掉的。如此不雅之事他父皇定是不便声张,只能对外曰他们身染怪病暴毙而亡以压制谣言罢了。
朝中周楚臣株连九族之罪,及冯太傅满门抄斩之罪也甚为诡异,让魏苍彦深知种种迹象皆与灵妃有关,故而他愈发担心季幕远,极恐四皇子那日所言是真的,届时季幕远会受到无妄的牵连。
未知人事的小皇子季幕远初时倒是一如往常未曾察觉宫中已然巨变,整日与一直留在栖凤宫内保护他的魏苍彦玩得极为欢喜。不过渐渐发觉近日有一事他的小脑袋中想不明白,那便是宠他至极的父皇似乎消失不见了。有时季幕远闹着想见他,魏苍彦总是在一旁打岔,将他哄得暂时忘记前去养心殿寻找父皇玩耍。
季幕远还发觉父皇近日好像来母后宫中也是待他夜晚入睡后方才过来,一大早不待他醒来起床见他,便又去上早朝,不再像昔日那般若前来母后宫中就寝,定会在上朝前去他寝室看看他,亲亲他,他若醒来了便与他玩耍片刻方才上朝,现下却根本见不到他,如此变化令年幼不知人事的他甚为不解,又十分想念他,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见到他。这几日便有些不甚欢喜,身子也开始有些不适,食量减少,原本圆润肉乎的小脸儿日渐清减,话也少了许多,精神也是倦倦的。
季幕远每次想见父皇受阻时,便满目含泪委屈至极,低声呜咽着问魏苍彦父皇是否不要他了,如此表现令魏苍彦和皇后甚为心疼焦虑。
这一日,因大皇子魏玄也和魏苍彦因去上书房学习,皇后又前去普陀寺进香未回,故而栖凤宫内只有季幕远一位主子留守。无聊至极的小奶娃季幕远在宫中吃过午膳,执意不肯睡午觉,闹着要去寻父皇玩耍。乳娘因早已得到魏苍彦之命,命她切不可让季幕远独自一人和他父皇相处,若有违命,定不轻饶。
乳娘虽不知就里,却也觉得皇上近日有些反常,待季幕远不像昔日那般疼惜宠溺和每日必要见上一面了,不免心中也有些酸楚,极恐她自小便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小皇子要失宠。乳娘看皇后近日忙着在普陀寺烧香念佛,无暇照顾小皇子,将一切事物都交给其他嫔妃代为打理。五皇子魏苍彦虽整日在栖凤宫陪着季幕远,可他不让季幕远去见皇上,仅此一举乳娘便觉得不妥,甚至暗中还曾想过魏苍彦是否怕季幕远渐渐长大,皇上待他比他还宠溺几分,日后与他争夺太子之位,方才诸多阻挡不让小皇子去见皇上,前去他膝下承欢?
乳娘自知她只是一介奴婢,人微言轻,根本无力为小皇子做点事情,能让皇上待他如昔日般重获龙宠。故而当小皇子对她拿起皇子的架子在宫中闹得不可开交,不顾劝慰哭闹着要趁魏苍彦不在,非要让宫人抬着小轿子将他送到养心殿前去寻父皇时,乳娘极恐他哭闹太甚将心疾引发,只好哄着将药丸喂给他,命人备轿将他送到养心殿。
一路上乳娘竟然有几分期待,盼着此番相见能让皇上对季幕远宠爱如初,不再待他太过冷淡。善良却蠢钝的乳娘,并不知她因疼惜小皇子季幕远,将原本不甚明了之事,扩大到将季幕远牵连,横遭祸端追悔莫及。若她能先知晓她一番善意举动竟能将季幕远自天上打回地上,那她誓死也会将哭闹的小皇子哄住不让他见到皇上。
魏容霄此时正在养心殿中审批奏折。因近日灵妃事牵扯甚广,故而朝中有不明就里功高盖主之人,联合一干大臣上折子请求为冯太傅及周楚臣平反。折子上曰周冯二人乃受奸人所害,虽已被斩首示众,却因牵连九族惨遭诛斩难以平定民心,竟要他追封周冯二人以掩悠悠众口。
“哼!一群混账东西!竟敢联名上书朕要追封那两个佞臣!气煞朕也!”当看到此章奏折时,魏容霄气的面色铁青双手颤抖,将折子狠狠摔在地上,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右手拇指上那枚玉扳指应声而碎。
他龙颜震怒将一旁桂海吓得急忙上前将奏折拾起,示意所有陪侍宫人悉数退下,方才将奏折放在龙案上,轻声劝道,“皇上息怒,您不必为这等小事动怒,若气坏了龙体,那还得了,您也累了,歇上一会子再批吧?”
“朕如何能不动气?!那周楚臣与那贱人私通诞下孽子,朕还将他当亲生骨肉来疼惜,朝中竟还有人将他当做忠臣,联名上书怪朕将他诛九族惹起百姓猜疑不忿,现下竟敢要朕追封他以掩众口,你叫朕如何不气!”
“这皇上朝中大臣并不知他犯下必诛九族之罪,方才如此说您,您不必理会即可,无需动气,饮口茶吧。”
“哎!灵妃这贱人将朕置于暴君之地了”魏容霄见桂海极力劝慰,虽气急也甚感无奈,将他递上茶碗接过饮了口茶,深叹道。
他才将茶碗放下,便闻殿外季幕远娇糯笑嘻嘻的声音响起,须臾间便见一个粉团似的小人儿身着一袭杏黄软缎小袄迈着两条小短腿冲入殿门,口中欢喜的咯咯直乐。小人儿一入殿内,便冲向龙椅上端坐面色阴寒的魏容霄,一头扎入他腿上蹭了几下,小手紧紧抱着他双腿,扬起小脸儿奶声奶气笑道,“父皇父皇,祖儿来瞧您了,父皇,祖儿肚肚里都想您了”
魏容霄感应着双腿间季幕远那张小脸儿上的温度,只感到甚为恐慌烦乱,便猛然自龙椅上起身甩开他,双拳紧握心中五味杂陈。其实他此时即想将小人儿抱起,好生看看亲亲昔日疼到心尖子上的爱子,又恐看到他的模样想起灵妃的背叛,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将他当场摔死。故而他将心一横,面色青白双目泛红厉声呵斥一旁也被突然闯入的季幕远吓的面色突变的桂海,“桂海!谁将这孽子放进来的?!还不将他给朕拉开!”
季幕远被魏容霄猛地甩开倒地想哭,忽闻他如此乖戾之声,登时受惊过度小小身子猛然一颤,小脸儿失去血色,满目惊恐扬起脸望向高高在上满面厉色的父皇,扁起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须臾,季幕远原本红润的双唇少顷便开始渐渐发青,憋了片刻便被随后跟入大惊失色的乳娘抱起轻拍。心疼得满目是泪,乳娘悄悄背转身子掐了一下他的人中,令他缓过气来,方才哭出声来。
“哇父皇父皇祖儿怕怕”
、
魏容霄此时闻听季幕远哭声,头脑发懵双目愈发赤红,他现下当真不敢看向乳娘怀中伸开小手满面是泪想让他抱的小人儿,只厉声呵斥被他骇的战战兢兢的桂海与乳娘,“住口!一群该死的奴才!竟敢将他带来!自今日起,将这孽子打入冷宫,由他自生自灭!任何人不得相帮!若敢抗旨,定当杖毙!叉出去!”
一向乖巧的季幕远此时对昔日待他千般宠溺万般怜爱的父皇已是满心惧怕,怕到心室处疼得无法呼吸,又闻父皇再次如此狠戾地呵斥他,登时又憋过气去。心疼季幕远暗自垂泪的乳娘被他渐渐发青的面色惊得险些失声大哭,抱着他被桂海急忙推出养心殿。
一出殿门,乳娘便将怀中又被皇上那一通厉喝骇得浑身颤抖面色青白,双唇发紫双目发直的季幕远紧紧抱在怀中连声轻哄,顾不得向桂海打听缘由,转身向太医院方向跑去。
匆匆跟出来的桂海见状急忙将乳娘唤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方才命她向后宫处去了。待乳娘跑远后,桂海招来门前待命的一名心腹宫人,轻声道,“速去命太医院张太医带齐小皇子所需药材唤到东边的那间熹妃以前的废宫等候,再派人速速出宫将皇后娘娘找回宫,就说小皇子有事了。还有,命人将五皇子与大皇子唤来此处,告知他二位方才皇上的旨意,让他二人跪在殿外求见。快!切不可声张。”
“是,公公,奴婢这便去送信。”
宫人得命迅速前去安排。桂海满面无奈,轻轻摇首急忙转回殿内服侍。魏容霄骂走季幕远后便呆呆立在龙椅前,满目痛心之色。方才柔弱乖巧粉团似的季幕远哭着向他伸开小手,及被他骇得面青唇紫憋过气去的模样,都令他心如刀绞担心至极。
他不知季幕远如此柔弱的小身子被他惊吓过度还能撑多久,那蠢顿如猪般的乳娘是否敢违命将他抱至太医院救治。若乳娘当真是胆小怕事人,不敢违抗他命前去唤人救治,延误了季幕远夭折该如何是好?!若当真如此,那粉团似的小人儿便会永远消失在他面前,再也看不到他精致若画的小脸儿,听不到他以娇糯柔软的声音唤他父皇,摸不到他柔滑细嫩的面颊,亲不到他柔软温热的小嘴。
仅此一念,便将方才盛怒的魏容霄悔的不知所措,心室处似被利刃划过般痛不可支,双目微红挥手将龙案上奏折笔墨悉数扫在地上后,颓然跌坐在龙椅上,垂首不语。
张御医被一名年纪较小的宫人急速拉至后宫中一处极为偏僻的废旧宫中。一路上张御医已听宫人将季幕远被打入冷宫的原由说清,尚在震惊中未能回神,一进殿便见昔日欢蹦乱跳的小皇子面色青白双唇泛紫静静躺在哭成泪人般的乳娘怀中,大惊的他急忙上前将小人儿接过,平放在满是灰尘空空如也的木板床上,拿出药箱中银针,急急为他施针救治。
乳娘因闯祸正追悔不及,恨不得现下一头碰死给小皇子以死谢罪,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该寻死,若她死了,现下季幕远已被打入冷宫中,除了她,岂不是更无人来管,便收了泪水立在一旁看着御医救治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乳娘此时方才知晓,五皇子魏苍彦近日总是拦着季幕远不让他前去见皇上,定是有缘由的,那是在护他,并非恐他威胁到他太子之位。魏苍彦一番苦心却被她这蠢人竟弄至如此地步,若他和皇后知晓,不知会将她如何处置。
心慌意乱的乳娘与心中疑惑的张御医及昏迷不醒的季幕远在偏僻荒乱的冷宫内煎熬,魏苍彦却因方才前来上书房报信的宫人一番话惊得面如土色心如擂鼓。给太傅急匆匆告假,魏苍彦拉着闻讯也面色惊变的大皇子金玄也急急奔向养心殿,且行且派他的贴身的宫人前去冷宫中打探消息。
待行至养心殿前时,年纪尚小的魏苍彦浑身已被冷汗沁湿却不自知,握着大皇子的手微微发抖,满面是泪拉着他直直跪在殿门前,高声叫道,“父皇,儿臣求见。”
“五弟,你先莫慌,父皇为何会将竹儿打入冷宫中?你能否先告知与我?我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才能为他说情啊。”到底比魏苍彦年长三岁,大皇子虽心疼季幕远莫名其妙被打入冷宫,却还是能镇定思考,此时见魏苍彦骇到大失常态,不禁极为疑惑,便轻声安慰他,想问出缘由来。
魏苍彦此时脑中只有季幕远稚嫩委屈的哭声与无助的泪目,心痛难忍恨不得立时闯入殿内见到父皇为他说情收回成命,放出可怜的季幕远,如何还能听到魏玄也的问话。
见他双目发直,魏玄也恐他如此失态将父皇惹怒适得其反,急忙将他拉扯一下,放大声音追问,“五弟!你先莫急,快将事由讲给我听。”
终于回过神来的魏苍彦转首看看满面焦急的魏玄也,深深吸口气,将门前几名宫人挥手退到二十步之外,方才轻声将灵妃事全盘讲出。说罢魏苍彦早已哭的双目看不清事物,只好恨恨将泪水以衣袖抹去,垂首静待被震惊到失去反应的大哥回神。
半晌后,魏玄也方才自魏苍彦方才一番话中震惊缓过神来,面色煞白心如擂鼓轻声道,“莫急五弟,莫急父皇即将竹儿打入冷宫,如此之举便是舍不得将他处死,方才命他躲在见不到人的冷宫内,兴许、兴许是好事也未可知,你先莫将父皇想的太狠,他、他将竹儿视为掌中宝,定不会舍得将他将他赐死的,不会的”
这番话成功安抚了魏苍彦焦躁的心,暗自揣摩父皇之意。他细想魏玄也的话不无道理,他父皇若能狠下心来将季幕远除之而后快,恐早已在处死灵妃那日将他一并解决,为何还要等到此时方才处置?如此一想,魏苍彦便宽心许多,将方才混乱之态收敛些许,开始静下心来想对策,免得稍后父皇宣见时再将他激怒,那便得不偿失了。
魏玄也与魏苍彦二人殿外跪求,看似面色不善,却一直低声商量稍后见到父皇如何求情,二人甚感为难。魏苍彦觉得不敢将实情讲出求情,只有动用亲情怜惜来让他父皇松口,最好能收回皇命将季幕远赦免,自冷宫中移出便可,其他的事二人现下也不敢再要求甚多。
一群宫人见他二人似乎在密语,自然不敢靠近打扰,只盼着桂海出来将他二人宣入殿内,也让他们能稍稍松快点,不用如此挺直腰板不敢乱动分毫。
魏容霄在殿内端坐,手中朱笔已执起半晌,案上奏折却一直未批,将一旁桂海看的好生焦急。现下已快入伏天,日头下两位皇子跪着不起,殿内这位不宣不召僵持着,若当真跪的时间过长,两位皇子中暑抱恙,皇后定会怪罪于他,再说他也甚为担心小皇子的安危,故而桂海将心一横,上前轻声劝道,“皇上大皇子五皇子尚在殿外等候您传召,这几日甚为暑热,日头下更是晒烤,若被晒坏了,皇后明日便回宫,知道是您不见方才令两位皇子中暑,只恐她会心疼吧?您瞧不如”
“你这奴才,倒是会体贴主子哎宣吧。”魏容霄闻言终将朱笔搁置,苦笑连连轻斥道,说罢将身子靠入龙椅中,微瞌双目养神。
桂海闻言面色一喜,急忙长声一吟,向着殿外唤道,“宣大皇子五皇子觐见”
忽闻宣召声响起,魏苍彦与大皇子在殿外急忙起身,不顾衣袍上满是灰尘,急忙向着殿内快步走去,心中却皆不敢轻易放松。
魏苍彦尤为紧张,深恐父皇还在震怒期间,若他与大哥此时前去讲情,不知等候他们的是否是父皇高高在上帝王的无情模样,还是以往慈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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