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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情与虚伪


陪付灿玩了一下午后关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想来自己转眼间居然已经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心中一阵感慨。

        他取来钥匙打开房门,这一次迎接他的是通明的灯火,客厅里亮着暖橘色的护眼灯,卧室里隐约传来些许声音,他换好鞋走了过去,没想到祁浴会回到这里。

        “祁总,您喝点水吧,你都吐了好久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关译伸向卧室门的手僵了僵,心脏像是突然坠入冰窟,他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今天来病房看祁浴的男孩。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进退不是,可这是他们的家,祁浴怎么能把别的男人带回来。

        突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里面的人显然是被他吓了一跳,零欢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关译也觉得突兀,就好像自己在偷听他们讲话一样,他侧了侧身给零欢让路“你先请”

        三个字讽刺一般说出口,既讽刺自己也讽刺着祁浴。

        “你可算回来了,祁总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吐了我一身,真是脏死了,借用一下洗手间啊”零欢皱了皱眉撅起嘴朝他说。

        关译冷静地看着他“这可是个好机会,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他不在乎祁浴喜欢的是谁了,反正他也活不长了,索性就看着祁浴作,看看他还能作出什么花来。

        “算了吧,他这样一直叫着别人的名字我可无从下口”零欢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哎对了,看你长得也挺像关译的,也是他的小情人?”零欢边走边问,他走到洗手间擦洗掉一身的污秽物。

        “我就是关译”关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走进了卧室,洗手间里零欢愣住了,他转过头来没看见关译的身影,内心却是一万分的震惊。

        原来这位竟然是传说中祁总的小娇妻,是个……男的。

        终于说通了,难怪自己出现在这个人面前时祁浴会那么生气。

        可是见过关译后他觉得自己没有哪一点比得上那个人,就连长相都不那么相同,只能说在他身上可以看到关译的影子。

        可是这四年里祁浴为什么又要和他在一起……

        关译一直没有开口,零欢更没好意思说话,正主面前,他还能说什么呢,人家没撕破脸让他滚就不错了。零欢想解释解释,可是开了口又显得太过于绿茶,索性直接开溜。

        他溜的很顺利,看着整栋楼里微亮的灯光,他发誓再也不和有钱人搞到一起了。

        忙了一晚上才收拾完祁浴呕吐后的残局,关译疲惫的换掉衣服,洗了澡后走了出来,他用的是他和祁浴最喜欢的沐浴露,浅淡的花香味萦绕在鼻翼间,他打了一盆温水又取来一块毛巾,走到床边伸手脱下祁浴的衣服,整个过程莫名的顺利,只不过熟睡中的人不时会皱眉嘟囔着什么,又不时地会抓住他的衣服紧紧拽着。

        关译给他擦拭着身体,那是一具他在熟悉不过的身体,手底下的腹肌紧致又极具吸引力,年轻健硕的身体就在眼前,关译红了眼眶,四年了,这具身体……他的时候只会说出让他心碎不已的话,亦或者根本连碰都不会碰他。外面的男人都可以任意的趴在他身上,流着欢爱后的汗水同他细语绵绵,耳鬓厮磨……

        他却连话不都敢说一句,只能配合祁浴的意思,要么连碰都不碰,要么狠狠地,将他的血肉同灵魂一道肆意撕碎,放进肚子里咀嚼,然后吐出骨头便不再理会他是否安好。

        想着关译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眶红了,他伸手抚上那具火热的身体,十二年了叫他如何能放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因为自己的私心留在这个人身边这么久,不停的伤害彼此,非要把最后的那点情谊都磨蚀掉。

        “啪”祁浴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关译的手,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里面一阵复杂的情绪,但最为浓郁的是眼里的嘲讽,他抓着关译的手坐起来把人拉扯到自己面前。

        “关译,你不是说结束了,现在又为什么要照顾我,为什么要摸我”祁浴低沉的声音略微带着凉意,一双眼睛如刀子一样一刀刀凌迟着他。

        “我……”关译所幸扭头不去看他,白皙的脖颈上的喉结滚动几圈,睫翼微微颤抖,看似乎有些紧张,未干的秀发尚且滴着水,微张的嘴让人看着想要去一品芳泽。

        没想到即便是这么看着祁浴他自己都能有反应,果然十二年的依赖就是容易被撩起热意,祁浴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耳边开口“你也想做吧”温热的呼吸撒在他耳边,关译全身僵得更厉害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祁浴,他们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这个人还是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求爱。

        “我忍不了了”祁浴手中用力,把他拉进怀里低头不由分说的吻上那张让他口干舌燥的嘴,好像那才是什么甘霖,解取他一身的燥热。

        “我不要,祁浴,你找别人去,我不和你做”关译挣扎着,泪水终于没忍住流了出来。

        感受到一阵湿润,祁浴伸进他浴袍中的手一顿,然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看着关译红红的眼眶,湿润的眼睑和委屈的表情,他的心第一次都狠狠触动了一下。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看到关译流泪,那个人看起来总是轻薄寡淡的模样,甚至好像不会因为什么而伤心,这一次却实实在在的哭了,那副软弱无助的模样看得祁浴突然一阵心虚。

        “别哭了,我不碰你了”祁浴低声说,粗重的呼吸尚未停息,关译在他怀里,被独属于雄性的凛冽气息包裹着的。“祁浴,我从来没问过,这十二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又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关译看着他,软弱的模样让祁浴恍悟,这些年他对这个人的在意果然还是少之又少。

        “我不知道,非要说的话……”祁浴松开他从床头拿出一根烟点上又转过头来看着他,细细打量后开口“可能是因为你好看”他吐出一口烟,漫不经心的说。

        果然如此,以前还说喜欢他身上清冷的气质,喜欢他温和的性子,喜欢他的才能,喜欢他所有的样子,而现在看来那时候也不过是安慰他的谎话而已。

        他也不能怪那时候的祁浴,毕竟曾承诺他一辈子的时候,祁浴也曾对他真诚过。

        “请不要在我的房间抽烟”关译皱了皱眉看向他手中的烟。

        祁浴挑眉,看着他充满厌恶的脸,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恶劣的想法,他吸了一口烟,然后又拉过关译强迫他同自己接吻,将嘴里那口烟渡到关译嘴里。

        “咳咳!”关译猛的咳了起来,两条纤细的胳膊撑在床上,被烟呛红的眼睛显得人楚楚可怜,可是他越咳越厉害,祁浴才突然想起来他还有心脏病,那一刻浓郁的慌乱有一次占据他的内心。

        “我,我去给你倒水”祁浴攥紧拳头,很快地下床去倒水,一路都在懊恼,明明只是想好好和他说说话,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对不起,喝点水吧”祁浴递上水来不情不愿地道歉。

        关译喝了水理都没理他翻身倒在床上,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任祁浴怎么叫都不理会。

        这是,生气了?祁浴愣愣地看着那一团身影,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他放下水杯关了灯也倒了下去,他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感受到那个人的抗拒,他紧了紧手臂“不想发生点什么就老老实实的躺着”

        背后是祁浴温热的胸肌,坚如磐石,让他莫名安心却也提心吊胆。

        “睡吧,译哥,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我抱着你睡觉好吗”祁浴的呼吸落到他已经干了的发丝之间,一阵安心的香味也让祁浴安心下来,他一直都知道,只要有关译在的地方他都能放下一切的戒备,有他在的地方才称得上是家。

        他原以为自己在外面怎么疯关译都会在家里等着他,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关译对他的好,所以把那当做是理所当然,只有细数下去才会发现这个人为他做的事情居然已经不胜枚举,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曾学会去想这些,也没有学会感恩。

        关译的眼泪无声的打湿了枕头,每次都这样,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祁浴笃定了他不会走,所以才肆意妄为,而他自己也确实没舍得走,才纵容了祁浴的肆意妄为。只不过这一次,他必须要走了。

        如果真的厌倦了,就等我死掉的时候再扔掉我吧。

        晨曦的阳光透光窗帘充盈了满室温馨,关译第一次觉得明天是那么近在眼前,却也遥不可及。或许明天的阳光一样的明媚,也或许他不会再有明天。

        等祁浴醒来的是时候关译仍是在厨房准备早餐。

        如果他不在了,会不会有人代替他,会不会有人会为了他早起只为做一顿饭,会不会还有人像他一样爱着他。

        越想越难受,关译蹲坐下来靠在墙上,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慢慢调整好心情才站起来,他用清水撩了一把脸,认真把熬好的小米粥端到餐桌上,心中又犯贱一般的感觉到幸福。

        “嘭!”卧室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关译心中一紧,大概是祁浴醒了正在房间里发火,关译犹豫的站在原地,不出意外的话,他下一秒就会叫自己的名字。

        “关译!”

        果然,关译嘴角扯过一抹无奈的笑。

        他走进卧室,却看见祁浴锃亮的皮鞋之下狠狠踩着的东西,是他的画。他还未赠出手的那一副画的付延的画,画被他踩得稀碎,周遭是他的画笔和颜料,画笔被踩折,颜料撒的到处都是,看得出来祁浴又生气了。

        “关译,你他妈,你他妈其实已经和那个人好上了是吧,脚踏两条船,你贱不贱”祁浴咬着牙,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他盯着关译的眼神恨不得要将他拆卸后吞噬进肚子里。

        “我没有,他是我的……老板”关译的话一转,隐瞒了他购下商奇的事。

        “呵,老板……关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你是缺男人吗,好说啊,我手下正好有一批人让他们挨个把你操一遍你是不是就爽了”祁浴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颚阴狠道。

        “不必了,反正我这辈子遇见你就注定了不能安生,我会离开的,不再烦您”关译后退一步挣开他的钳制,他的心底猛地颤抖,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毒的话……

        “我他妈是这个意思吗,关译我告诉你,就算是死也得是被老子□□的,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听到了吗!”祁浴怒火更甚,他抓住关译的头发,阴阳怪气地开口“你想跟那个人走,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祁浴,我不是你的玩具,你没有权利把我关在你家里”关译满脸痛苦,他最不想看的就是祁浴的这副模样,被妒火和占有欲吞噬了理智的模样。

        “你想离开我,你讨厌我?”祁浴低声问,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和讥讽。

        “是”是我想离开你,可是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想把人生最后的时间留给我自己。

        “操,你终于肯说出来了,其实你早就厌倦我了吧”祁浴咬牙切齿道,他看着关译,似乎是他一旦点头自己就会咬住他的勃颈和他同归于尽。

        厌倦了的人,不是你吗,关译只是倔强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心底泛起细密的疼痛感,祁浴伸手按住他的脑袋让他措不及防的落入一个吻里,那个吻强势霸道,又带着强烈的攻势。

        “哈~”吻毕,银丝从两人之间拉开,祁浴温柔地擦拭掉他嘴边的津液“译哥,我不能没有你的,你不要丢下我”他把人禁锢在怀里,故意扬起尾音,听起来居然有些可怜。

        祁浴看着他失神的样子心中喜爱的紧,一想到如果付延也能这样吻他,压着他听他被伺候舒服后发出的那些声音,他就觉得怨恨到不行,于是他凑到关译的勃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关译吃痛后皱眉,他看着祁浴一脸的满足,心中又是一阵复杂“为什么不能没有我,就算没有了我,你也有那么多的男人等着你去宠幸,为什么非要看着我这么一个让你讨厌的人”

        “因为只有译哥是最爱我的”他把头靠在关译的肩上,轻嗅这个人身上的清香。

        “抱歉,你可能说错了一件事,我,已经不爱你了”关译没有推开他,他一脸冷漠,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也毫无起伏。

        祁浴抬头惊讶的看着他,然后那抹惊讶在看见他平静的眼神时转为了愤怒,他掐住关译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不可能!关译你他妈以为你是什么啊,你不过是我玩了十二年的玩物,你有什么资格说你不爱我了,这些年吃的用的老子那一样亏待你了,老子的爹妈都因为你死了,你他妈闹了几年了,我就是操了零欢了怎样,你凭什么在医院里转身就走,关译,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在这个世上,是我祁浴救了你,是我祁浴让你在京城立足,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着他的话,关译的脸上血色褪去渐渐苍白起来,他浑身颤抖着,心碎了个干净,他不过随便试探一下,祁浴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十二年了,他是他养大的玩物,这是他能随意作践自己的全部资本。

        祁浴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但没有好意思拉下脸来道歉,他紧皱着眉缓和了几分继续说“爸妈死后,祁氏被董事会那些老狐狸控制,我每天都要跑到别人身边低头哈腰,给人端茶倒水的陪笑脸,就为了几个投资商,甚至要让自己变得圆滑却也恶心,可是我祁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不要闹了行吗”祁浴伸手想要拂去关译眼角的泪,但他后退了一步,艰难地笑了笑“祁总当真是辛苦了,忙着恢复公司还要养着一个脾气很差劲的玩物,实在是辛苦”他没有再同祁浴说话,只是走回了餐桌安静的吃饭。

        发怒过后的祁浴一时不知所措,跟了出去看到桌上色香俱全的早饭,他摸了摸鼻子僵硬的开口

        “要是你……你愿意乖乖的留在我身边,外面的人我都可以不要了”

        关译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当你的玩物吗”闻言祁浴一阵语塞,没有说话,关译也没有追问。

        “坐下来吃饭吧”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关译带着苦涩吃完一顿饭后两人没再说话各自离开了这个残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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