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胡说
大爷大妈们听得正起劲，一时间面面相觑。
热心大妈第一个开口说话：“你很喜欢他嘛。”
旁边的大爷附和：“嗯嗯，你们感情不错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完了凌亿戈的对象，又夸凌亿戈，再夸夸他们神仙眷侣天生一对，把凌亿戈夸得稀里糊涂。
大爷大妈们毕竟年纪大了，人均估计有两个凌亿戈的年纪。
他们爬了不到一个小时，到半山腰的位置就停了下来。这儿有个小亭子，他们可以在这里看看风景聊聊天，休息休息再下山。
凌亿戈挥手道别：“我继续上山啦。大家下山小心点。”
热心大妈挥着手，远远地喊：“跟你对象好好的，知道不？”
凌亿戈差点脚下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形，中气十足地答了句：“好！”
爬了这么久，虽然速度不快，但浑身也热了起来。
一阵山风从身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
凌亿戈深吸一口气，继续提步往上走。
这事儿做得有些冲动。没想到这座山这么高，等他爬到都得吃中饭了。
他给朱礼发了条信息，请他帮自己注意一下有没有定多余的盒饭，收到肯定的答复才放心地收起了手机。
如今过了半山腰，视野越发开阔。凌亿戈偶尔停下来看看风景发呆。
像他这种没有一点儿付出意识和牺牲精神的人，能说是爱时伊吗？
他这些天把这个问题翻来覆去想了几百遍。
爱当然是爱的。但他这点爱不算什么。
客观上来讲，要是他不愿意改变自己，时伊跟他在一块儿，就是得继续受委屈。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点上，他不想时伊受委屈。特别是看了那本该死的原书剧情之后，他对时伊这种牺牲自我照亮他人的性格，更加看得难受。
他是想放过时伊的。
但他私心里又不愿意放过他。
凌亿戈看透了自己。
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
爬到山顶附近，远远地就听见了导演中气喊“cut”的声音。
甄时伊逆光站着，他今天依旧是一身黑衣，不过细看似乎还镶着金边，在阳光下泛起闪光。
他一眼就看到了凌亿戈，眼睛一亮，快步朝他走过来。
山顶的阳光晃眼睛，凌亿戈抬手挡了下光：“别走那么快。”
甄时伊看着他傻傻地笑：“哥，你来了。”
他昨天私心作祟，详细描述了今天拍戏的地点，但又不敢明说，其实是希望他哥来看他的。
这会儿真的见到凌亿戈出现在片场，得偿所愿的惊喜让他压不下自己的嘴角。
那张俊美的脸因为生动的神情显得更加动人。
凌亿戈站在原地，愣怔地看着他，抓紧了手心里的矿泉水瓶。
糟糕，他一看到时伊，大脑就没法理性地思考了。
原书里的沙必霸可真是个混蛋，让这么好的时伊失去了生命。
甄时伊接过凌亿戈手里的水瓶，拉着他的小臂往休息区走：“哥，你怎么是爬上来的？”他们剧组的人都是坐缆车上来的，就算那样也花了挺久。
“我哪知道这山这么高啊。”凌亿戈跟在他身后，回过了神，“你也不早跟我说，累死我了。”
甄时伊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人在椅子上坐下：“你赶紧休息休息。”
凌亿戈抬手一拉他的腰带：“你也抓紧时间休息吧，别老跑来跑去。”
山顶上挺空旷的，从拍摄的地点到凌亿戈身边，甄时伊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凌亿戈比预计中上来得早了点儿，还有幸在旁围观了一场戏。
看着甄时伊站在悬崖边，一脸冷冽地说台词，他心里颤颤巍巍的，总觉得这场景很危险。
幸好早上这段悬崖边的戏还有一小场就拍完了。
剧组匆匆忙忙地在山顶上吃完午饭，又继续下午的拍摄。
今天大家起得太早，凌总又亲自来“监工”，下午四点不到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凌亿戈当然不会再走下山，跟着剧组一起坐缆车下去。
缆车一间能坐四个人，凌亿戈跟着甄时伊，两个人坐进了同一辆。
门开着，凌亿戈看向外边的朱礼：“你不上来吗？”
朱礼赶紧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跟伍老师的助理一块坐。”
小朱也有自己的交友圈，没必要一天到晚围在时伊身边。凌亿戈没再强求，示意工作人员关上车门。
缆车晃了一下，吊在空中的钢绳上，慢悠悠地往山下开去。
这种缆车主要是用作观光的，因此速度并不快，让人能够慢慢地领略山间的风景。
前半程凌亿戈还有兴致看看景色，到了后边，连着打哈欠，实在是睁不开眼睛。
今天中午又没午睡，他这会儿犯困了。
缆车晃晃悠悠的，和坐公交车一样催眠。
凌亿戈往椅背上靠了靠，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到了叫我。”
实际上人已经困得神志不清，说话声音小得像在讲什么悄悄话。
没几秒种，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睡过去了。
甄时伊把右肩上的长发扫到身后去，小心翼翼地护着凌亿戈的脑袋，把人靠在自己肩膀上。
得回了山下的剧组才能卸妆，甄时伊这会儿还是古装的扮相。
他把凌亿戈的手抓过来攥在手心里，两人手指交握，放在黑色的衣袍上。
窗外大好河山无人欣赏。
……
肖铭星今天一大早上就来了《将夜》剧组，不料听说整个组都到山上去了，今天没有在基地的戏。
他暗恨自己消息不灵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又不甘心，下午还是过来转了一圈。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发现了目标。
凌亿戈从剧组的洗手间出来，正要回甄时伊的化妆间找他，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眼前这张表情扭捏的脸有点眼熟，凌亿戈迟疑地开口：“小星？”
原谅他，实在想不起人全名叫什么了。
肖铭星心里一喜，欲说还休地看了凌亿戈一眼：“凌总，好巧。”
“好巧好巧。”凌亿戈并不准备和他多说，客套地笑了笑，就打算绕过他继续走。
肖铭星像是不知他的打算，和他往同一个方向跨了一小步，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凌总，咱们前天见面，您走得太快了……”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来。
这人好难缠。凌亿戈皱起眉，大跨步绕过他往前走：“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实话，一般别人也不会有什么要紧事找到他头上。
肖铭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被这毫不留情的态度激得气急败坏，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凌总，您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吧，我平时不会来烦您的，但有需求的时候我肯定随叫随到。”
凌亿戈终于从中品出一丝不对劲来，他瞥了眼不远处那个身影。时伊已经在化妆间门口等着他了。
凌亿戈没再往前走，停下脚步定定地看面前的人，神色很严肃：“这种事你不要找到我头上来。”
肖铭星还不死心：“甄哥能做的我也行……”
“你别胡说八道。”凌亿戈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时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他不想让甄时伊听见这种事，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肖铭星还想说什么：“我……”
凌亿戈还在气头上，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肖铭星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恨恨地叹了口气。
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凌亿戈走到化妆间门口，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吃饭去。”
甄时伊跟着他往前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哥，你跟那个人说了什么？”
他记得这个人，是那个对凌亿戈有所企图的演员。
凌亿戈神色一僵，不自在道：“没说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不想让时伊听见。
甄时伊没有继续追问，沉默地往停车场走。
他先前找了好几家店，准备带他哥去吃，今天晚饭就打算去其中一家，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凌亿戈劝他：“今天你起那么早，要不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我们晚点再去？”
甄时伊拒绝得很快：“不要。我不累。”
凌亿戈从他简短的用词里听出些不对劲的情绪来，侧头看了他一眼。时伊眼里好像泛着泪光。
让他晚点吃饭怎么就哭了？
凌亿戈赶忙告饶：“好吧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他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试探道：“要不我来开车？”
要是眼泪糊住眼睛看不清路了，可不是什么小事。
“不用了，我来开。”甄时伊努力睁大眼睛，把泪意憋了回去。
凌亿戈看他确实没掉眼泪，也就没再坚持。
这家店的位置在镇中心，车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
“这么远啊。”凌亿戈站在车边活动了一下身子。
甄时伊是在他后面下的车，凌亿戈一看向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大明星，走啦。”
“嗯。”甄时伊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这家店应该名头不小，外面大厅里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两人跟在服务员身后进了包厢。
凌亿戈翻开菜单，提醒甄时伊：“好啦，已经进来了，可以摘掉了吧。”
甄时伊在镜片下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先点菜。”
凌亿戈不置可否，看起了手里的菜单：“你之前来的时候吃到什么好吃的了？”
甄时伊没有说话，抬手点了两三个菜，凌亿戈示意服务员记下来：“这个，还有这个。”
他觉得甄时伊怪怪的，不过包厢里还有服务员在，就没有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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